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妖的血现在看来似乎还有治疗的作用。看着那逐渐恢复气色，脸色的痛苦也慢慢消失的小然，谭望松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
本来她刚才是想自己试一下能不能用自己的血治好小然的，但当时的情况她已经没法考虑那么多了，更不用说自己本来就不是正统的狐妖。
但小然并没有很快醒来，或许这个治疗只能先让小然脱离危险，但活下来就好。
“现在可以说说你下午去干什么了吧？”
张兴哲捡起自己刚才变回狐妖样子前脱下的衣物，变回“张兴哲”穿上了，然后拿出裤包里的手机。
现在离谭望松行凶已经过去了二十分钟，网上的信息已经爆炸了。张兴哲加的定位在安兴市的社交群大部分都在讨论这件事。
“小望”的形象也暴露无遗了，哪怕停留时间很短，但楼里胆子大的早就把她的形象记录下来了。至少，谭望松现在是无法再使用“小望”形象了。
有人试图人肉出这个形象对应的身份，但这个身份在这个世界并没有对应的身份证明，是个完全虚假的形象，靠这个途径找对应的人是不可能了。
但找她不容易，那就必然会换个角度，找小然这个有身份的人并不难。
可现在问题又来了，她的这些邻居好像对小然的身份一无所知，甚至很多人都不知道小然在这里住着。
他们不知道也很正常，因为小然一周前才搬到这里来，而且这房子是那对男女租的，只是临时落脚。
离报警过了大概四分钟，警察就来了。巧合的是，来的还是下午救小然那几个小孩的警察，两个刚才护送小然回家的警察也在内。
他们看到现场的时候有些蒙：这像是被硬生生扯下来的门，还有里面那对男女的尸体，以及……一根被斩断的连接在一间什么都没有的小房间的铁链。
他们只能先封锁现场，向围上来的这些住户调查取证。而那些胆大拍到谭望松抱着小然逃离现场的画面的人也把视频交给警察看了。
再看看现场，警察很难相信这是一个看起来不过八九岁的小孩干的。
“狐妖，一定是狐妖！这是在对我们人类示威！”有一些不知情只听了传闻的人在一边叫嚷着，“完了，被盯上就只有死路一条……”
但身为警察，不可能就这么断定的。他们只能先调查完再判断。
可看到那被贯穿的胸口，他们还是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些住户说是徒手贯穿的，他们在现场也找不到任何凶器，更是让他们没法判断情况。
“警察同志，这就是狐妖干的啊！只有狐妖才能这么徒手干掉人啊！”围观者中胆小的人也开始叫起来了，“警察同志，你们一定要抓住这只狐妖，之前她就在监控里示威了，这不抓住会死更多的人的！”
但这几个警察心里都清楚，这恐怕不是他们能解决的问题了。看这两具尸体的惨状，他们觉得想制服这个存在，靠人类自己是没用的。
尽管“小望”的形象已经很明显了，但考虑到这和之前在监控下出现的狐妖形象不一样，他们觉得很棘手——
要是狐妖能化形的话，找到混在人堆里的狐妖更是无稽之谈了。
但硬要说的话，思路还是有的。因为狐妖的身体构造肯定和人不一样，即使化形，也不可能改变身体的本质。
为了解决这个问题，他们至少讨论了三天三夜，才做了一个成本高昂的决定。
他们要进行一次全市人口大清查，安排一次全民免费体检。
但人口的流动必须要控制住，所以，这件事必须要有一个会惹来民怨的行动——
那便是封城。
而且动作要快。
于是，十月二十一日的零点，完全没有任何征兆的封城，来了。
在安兴市本地的各种新闻媒介里也发出公告，说出现了恶性杀人犯，要临时封城，时间不能确定。这已经是三个小时后的事情了。
张兴哲时刻关注着新闻的动态，看着“狐妖杀人事件”的热搜一步步地爬到第一，自己都觉得恼火了。
她听完了谭望松的解释，心里有些莫名的烦躁。
“你行侠仗义是没什么问题，但你直接把她救走不就行了？为什么要动手杀人？”
最终还是被怪罪下来，谭望松也无法推卸责任。她只能解释说：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看到那个男人持刀冲过来，我感觉到了他的杀意，我自己心里也对他产生了杀意，然后……这杀意就吞噬了我，等我回过神来……这两个人已经没了，甚至差点把小然也……”
“看来狐妖并不是没有欲望的。但也有可能是这个同化能力的副作用……”张兴哲看了一眼自己已经流了两滴血的右手食指道，“换了个狐妖身体过来却不让我知晓这个身体的秘密……”
“……”
“现在你想怎么办？”
“我……”谭望松也不知如何是好。
“我们保持低调倒是没问题，但这个女孩……”张兴哲看向小然说，“肯定会认为你是怪物了，你救了她，同时却差点杀了她。她是人类，你现在不是人类，你是狐妖。”
“我……”
“如果让她回人类那边去，你会觉得她能守住秘密吗？”
“你的意思是……”
谭望松有种不好的预感。
“为了保住秘密，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把她变成我们的同伙。”
“果然你要这么做吗……”
张兴哲的想法和她的预感分毫不差，谭望松很犹豫，但眼下没有别的办法。放走小然，暴露只会是时间问题。
小然沾了狐妖的血，身体必然和普通人不一样了。虽然现在这血只是保住了她的命而不是同化，但……
“我不会强来的。”张兴哲说，“等她醒来看她自己怎么决定。”
“让她自己决定？”
“我可不想像你这样乱来。当然，如果不是逼不得已，我也不会下那个狠心。”
“你……如果她不愿意，你就会动手吗……”
“你说呢？因为你，现在我们这狐妖的形象已经完全推向反派了，就算能证明你杀的两个人都是坏人，但你同时也差点杀了一个无辜的孩子。”
“都是我的错。”谭望松垂头丧气道，“等她醒来再说吧。”
而小然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左右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