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黑暗中，小然赶紧按照谭望松的指示，专注于改变五官。在谭望松确认她现在的样子不会被识破之后，宿舍才重归于平静。
现在是十月二十日晚上十一点，安兴市很多人都没有睡觉——狐妖的杀人让他们担心自己会成为下一个目标，即使现在狐妖杀人的理由还不知道。
由于害怕查寝，他们也不敢大声讨论。不过当讨论的人多了，也就顾不上什么遵守纪律了。
“你们说……狐妖为什么突然就杀人了？之前还只是在监控下耀武扬威吧？”陈祥率先开口问道。
“种族基因使然？或者真如那些作品里设定的，狐妖一般都喜欢吸食人的精气？”袁浩说。
“那也犯不着直接动手吧？”方政和问。
“我只能说我们并不能把作品代入现实。”他们宿舍最爱看书的李谦笑说，“而且，我们现在并不能确定这俩到底是不是同一只狐妖。”
“肯定不是同一只啊，行为逻辑对不上啊。”唯一没看手机的程潞说，“那个只敢在监控下显摆的肯定干不出杀人的事。”
“现在还没后续跟进呢，你们继续看。”还开着充电台灯赶作业的王文轩道，“我就不掺和了，狐妖什么的突然来我们身边，这种事情应该不可能吧？”
这哪儿是不可能的事，张兴哲心说这世上目前仅有的三只狐妖现在都在这儿聚着呢。但她现在一句话都不敢说，多说一句都会暴露。
而对谭望松而言，这就是一种折磨了。新闻报道越前进一步，她就越心如刀割。
小然也不知道她到底是什么情况，也不清楚目前她们接下来要面对什么。她很想睡觉，可是变成了狐妖后，几乎不需要睡眠了。她很茫然，不到十岁的心智，考虑的东西也没有那么多而杂。
“我们……还能过上平静的生活吗？”她忍不住问了谭望松。
“我不知道。”谭望松也很迷茫，视线片刻不离手机，“我只能保证如果必要，能当诱饵的就只有我自己。”
“诱饵？小望……你要送死吗？”
“因为人命是我弄出来的，我承担责任也是必然的。”
“但是……”
“没什么但是的，这本来就是我惹出来的祸端。如果我出事了，张兴哲会照顾你的。”
“不行，你不能……”
“你别管我，除非到时候你能拦着我。”
“……”
兴许是她们说话的声音并不是很小声，上铺的陈祥听到了底下的动静。
“你们在说啥呢？”陈祥疑惑道。
“嗨，你管他们说啥？”程潞说。
“我只是觉得这几天他的表现有些奇怪。”陈祥又说，“就像昨晚，他回来就像个机器人一样；今天下午突然就直接不来上课了，然后就出了这档子事。”
“你这是觉得这和狐妖的事情有什么关联吗？”
“并不是，我就是说说而已。”
“那你说个锤子，早点睡觉吧。”
程潞自己真的就睡了，此时还没到零点。
“哈……还是明天白天再看吧。这会儿根本刷不出新闻。”袁浩说，“我就不信这狐妖敢屠城。”
“你别一语成谶啊！”方政和怕了，“你这说法这也太吓人了！”
“如果这狐妖真不是同一只，你猜那个监控狐妖和这个杀人狐妖会不会内部打一架？”袁浩又问。
“别说了，就算打架，你也不可能现场围观。”方政和说完也收起手机睡了。
于是，没人再继续讨论狐妖了。明天还有课要上，他们等半天等不到什么新进展，也不打算熬夜了，赶作业的王文轩也在零点前关灯了。
他们都不知道安兴市的决策层到底做了什么，只知道第二天醒来，他们就看到了封城的公告。
很多人对此大惑不解：一个杀人事件至于这样兴师动众？他们觉得狐妖真的怕封城？
张兴哲零点的时候已经看到了这个消息，不过封城对她而言影响并不大，毕竟她最近一次要离开安兴市也是次年一月的事了。
但她更担心的是自己到底还能不能继续用“张兴哲”这个身份。毕竟，真正能代表这个身份的身体，已经在α世界里了，狐妖的化形是绝对化不到以假乱真的地步的，说不定一个体检就会暴露。
早上六点多，天刚蒙蒙亮，她就招呼谭望松和小然上楼顶说话了。
这一夜之间确实跟进报道了很多相关新闻。两个死者和小然的身份已经确认了，也意味着小然不能再用原来的模样现身。
她们万万没想到的是，死者中的这个女人竟然不是正经人——她写日记的。
当然，她的日记并不是实体的，而是她的一个私人博客，所有的日记都设为私密，所以几乎没人看得到。
这日记还是从她刚确认不能生育的时候开始写的，距今已有差不多十多年了。
日记的具体内容并没有公布，但根据新闻透露的信息，她因为一次酒吧的意外导致不孕不育，只能屈嫁于一个本就不打算要孩子的男人，但这个男人后来又想要了，她害怕自己因为不能生小孩被抛弃，就提议买一个孩子，不想男人竟然同意了。但从买了小然之后心里就一直充满着不安，经常拿竹条打小然来维持心态平衡。不过日记里这男人似乎打得比她更狠，而且打完还把她软禁。
当这些内容被公开后，不少人都对狐妖的印象产生了一定的改观——如果狐妖是知道这些事情才动手的，那么就属于正义制裁，后面失手后慌张的表现和带小然跑也在情理之中。
但很快警方就出来辟谣了，说这是营销号造谣的，这女人根本就没写日记的习惯，死者的相关情况正在调查中，对失踪的小然也在进行搜寻，找到之后会进行针对性调查。
“这些内容你怎么看？”张兴哲问小然。
“我看……这些内容基本都是真的啊……除了不写日记确实是真的……我只记得她喜欢看一些苦情片……”
“那也就是说营销号歪打正着了？”张兴哲看向谭望松。
“……我们接下来到底怎么办？”
“你自己昨晚说了的，要是出事，你会卖自己。”
“呃……确实。”
谭望松倒是忘了，狐妖的听力是比普通人类强很多的。
“狐妖姐姐……你真的要把小望卖了吗？”小然的眼神变得很落寞。
“我不想卖，毕竟我也有罪。我不该把她变成狐妖。”
“那狐妖姐姐的意思是……”
“等吧，我们现在并不能主动露面了。我倒是希望那孵化器能早点把我们送进α世界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