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霭阴沉,细雨如银丝,落在青砖石面,溅起水滴落在行人鞋面上。
天如昏色,黑云压城,青楼雅舍,行灯灼灼,一抬首,霎见人间绝色。
一袭金丝荼白的仙鹤锦袍,微微盘发,用着长丝带系于长发上,木簪绾发,有着几分慵懒气息,瓜子脸,肌肤雪白,明眸皓齿,右眼角下泪痣更是增添几分妩媚。
眉似远黛,甚是好看,腰间盈盈不足一握,好似稍微用力就能轻易折断。
落在床沿,双腿相搭,单足落地,身子丰腴,犹如熟桃,多汁多水。
嘴角泛起娇笑:“徒儿,你说怎么办呢?因为你这次情报有误,致使魔道未尽全功,正道脱逃,你说,这次师娘该怎么为你说好话,保住你呢?”
落在下位的少年单跪在地,低头抱拳,听闻不语。
少年五官俊秀,棱角分明,唇红齿白的少年郎,一袭镶绣金丝的云纹白袍微扬起,腰间白玉佩,声如鸣鸾,头冠束着嵌白玉发髻,一对明眸灿若星辰,清澈剔透,此刻却是眼神凝重,眸色严谨,一息之后:
“徒儿甘受责罚,还请师娘惩罚。”
苏清弦肆意享受此间少年带来的愉悦感,特别是把圣名昭昭的天阙圣子踩在脚下,好似践踏着正道的尊严,玩弄于鼓掌之间。
不由得语调上扬许多:“吃了它,师娘可以保下你。”
陈落伸手要去摘,她清冷地说道:
“不,用嘴吃。”
正红丹药出现在她的白皙掌心,手指纤细修长,如葱白,甚是好看。
陈落额头微微扬起,身子向前驱动,她的手掌前伸,唇手相触,就像是喂食狗狗一般,女子的星眸满是喜悦,那种随意掌控他人生死的喜悦,不,那不是喜悦,那是变态。
苏清弦似笑非笑地说道:“好好做你的天阙圣子,我想看到最后他们一直相信崇拜且骄傲的天纵之才竟是魔道卧底,那时的表情是有多么滑稽!”
“徒儿遵命。”
女子像是抚摸狗狗的头部抚摸着眼前的少年,此刻少年却是腹部绞痛,脸色急速苍白,青筋暴起,额头冒着汗水,死死地撑着身子,不让自己瘫软在地。
苏清弦仿佛没有看到这一切,就这般坐着。
陈落则是任由疼痛加身,不声不语,眼前人正是自己的师娘,苏清弦,魔道主事者之一,祀魔宫的宫主,被正道谓之,劫烬魔后。
陈落对她的评价,漠视人命,不择手段,工于心计,心如蛇蝎。
一句话,坏女人!
他从小生养在祀魔宫,由于师傅抚养长大,教习他武学,那时的师傅生性狂傲,目中无人,却也是气宇轩昂,正值壮年。
谁知就在这个女人到来之后,仅仅半年,师傅看上去越来越老,双眼浑浊无神,皮肤干瘪,就连笔挺的脊背也变得佝偻了,形如枯槁,他也曾告诫师傅,这女子妖冶,要防着。
谁知仅在半年之后,陪伴他十余年之久的师傅溘然长逝。
真是美色如刮骨刀,一刮一刮阎王到。
苏清弦入主祀魔宫之后,开始展现雷霆手段,顺我者昌,逆我者亡,镇压一切宫内叛乱,门内长老尽数死亡,旧时代的祀魔宫就这般落幕。
他就是旧时代的人,自然也要被清算,师傅在死之前,秘密地留给他一封信,只有几字:
隐忍,小心苏落弦!
可是其他字迹潦草,不成笔画,唯有这几字,清晰可见,笔风坚韧,大概是师傅在意识清醒的时候留下的。
而他自愿成为祀魔宫最快最利最狠的那把刀,尽数杀向故人,任由他们谩骂,恶语相向,手中的刀却没有落下,一颗颗人头落在祀魔宫前。
而排到最后就是他,迎来只有她轻飘飘的一句:
“废掉修为,去往正道做卧底吧!”
“是,师娘。”
剧烈的疼痛让以往的时刻变得清晰可见,犹如昨日,浮现眼前,苏落弦从床沿处下来,与他做着相同的姿势,手中攥着丝巾的擦拭少年额头的汗水,似笑非笑地说道:
“徒儿,你为什么不求求师娘呢?只要你像狗一样,像那些极尽谄媚,奴颜媚骨的人好好地求我,师娘会给你解药的。”
声音犹如女鬼的引诱,狐妖的魅惑,姿势犹如看到夫君劳作归来时的温驯,饱含爱意。
“这本就是徒儿的失误,不该推卸,做错的人就要受到惩罚。”陈落正色地回答道。
仅仅一刹那,眼前人好似看够这场闹剧,不再痴迷于这场虚假的母慈子孝戏码,站起身来,气势突然一凛,先前的慵懒,随意消失殆尽,随之而来君临天下的冷漠,霸道,以及那股不如意,赤足踹翻眼前的少年,愤怒地说道:
“你为什么不求我呢?只要你求我,什么重回祀魔宫,祀魔宫宫主,甚至我现在的地位,我的身子都可以给你,只要你像狗一样地求我。”
白衣肩胛处渗出鲜血,陈落撑着跪倒的身姿:“师娘说笑了,徒儿从来不在意这些,现在的祀魔宫能从二流魔门跻身一流魔门,师娘功不可没,战功卓著。”
这样的话语显然让苏清弦更加愤怒,单手掐住他的脖子,两人身影向后面撞去,行灯落地,撞身窗柩,冷声问道;
“这般激怒我,对你有好处?”
陈落的嘴角出血,咳嗽了两声之后,冷笑反问道:“师娘也会因为我的话语生气吗?”
“哼!当然,就算是养了多年的狗突然死掉了,也会让主人怆然一些。”
苏清弦放开手来,抬手之间窗外雨势一停,凝成冰柱,包裹着落地的火焰,冷声说道:“好好做你的天阙圣子,下一次,好好想想,要不要做我的狗?”
“徒儿恭送师娘!”
直到这青楼雅舍之内没有了苏清弦的气息,少年的姿势才放松下来,瘫坐在地上,费力地处理着右肩胛的伤口,这娘们真TM地狠啊!
“我来帮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