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落身影掠过容映斑驳的眼眸,她仍开口道:“师弟,当真愿意看着华胥陷入皇室倾轧,国家内耗的困境,看着华胥子民陷入腥风血雨之中,看着稚童无辜受难,百姓流离失所吗?”
“师姐,这是华胥君主的担当与责任,而不是我的,我于这里不过是过客,而且把一个国家荣辱兴衰寄托另一个人身上,这个国家也不会长治久安,于这个人也是枷锁,也是是沉重的包袱。”陈落冷声回答道。
“师弟.......”
陈落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容映颓废落在石桌之上,任由冰凉之色侵入自己的肌肤,坛中酒已是见底,但月色很凉,凉如僧院枯井中经久不干的鹅卵石。
他来到长廊尽头正好看见藏在拐角处的姜南枝,问道:“你都听到了?”
“嗯。”姜南枝重重地点了点头!
“那你想我怎么做?”
“我希望你好好的!”
陈落莞尔一笑,伸手摸了摸姜南枝的秀发,呢喃道:“去睡觉吧!”
“哦!”
她的身影飘然,在自己的房间门口微微歪头,呢喃道:“你也早点睡觉。”
“我知道,进去吧。”陈落摆了摆手回答道。
月色凉凉,陈落坐在屋檐上,看着那轮明月。
夜尽天明,熹光洒落在公主府内,今日是八月十五,中秋佳节,但此刻公主府却是有些冷清,黑衣女子正色地说道:
“殿下,陈公子已经搬离公主府。”
“嗯,我知道,随他去吧。”容映回答道。
“这公子托属下送来一坛琅琊酒,说当是还给公主的。”
容映目光落在那坛琅琊酒之上,目光落寞,摆了摆手:
“放在一旁就好。”
“是,殿下。”
公主府之外,陈落在琅琊南城盘下一处小院,院子虽小但五脏俱全,景色雅致,田园怡然。
流苏神谙在身后问道:“兄长,我们要为搬离公主府?”
“因为与师姐谈话有些不愉快,为了避免见面尴尬,所以我们搬出来住,难道你不喜欢吗?”陈落笑着反问道。
流苏神谙雀跃地回答道:“兄长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陈落靠近她的身影,轻轻弯腰,刮了一下她的鼻尖,嬉笑道:“你可真是小机灵鬼!竟说好听的话语给我听,说吧,你想吃什么?”
流苏神谙腼腆一笑:“兄长,今日是中秋,我们一起制作月饼吧!”
“好。”
“南枝,我们一起做月饼吧!”
“好。”
亭台之中,石桌之上,陈落和面,揉面,以酥为皮,流苏磕着松仁,瓜子仁,南枝在旁搅碎弄成细末,而后以冰糖和猪油为馅.......
陈落头发沾染白面,亭台与小厨房来回奔跑,流苏眼眸喜悦,看着冒着热气的厨房,南枝则是在旁倒着茶水,目光温柔,看他过来:
“给!”
此刻门外传来一位鸭子嗓的声音:“请问,这里可是天阙圣子陈公子的家?”
是一位太监穿着花衣,身后跟着几位小太监和一支羽林军,笑着地在门口问道。
陈落出现在院落门口,见是宫里人,正色地说道:“草民正是,不知道公公来此何事?”
“陈公子,咱家奉贵妃娘娘口谕,特来邀请陈公子参加今晚的花魁之宴,烦请公子给个回答,咱家回去也好有个交代。”
“贵妃娘娘?华胥皇室之内我只认识和笙公主一人,不认识其他人,烦请公公确认,是不是搞错了?”
太监笑着说道:“贵妃娘娘从来不会出错,你也是贵妃娘娘所邀请的唯一之人。”
“告诉贵妃娘娘,草民今晚必定参加晚宴。”
“好,那陈公子先忙,我等回宫答复娘娘。”
陈落递上一袋银两,塞在公公手中,公公也是会心一笑:“公子有心了,留步就好。”
他看着手中正红鎏金的请柬,粘这一支宫中桂花枝条,甚是好看,呢喃道:
“贵妃娘娘?”
陈落是真不知道是谁,手中拿着请柬,回到亭台,流苏神谙看着那份请柬:“贵妃娘娘邀请我今晚前去吃参加花魁之宴,我已经答应去了,贵妃娘娘如何?”
“我也不知,听琅琊坊间人说,贵妃娘娘容貌妖冶,狐媚之姿,当今皇上身子抱恙,一大部分原因也是荒淫所致。”姜南枝回答道。
“听起来就很难缠。”陈落玩笑道,我的月饼.....
他的身影向着小厨房跑去,流苏神谙嬉笑道:“南枝姐姐,你迎来挑战了,那位贵妃娘娘邀请兄长,看来是不怀好意了。”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我要看看这位贵妃娘娘玩什么把戏,贱人!”姜南枝恶狠狠地说道。
“那南枝姐姐加油!”
一盏茶之后,亭台之中,香气四溢,流苏神谙吃着月饼,呢喃道:“兄长,很好吃,甜而不腻,你以后可以当一个很好的夫君。”
她的鼻子沾染一抹白面,陈落说道:“小小年纪,你从哪里学得这般话语?”
“话本上说的,是《新白娘子传奇》!”
“嘁!”
........
公公躬身地说道:“启禀娘娘,陈公子说会参加今晚的花魁之宴。”
薄纱帷帐,香炉生烟,余烟袅袅,映出一道窈窕的身姿,微微躺在暖椅上,诱人的背影是贵妃躺,很是撩人妖媚,里面传来娇媚的声音:
“他可有说些什么?”
“他不知道娘娘是谁,临走时还塞一袋银两给咱家。”
“你留着吧,本宫乏了,你退下吧!”
“是,娘娘,小人告退。”
时光也从正午来到傍晚,夜色深沉,整个琅琊城灯火通明,张灯结彩,特别是琅琊城花月楼,更是如此,楼有九层,一层比一层繁华,今日更是繁华胜过以往,因为这里也是花魁举办之地。
南城院落,陈落一袭白金相间的锦袍,长发绑着高马尾,肌肤白皙,五官精致,丰神俊玉,一双桃花眼甚是好看。
流苏神谙一袭白裙,戴着幕笠,神情悠然,走出厢房,眉眼弯弯地看着站在长廊屋檐下的白衣身影,听见他低醇而清冽的声音:
“走吧,流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