委托【莉莉丝的家庭教师】,背后原因已基本明朗,但陆羽心情一点儿没有变轻松,相反变得更为压抑。
首先,为得到阿仁日记本,陆羽已经答应阿仁要求,即要救他离开这里,救他脱离那地下室,脱离莉莉丝的控制。
陆羽不能拒绝,也不能违背,古曼童遵循等价交换,凡是想要得到,必定要先失去。
其次,陆羽不想伤害莉莉丝,不想伤害不知道什么原因成为诡异源头的莉莉丝,但消除诡异,消除莉莉丝是陆羽如今唯一能想到的办法。
事情就变成,陆羽不想救阿仁,但不得不救;陆羽不想消除莉莉丝,但不得不消除。
“呼——”
陆羽吐出一口浊气,无力的瘫坐在沙发上,“为什么局面会变成这样,我只想单纯解决诡异,完成委托啊!”
完美的解决办法不是没有,陆羽完全可以将莉莉丝解决掉,然后放出阿仁,将其交给法庭进行审判。
先不说解决莉莉丝,将阿仁送上法庭陆羽就无法接受。
按照阿仁在日记中所记载的罪行,他不会受到任何实质性的惩罚。
或者说,惩罚对于他所做的事情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阿仁研究项目并没有获得许可,研究是私底下进行的,没有记载。
被献祭掉的莉莉安已没有证据可以证明确有其人,时间太久远,时间足以将一切痕迹都抹除。
更何况,莉莉安作为阿仁实验对象,知道其存在的人都不超过三个。
最明显的证据就是,家庭录像带中并没有双胞胎女婴的痕迹。
没有证据,时间久远,阿仁有很大可能性可以逃脱惩罚。
让这样的人渣逃脱惩罚,陆羽会无法原谅自己的。
“混蛋,该死的混蛋……”陆羽重重一拳砸在茶几上,将正在织毛衣的范阿姨吓了一跳。
范阿姨好奇的看向陆羽,“陆老师,你脸色不太好,需要我给你倒杯水吗?”
“好,谢谢。”陆羽没有过多解释。
脑海里,陆羽还在想着阿仁的事情。
莉莉丝的母亲秀芬,可以作证吗?
这样的念头刚产生,就被陆羽否定了。
很简单的道理。
做母亲的,能不知道自己生下的孩子是男是女吗?朝夕相处的枕边人拿自己女儿从事实验,她能不知道吗?
她是帮凶,是沉默纵容的帮凶,唯独不是合格的母亲。
她给了莉莉安和莉莉丝生命,但仅此而已。
范阿姨将水杯放在陆羽面前,陆羽端起来一口喝完,情绪依旧没有冷静下来。
神情变得有些恍惚,仿佛看到莉莉丝站在自己面前。
“你真的爱我吗?”
莉莉丝,没有人爱你,你的父亲,你的母亲没有人爱你。
“我不愿意被脐带拴在你身边。”
是的,脐带,他们用脐带,用血缘,用所谓的亲情将你们拴在他们身边。
莉莉丝,还有莉莉安,我该怎么做,怎么帮你们。
陆羽眼皮越来越沉,越来越沉。
好累,好想睡一觉。
……
范阿姨坐在一旁继续织毛衣,看着陆羽沉沉睡去,笑着摇摇头,“小羽,和小时候一样,就是太善良。我说怎么处理个古曼童都要这么久。算了,看他想怎么解决吧,应该是不会出现什么意外。”
一边说着,范阿姨一边起身将手里的毛衣在陆羽身上比划比划,“恩,不错,看起来大小正合适,他应该会喜欢的。”
将毛衣收起来,范阿姨自顾自的走到玄关,换好鞋,推开房门。
门外,阳光明媚。
曾经限制住陆羽和莉莉丝的规则并没有限制住“范阿姨”。
范阿姨容貌不断变幻着,眉眼间与陆羽越来越相似,看起来倒像是陆羽的姐姐一般。
随着“范阿姨”一边走,身材也不断变得高挑。
眼角带着一丝淡紫色,高高束起的马尾上扎着红绳,看起来像是浮世绘中走出来的女人,模特级别的身材足以让任何一个男人疯狂。
随手拿出手机,拨通电话。
“喂,七叔,小羽挺安全的。”
“对了,七叔,这叫莉莉丝的小丫头有点意思,她似乎能看穿我的天赋。”
“我知道,没帮他,恩,他没什么事。”
“嘻嘻,我只希望小羽没有忘记他这个小姨。”
说完,小姨合上手机,走到路边。
路边停靠着一辆哈雷Softail Slim S摩托车,火红皮革座椅,金色辐条轮廓,高高仰起的银白色排气筒,肆意张扬,无不说明能驾驭这辆摩托的人足够狂野。
戴上头盔,笔直修长的双腿一踩油门,发出一声巨大轰鸣,响彻街道。
小姨走了。
小羽,祝你好运。
摩托轰鸣声再大,也没有吵醒喝了加料水的陆羽,陆羽更不知道所谓范阿姨早已经被掉包。
倒是摩托发动的时候,将正在午休的莉莉丝惊醒。
“姐姐,姐姐,快醒醒,那个可怕的女人走了!”
莉莉丝揉着惺忪睡眼,听见脑海中传来莉莉安的声音,问道:“走了吗?”
“恩,走了,刚刚她骑上摩托走的。”
莉莉丝快步走到窗前,果然看到那辆停靠在路边的摩托车不见了。
心里不由得松一口气,整个人躺在床上。
那伪装成“范阿姨”的女人,在进来时候就让莉莉丝感觉到威胁,浓浓生死危机。
自掌握诡异以来,不是没有人来尝试清除过。
但一方面,莉莉丝这里的威胁程度并不大,只要不进入房间就不会有事;另一方面,清除这里的诡异不划算,付出的代价和收获不成正比。
这也就是为什么,莉莉丝这里能一直维持现状,没有人打扰。
当然,那些倒霉鬼,那些想要除掉诡异,趁机获取天赋的人不算,也就是在陆羽之前的三位家庭教师。
“姐姐,我们怎么办,那女人没有消除我们,是不是想要夺取天赋?”莉莉丝的眼睛化为赤红色,这代表此时说话的是莉莉安,“我们要离开这里吗?”
“离开……”莉莉丝陷入沉默。
离开,能去哪里?
她已经很长时间没有离开过这里,没有和人交流过。
前些年,莉莉丝还尝试过去上学,但因为她的天赋,只要有人“拒绝”她就会被诡异侵染,莉莉丝也就放弃和外人接触。
她不想有人因此被伤害。
“陆羽哥哥,他……他还在吗?”
“他还在,像是睡着了。”
莉莉丝忽然感觉浑身轻松,整个人都变得开心起来,“陆羽哥哥没有走,只要陆羽哥哥在就好!”
“可是,姐姐,他是来消除诡异的,他现在怕是已经知道……”
莉莉安是有意让陆羽知道整件事的,莉莉安讨厌任何靠近姐姐的人,姐姐只能属于自己!
听到莉莉安的话,莉莉丝心情不由有些低落。
是啊,陆羽哥哥是来消除诡异的,他现在知道真相,他还愿意配我玩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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