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然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能看到夜空，只是相比很多年前，她只能看到寥寥可数的星星。
“我……没死吗？”
她摸了摸自己的胸口，那里的衣服上还留着几个懂，还有一些黏糊糊的血，但伤口已经愈合。之前那生命慢慢消逝的感觉也全然没有了，好像刚才的绝望是假的。
甚至，她身上原有的伤痕也消失不见了。
“小望？”
她连忙起身看了看四周，但她看不到“小望”，却看到了谭望松和一个不认识的容貌比较清秀的大哥哥。
“小望？”虽然自己嘴里的“小望”不在，但谭望松就是那个“小望”，她这点还是记得。
“对不起……”谭望松听到她还是在用这个称呼叫自己，心里面感觉像被刀划了一下，“我不能再用那个形象站在你面前了。”
“……你是怕我害怕吗？”
“那是在你面前杀了两个人，甚至差点杀了你的形象，你现在看到肯定会心理不适。”
“那我为什么还活着？”
“因为……”
谭望松不敢回答了。
张兴哲其实也很困扰。在等待小然醒来的期间，她一直在思考到底要怎么处理小然。
本来她就已经对把谭望松变成狐妖这件事感到棘手了，按理说她这种行为早就触犯了禁忌，少说都应该会被传送回那个α世界，但事实上并没有发生这件事。
其次，被变成狐妖的谭望松在这个世界杀人了，而且还一次杀了两个，让这个世界的人类确信狐妖存在，也算是违规了，却也不见要被传送去那个世界。
她想起了自己的“编号”，想起了“异世界剧本孵化器”，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就像是在写剧本。
而且，这个剧本的剧情并不受她自己控制，更像是“顺其自然”，什么时候被传送根本就没有定数，违反什么规则会被传送也很模糊。
所谓的暴露身份就会被传送，可能只是在吓唬自己。
现在，要处理小然的问题可能并不需要考虑那么多了。小然现在算是暴露身份的关键人物，她沾了狐妖的血，但没有同化成狐妖，但和狐妖已经脱离不了关系。
“因为我救了你。”张兴哲最后这么回答道。
“你……救了我？”
小然不敢相信，一旁的谭望松也不知道她想做什么。
“你那个状况没有我就是不治身亡。”
“你到底是什么人……”小然对谭望松不害怕，却对张兴哲有些莫名的惧意。
“我就是那个在监控下面露面的狐妖。”张兴哲面无表情地说。
“……”
小然吓得往后退了几步。但她很快就意识到，自己身处的地方很难让自己逃跑——除了纵身一跃。
“你是在害怕我杀了你吗？”张兴哲问。
“……那你到底要对我做什么？”
张兴哲没有回答，而是转头看向谭望松。
“要我做什么？”谭望松现在只能听命于张兴哲，毕竟张兴哲让她少背了一条人命。
“变回原形。”
“让我在她面前变回原形？”谭望松不明白她想做什么。
“让你变你就变。”
“……”
谭望松知道自己没有拒绝的权利，只好老老实实地变回了狐妖的样子——也就是有狐妖特征的“小望”。
小然看呆了。
她的注意力一直在“小望”那晃悠的大尾巴上。
“原来狐妖是长这样的吗……”
比起畏惧，她现在更多的是对狐妖的好奇。
“你怎么看待狐妖这种存在？”张兴哲接着问小然。
“我怎么看待……”
“你口中的这个‘小望’就是我同化出来的狐妖，她刚才那个形象才是她原本的样子，也就是说，她原来是个男性人类。”
“这……”
一个大哥哥变成狐妖竟然会变成这种小女孩一样的模样，小然很难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
“而她现在闯祸了，你现在知道了我们的存在。给你的选择只有两个。”
“什么选择……”
“你可以活着，但你必须成为我们的一员，也就是成为狐妖。否则，我只能替她痛下杀手了。”
张兴哲说得毫无感情，小然听得有些呆滞。
但对她来说，张兴哲本可以不救自己：
“你不救我不就不需要考虑这个了吗？”
“我是可以不救，但……你认为我是天生就是狐妖吗？”
这下小然明白了，她原来也是人类，但不知因为什么成为了狐妖。
“所以我给你个机会，你自己选吧。生存或是毁灭，我已经累了。”
张兴哲就这样坐在地上，等待小然的决定。
对小然而言，刚才已经在鬼门关走过一遭，那种痛苦她并不想再经历，只有经历了才知道死亡有多么可怕。如果是一瞬间，就像那两个人一样，就不会有这样的痛苦。
这个选择并不难，但成为狐妖……
她看向了谭望松。谭望松不敢看她，视线移到了一边。
小然慢慢向谭望松走了过来。
“你……你不要过来……”
谭望松脑子里满是刚才小然痛苦的样子，这个画面一直在撕扯她的意识。
“小望，告诉我，你是怎么恢复清醒的？”
对于这个问题，谭望松也回忆过。她只记得自己在感受到那个男人的杀意，而且自己同时也产生了对他的杀意后才失控的；但自己恢复清醒，似乎是想到了小然。
“我是想到了你才恢复清醒的。”她只能老老实实地说。
这句话就让小然对她的畏惧一下子消散了。她绕过小然，摩挲着她身后的尾巴。
本来谭望松以为自己不会有什么反应，但这一摸，让她绷直了尾巴，身体也有一种难以言说的酥麻的感觉。
“别……别摸了……”
然而小然根本就停不下来，弄得谭望松面红耳赤的。
张兴哲也看愣了。她本以为狐妖的身体很难找到敏感点，结果万万没想到只是摸尾巴就能有这种奇效。
摸过瘾了，她才不舍地放开尾巴。谭望松也受不了了，加上不想暴露身份，被迫变回“谭望松”的模样。
“决定好了吗？”张兴哲起身问她。
“我也没得选了。”小然落寞地看着远方，这是她之前的住所的方位，“其实我一个多月前才来到这个城市。”
“一个多月前？”
“我在同一个地方呆的时间，不会超过半年。”
“……我不想听你的故事。你直接说你的选择吧。”
张兴哲没这个心情听她讲自己的身世，这是谭望松惹出来的事，听故事也是谭望松来。
“把我变成狐妖吧。”小然勉强笑着看着谭望松说，“就算我能作为人类活着，这个世界也没有我的归宿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