“我……我……如果……”
即便玛希娜鼓足了勇气，她还是不敢去看萧默的脸，更不敢去看他的眼睛。
“……”
萧默微微挑眉，他下意识地将视线下移，不出他所料的看到了玛希娜紧握的双拳。
“唉……”
轻叹口气，萧默已经猜到了玛希娜想要说的是什么。
上一世，在玛尔乌斯还没有露出自己真正的“嘴脸”时，他也曾见到过玛希娜的父母。
玛希娜的母亲，那位名叫露丝薇特.艾斯.洛丽丝的王后是个极其温柔的人，无论是对待玛希娜还是对待其他人，那话语中流露出来的温柔不是伪装就能够做到的。
但与之相反的，玛希娜的父亲——布洛里德.艾斯.法纳伯则是一名真正的君王。
“玛希娜，不要再说了。”
轻轻地抱住了玛希娜，萧默在她的耳边发出了一声微不可查的轻叹。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萧默总觉得玛希娜正在发生改变。
曾经那名刁蛮的公主变了——仅仅只是几天的时间，刁蛮的公主变成了多愁善感的邻家姑娘。
萧默知道这对蓝星大陆来说并不是什么坏事，只是他也很清楚，这对玛希娜来说也绝非是好事。
“如果我是你的父亲，为了保护我的族群能够继续繁衍生息，而不是就此消失在浩瀚的宇宙中，成为无人铭记的历史……或许，我也会和他做出同样的选择。”
话一出口，萧默就感受到了玛希娜的小动作。
她仿佛是一只受惊了的小兽，拼命地挣扎着从他的怀抱中逃了出去。
玛希娜“登登”地向后退出两步，她瞪大了自己的眼睛，上下打量着萧默那古井不波的脸。
“你……”
玛希娜的牙齿在打颤，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什么都知道。”
萧默点点头，默认了玛希娜的猜测是正确的。
“为什么？”
玛希娜伸手扶额，另一只手也撑在了身旁的花坛上。
萧默平淡的声音震得她头晕目眩，所说出的那些话也击碎了她心底那脆弱不堪的防线。
“是玛尔乌斯告诉我的，就在你被召回‘神族’以后，向我们发起宣战的玛尔乌斯就告诉了我所有的真相。”
萧默刚要向前迈步，就看到了向后退去的玛希娜。
他无奈地收回了自己抬起的右腿，与玛希娜暂时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又是玛尔乌斯！又是他！”
玛希娜气急败坏地一拳砸在花坛上，遭受了玛希娜重击的花坛崩碎开来，溅射的碎片飞向远处，撞碎了不知多少只倒霉的异变者的身体。
“你是不是想自己和我坦白这件事？我记得我们以前聊天的时候，有好几次你都很是生硬地转移了话题。”
萧默站在原地，他转过头看了看那些四散逃开的异变者们。
“嗯……”
玛希娜紧绷的身体因为萧默的一句话而变得柔软了下来，她看了看那个花坛——此时的花坛就只剩下了地面上的一个坑洞。
她曾尝试过向萧默说明他们来到这里的真相，可是每当她要向萧默坦白的时候，她都会被紧张和恐惧的情绪所包围。
以至于，玛希娜努力了那么多次，却没有一次成功地说出他们来到蓝星大陆的真正目的。
“我一直都很想对你坦白我们来到蓝星大陆的原因，可是我害怕，我害怕我说了以后你就会不再看我一眼……”
玛希娜深知萧默的脾气，她知道那种事情对于萧默来说是绝对不能触碰的禁区，所以她才不敢向萧默坦白。
他们“神族”，从几千年前开始，就没有了新鲜的血液。
为了补充日渐衰弱的族群力量，他们开辟了无数的试验场地，通过向试验场释放属于他们“神族”的遗传因子，以激活那些或许能够成为他们族群成员的高级智慧生命体的【异能】。
等到他们确定试验场中出现了能够成为他们族群成员的高级智慧生命体后，他们便会不择手段地带他们回到“神族”，通过洗脑或是灵魂吞噬的方式，以达成将他变成他们的一员的目的。
这种方法成功率极低，纵使他们在上千年的时间里走过了无数试验场，他们得到的“补充”也才不过百人之数。
而为了这些【新鲜血液】，“神族”摧毁了不知多少个家庭，毁灭了不知多少个世界，害死了不知多少无辜的高级智慧生命体。
“其实，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也很震惊。”
萧默试探着向前走了半步，看到玛希娜没有要继续向后退去的意思，他慢慢地向着低着头的玛希娜挪了过去。
“但是这或许是‘王’的职责吧，对于你的父亲来说，他的责任就是照顾好你们‘神族’。”
“而除此之外，我们的死活，对于他来说并不重要。”
萧默轻轻地拍了拍玛希娜的肩膀，他用的力气并不大，但玛希娜依旧颤抖了起来。
她用力地低着头，哪怕萧默并没有要责怪她的意思。
“不过玛希娜，你要记住，错不怪你，真的不怪你。”
“你的父亲对于你的种族而言，他是一名合格的‘王’，可那也仅仅只是站在你们的角度上去看。”
“在我们的立场上去看，他是一名不折不扣的暴君，是不顾其他种族死活的绝对利己主义，是遗臭万年，人人唾骂的‘恶魔’。”
萧默再次抱住了玛希娜，他轻轻地拍打着玛希娜的脊背，安慰着那趴在他怀中颤抖着的少女。
“可是，我不会将他的错强加在你的身上，也不会因此迁怒于你。”
玛希娜的手指不自然地蜷缩了起来，她双眸紧闭，紊乱的气息逐渐变得平稳了起来。
“哪怕日后大家都知道了这份真相而对你兵戎相见，即便是到时众叛亲离，我也会毫不犹豫地挡在你的身前。”
“这就是……我对你的承诺。”
哪怕说出了这样的话，萧默的内心也依旧极为平静。
他只知道一件事，如果没有玛希娜，那就没有现在的他，也早就没有了蓝星大陆。
“谢谢你，萧默。”
玛希娜的声音有些哽咽，这么多年来，她第一次感受到如此轻松的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