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是魔法的本源,阴影帷幕后的女皇。”
昏暗的地下室内,一位有着金色卷发的少女跪在事先画好的魔法阵中,她双手合十诚恳地祈祷着,那人正是卡特琳娜·埃罗亚斯。
“是带来战争,疾病,饥荒和死亡的知源魔女。”
仿佛感应到少女的祈祷,地下室内的寒气开始快速的旋转,幽暗的蓝水晶忽然明亮忽然暗淡,房间中那矗立着的巨大的冰块逐渐开始融化。
蓝色冰块里躺着的那名长相和卡特琳娜一模一样的少女,正因为冰块的融化而缓缓躺倒在了地上。
“吾等皆是您最忠诚的眷属、吾等皆是您最忠诚的仆人……”
就在这时,地下室的空间突然出现裂缝,虚空中一只鲜红的眼睛正注视着跪在魔法阵中的少女。
面对那双红色的眼睛,卡特琳娜连忙低下了头,强大的威压让她压低了身形,祈祷的语句也变得更加的虔诚。
不,不能害怕!你一定可以的!
“伟大的魔女,我祈求您赐予我掌控死亡的力量。”
卡特琳娜喉管蠕动了一下,继续向那位伟大的魔女祈祷着。
…………
唔……谁啊!一天天的大半夜不睡觉在那里搞我!
还在睡梦中的希洛顿时开始头痛欲裂了起来,伴随着一声声类似祷告的声音传来,耳畔响起了尖锐、虚幻、诱人、狂躁、疯癫的低语。
希洛的意识再一次被拉入了那片空间。
微风吹得那高高的绿草使其摇曳,带来了一丝泥土的芳香。
希洛坐在了一张白色的椅子上,眼前依旧是那一张纯白色的小圆桌,但这一次并没有玩偶坐在圆桌周围的椅子上,而是在圆桌的旁边多出了一面镜子,镜子里一位少女此刻正跪地虔诚祈祷。
看着那位少女,希洛一眼就认了出来是卡特琳娜。可当她看着冰块融化后里面出来的少女,她似乎明白了一切!
长得一模一样!原来卡特琳娜一直都在假扮真正的卡特琳娜!
…………
而在另一边。
理智之书正飞快地在法阵中翻页,卡特琳娜的脸上顿时流出了痛苦的神色,这是她强行跨越两个位阶借取力量所带来的痛苦。
她的皮肤下开始蠕动,一张张她曾经变化过的面孔顿时在她的脸上浮现。虚幻嘈杂的低语声,在一点点侵蚀着她的意识,仿佛要将她拉入深渊。她的身体也在此刻发生了异变。
“啊……”卡特琳娜紧紧捂着快要炸开的脑袋,发出了一阵悲鸣。
没过多久,在她能够忍受那股疼痛后,卡特琳娜终于站起了身子,走向了眼前的少女。
每走一步。她能够清晰的感觉到从自己身上散发出的那一股带着死亡和恶意的气息。
“成功了,但支撑不了多久……”
卡特琳娜强撑着即将完全不成人形的身体来到了少女的面前,伸出了已经畸形突变出多根手指的手,死亡的气息将女孩缠绕,试图想要将沉睡的女孩唤醒。
…………
而此时在另一边。
希洛坐在墨镜前,努力睁开了那一双惺忪的睡眼,惊讶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她是在!强行跨越位阶借取力量!”
那一刻她感觉并不是那么困了,反而还有些精神。或许是因为卡特琳娜的行为让自己感到震惊,又或许是……
希洛的灵感使她不由地将目光锁定在了那本疯狂翻页的书上。
“是那本书!是它让我在这片空间中不在感到这么疲惫!那么圣者级别的魔法道具。要是能够拿到那本书,或许以后能够在这片空间拥有一定的主导权!而不是一味地想要睡觉。”
“但是现在不是关心这个的时候!这个疯女人是在干一件很危险的事情!她再样子下去会让自己变成一只怪物!得赶紧阻止她!”
希洛摇了摇头,大脑飞快的运作着,回想起之前所有与邪神魔药有关的知识。
通过献祭与祈祷仪式,强行建立起与邪神沟通的通道,从低语中直到禁忌的知识从中汲取力量。
那么我该怎么做!这群家伙都觉得我是这片空间的主人,我是他们的神明,那么……
我应该能够关闭和她沟通的桥梁,将那股不属于她的力量给收回!
“既然我是这片空间的主人,那么这片世界将由我来掌控!”希洛一边想着,一边将手伸入了镜子中。
…………
“还差一点,很快就好了。”
此时的卡特琳娜已经从一位花季少女少女变成了一个长着许多疙瘩,一只手有着七八根手指矮小丑陋的老人,那一头花白的头发长的完全能覆盖整个房间的地面,苍老的声音让人觉得是一位十多天没有喝过水的人所发出的声音。。
可是这位老人的眼神里却闪烁着一丝名为希望的光芒。
这是什么声音?
突然间,在她的耳边响起了一阵低语,那阵低语不像之前那般模糊,清晰的让人觉得能完全把它背下来。
“什么才是真正的死亡?”
“为什么魔女半神阶级会被称为死亡魔女”
“可悲的魔女,妄图追求力量却忘记这股力量本身的意义,这样的力量会让你付出代价!就像这样……”
“…………”
“这!怎么会是这样!为什么没有用!”
死亡的气息开始消散,卡特琳娜眼中那一丝光芒也开始逐渐消失,神情也变得慌乱起来!
眼前那被死亡气息缠绕着的少女,她的身体此刻正开始逐渐化成光点消散。
“停!快停下!难道是我的哪一步出现了问题!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卡特琳娜的神情从原本的惊慌变成了无措,最后变成了懊悔和痛苦。
为什么自己会这么傻,最这么没有把握的事情,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此刻的她已经顾不上施展什么魔法,而是伸出了枯槁的手臂试图想要抓去那些光点,苍老的声音带着痛苦发出了歇斯底里的咆哮。
“不!不要!你不要走!”
可是这一切都无济于事。
“到头来……还是白忙活一场吗……”卡特琳娜跪倒在地上,仰望着那漆黑一片的天花板苦笑出声,两行眼泪沿着那褶皱的皮肤流淌了下来。
“对不起,我没能把你就回来……”
她的身体开始不由自主地融化,任由那低语侵蚀着自己的意识。
就在她的生命即将走到终点时。
她看见在虚空中伸出了一只枯槁的手,它取走了理智之书。并合拢了那一只红色的眼睛。
“这……就是所谓的邪神吗……可真是贪婪啊……”卡特琳娜闭上了眼睛,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她似乎在嘲笑自己信仰的神明,更像是在嘲笑自己,那个贪婪的自己。
明明知道已死之人无法被复活,却渴望能与她再次相遇,渴望和她在一起的那段时光……
自己的这一生究竟在追逐着什么……
已死去的少女,她的意识似乎再次被唤起,微风拂过脸颊带来了一丝温暖,同时也传来了一阵泥土的味道。
当卡特琳娜再次睁开眼睛时,却发现自己正站在一片草原上。这种既陌生又熟悉的感觉,特别是坐在白色椅子上的女孩,让她在下一刻就明白自己处在魔女茶会举办的地方。
“怎么会!自己不应该一家死了吗……”
直到那位至高的魔女突然伸出了手指,指向了她的背后。
还在震惊中的少女转过了身,看到了更令她感到惊讶的事情。一缕透明的虚影此时正站在卡特琳娜的面前,她有着和卡特琳娜同样的外貌。
“卡特琳娜……”卡特琳娜不由地叫出了女孩的名字,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脸上的惊讶顿时化作惊喜。
她捂住自己的嘴,再也忍不住留下了眼泪。
“你好呀,赫萝。”少女露出了那天真的微笑,还是那个卡特琳娜曾经在记忆中出现过的模样。
“这估计是我和你最后一次像这样说话了吧。你一定要好好听好了!”少女继续开口道:
“也许现在的你已经有了最重要的人了吧。呵呵,不过让现在的我说‘恭喜’也许说不出口。”女孩无奈摇了摇头。
但卡特琳娜却摇了摇头,一把抱住了眼前的女孩,她的发色变成的栗色,原本那美丽的容貌上多出;1一小撮雀斑。她强忍着泪水挤出了一抹微笑哽咽着说道。
“不。并没有。我可能有点笨,到现在还没有找到。”
“你还是和以前一样没有变呢,”虚幻的手拂过卡特琳娜的面庞,女孩的脸上依旧是那开朗的笑容:
“不过很遗憾没办法再陪伴在你的身边。但是我希望你一定要继续幸福地活下去,其中也包括我的幸福在内!”
“可是……可是……”卡特琳娜抓住了少女拂过脸庞的手,泪水止不住地往外流淌,此时的她仿佛有无数的话要和她说,可是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全部的话语在那一刻变成了哽咽。
而女孩则是轻轻拍起卡特琳娜的后背,像是在宽慰受了伤的小孩一般继续说道:
“好啦,好啦,我知道你有很多话想和我说。但你要记住!现在的你可就是我!我更希望你能够代替我继续幸福的生活下去!将那不完美的人生画上句号。”
“因为我呀,最喜欢你了。”
“不对,是超喜欢过你……”
女孩的笑容逐渐化为了光点消散。
听着那前后不着调的话语,卡特琳娜不由地搂住了自己的双臂,撕心裂肺般的痛苦让她蜷缩跪在了地上,无数的星光随着微风飘散在了这片草原上。
卡特琳娜·埃罗亚斯……
自己是为什么会想着以这个身份想要幸福活下去的……
无数的回忆将少女记忆拉回到了过去。
那是一个和现在一样好的天气,也是在一个鲜花盛开的庭院里,也是在这样的茶会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