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望松这人最不能容忍的事，没有之一，就是虐童。
她不知道小然的忍耐下限，但她觉得这个世界能让她哭出来的事情应该很少，除非……
身体的疼痛撕裂了她的泪腺。
隔着门，她能听到小然那微小的啜泣声。偶尔，她还能听到一些鞭笞的声音。
“叫你上学你跑那边去干什么？！啊？！”这是哪个女人对小然发出的责问。
但小然并没有回答。
“算了，别打了。”男人反倒意外地在劝说她，“已经引起警察注意了，以后收敛点。”
“收敛？啊？我们这不是白养了个废物？上个小学都成绩那么差，还不想去上学？”
“你他妈给我闭嘴！”男人总算凶起来了，“要不是你不能生，我们也不会……”
突然，啪的一声，女人直接扇了他一耳光：
“这种时候提这件事？你找死吗？！”
“嘁。”
男人瞪了她一眼，但懒得回击，只是自个儿回房间去了。
女人也不想继续了，也去了另一个房间。
只有小然，在原地一动不动。
她想动也没法动，因为她现在被一根铁链子拴着双脚，以她被拴着的地方为起点，这链子的长度刚好够她去厕所，但无法靠近大门。
而在此之前，她还算能自由行动。今天来这一出，让这对“父母”不得不拿出这玩意儿来限制她的行动。
甚至她还听到了“父亲”给学校打电话请假的过程。请的时间长达一周，理由是经历拐骗事件需要调整心态。
她怎么可能听不明白刚才这对“父母”的话呢？这个“母亲”不能生，哪儿来的自己呢？
“原来我已经被卖过一次了吗……”
她失落地低着头，看着脏兮兮的地板，心里只剩下那个“眼镜披风侠”了。
谭望松听着里面安静下来，但不见有人要出来，心里也很急躁。
她当然不想过于引人注目，但小然的状况她想第一时间知道，就必须要强闯进去。
她去楼外观察了一下状况，发现小然家的阳台并不能直接跳进去——这防护栏看着比这幢楼任何一个住户都要结实得多，甚至用窗帘遮得严丝合缝的。
“只能直接破门而入吗？”
当然，暴力手段非必要的情况下她是不会用的。权衡利弊后，她只能用“小望”的形象去试探一下了。
她敲响了小然家的大门。
不过，等了半天，门并没有如她期望的那样被打开。
她一开始以为是自己敲小声了，直接用力开捶。
但是里面依然没有回应。
“有人来找就装不在家。”这是这对“父母”进屋后商量好的。
他们还威胁小然说：“如果你敢回应外面的人，明天一大早我们就离开这个城市，把你送到乡下去。”
这就导致小然没敢吱声。
但这无疑会激怒谭望松。
“要不是我现在不是人，我还真可能拿你们没办法……”
她实在忍无可忍了。这个防盗门是往外开的，她拉住了那个门把手。
一般人拉这个把手，那肯定是毫无动静的。但如果拉这个把手的不是人，情况可就大不一样了。
在她逐渐加大的力度下，这扇门周围的墙壁竟然开始出现裂痕。
“还不够……”
她并没有使出多大的力气，为的只是尽可能把动静弄到最小。
于是，过了一会儿，这扇门竟然就被她生生地扯下来了。
虽说动静并不算大，但里面的人不可能不会注意到，而住的近的邻居也纷纷出来一看究竟。
但他们看到的景象，只会把他们吓得往屋里躲。大晚上的看到一个看似弱不禁风的小女孩举着一扇防盗门，还露着诡异的微笑，除了一些脑回路不太一般的，谁敢继续看？
“……”
她把防盗门往旁边地上轻轻一放，直接进屋了。
刚踏进屋内不到两步，那对“父母”就惊惶地从各自的房间里出来了。
可在看到这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小女孩的时候，他们很难把她和身后那“破洞”的制造者联系起来。可他们对后者的惧怕，让他们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我找小然。”她倒是不关心这两人的状态，只是往里面若无其事地继续走，寻找小然。
当然，小然也在试图往外走。她出现在了右侧卧室和客厅交界的地方，但却因为脚上的链子无法继续前进。
这链子对谭望松的内心冲击不小。
“你们？”
她面无表情地指着小然脚上的链子，要这对“父母”解释清楚。
“你……你是谁？”过了几秒，男人才发出疑问。
“我是谁关你什么事？”
“这门……是谁破坏的？”男人明显感到不安了。
“我。怎么地？”
谭望松这嚣张的样子，让男人觉得一点都不真实。
“你想……”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谭望松并没有说完，而是继续朝小然走去。
小然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她本来以为谭望松会用“眼镜披风侠”的形象来救自己，但现在却是“小望”，让她略有那么一丝丝失望，但无论如何，她确实来救自己了。
“……谁让你过来的？”
不知道是不是慌得脑子乱了，男人莫名就不那么怕谭望松了。他横在两人之间，并不想让谭望松接近小然。
谭望松看他拦着，突然站着不动了。
“不让我过去？”
“……”
虽然拦住了，但男人并不敢贸然攻击她。
“你应该不是她亲生父亲吧？”谭望松的脸色阴沉下来了，“不然你也不可能这么虐待她。”
“……”
男人想不出反驳的话来，毕竟她说的是事实。现在说任何话都会暴露，不如选择闭口不言。
女人在一旁心虚地试图赶小然进屋，但谭望松的视线落在她身上，她也不敢轻举妄动了。
“门都没了，你还想隐藏什么？”
“……老黄，你还愣着干什么？！不收拾她我们的秘密就要被曝光了！”
女人的尖嗓子惊醒了男人，男人也不管那么多了，直接从裤包里掏出一把折叠刀，朝谭望松猛扑过来。
而下一刻，谭望松做了一件无法挽回的事情。
她原本只是想把男人打倒弄晕的，并不想弄出人命。
但看到男人那狰狞的脸时，她感觉到了一股杀意。与此同时，一片血色瞬间蒙蔽了自己的头脑。
原本只是想出拳把男人打晕，结果不知怎么的，她出手的时候，无意识地张开五指，自动让指甲变得又尖又长。
而指甲尖端对准的地方，是男人的心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