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并肩走了好一会儿才到银行。
瑟雷斯在经过一系列复杂的程序来证明了自己的身份后，让银行清点了伊洛萨家族在王都的所有资产。
并且，委托银行全权负责，将这些资产全部低价出售（包括人员的遣散和安置），所得钱财会存入家族的名下。
出了银行，天已渐沉。
瑟雷斯领着黛伊去了王都最好的酒馆。
他们喝了一杯葡萄酒和一杯黄油啤酒，吃了一份又腥又柴的魔物烤肉之后，就草草收场离开了。
那份烤肉极大的破坏了两人的兴致和食欲。
瑟雷斯也终于知道，自己作为玩家时，常用来叠BUFF的食物到底有多难吃——主要是还很贵，都要接近一个金币了。
这种难吃的东西之所以会出现在贵族的餐桌上，无非是为了彰显财力的同时，顺便满足自己“征服”魔物的虚荣心罢了。
可能，在绝大多数贵族的认知里，吃掉它，也算是一种变相的征服。
最后，两人回到了临近圣廷的大公府邸。
这是一座占地面积极广，极尽奢华之能事的庄园。
这座庄园不是国王赐的，也不是买的，是圣廷给伊洛萨家族的“拆迁补偿”。
起初它只有一万平方米左右的占地面积，算是正常规模大小。
后来经过数百年来的不断修建和改造，其面积和奢华程度也跟着翻了数倍，已经隐隐有了要超过王宫的势头。
“我记得这座庄园有四百年左右的历史了吧？”黛伊依旧挽着瑟雷斯，他们并肩走在青石板铺就的花园小道上。
立在两侧花圃的魔法立柱灯散发着暖橙色的光芒，将两个人的影子向前拉长。
偌大的花园空荡荡的，连个人影都没有。
伊洛萨人历来不需要仆从和管家。
他们藉由一套秘法制成的古老魔法阵来维系庄园的日常运作。
“四百三十一年。”瑟雷斯做了更详细地回答。
“是伊洛萨的祖宅？”黛伊对伊洛萨的一切充满了好奇。
在她之前，一个外姓女人要想踏足这座府邸，唯一的办法是...成为大公夫人。
哪怕是伊洛萨家族举办贵族宴会，也会另选地址，在别处举行。
毋庸置疑，伊洛萨人不欢迎任何一位外来者。
黛伊·卡索斯有幸成为打破规矩的第一人。
她倍感兴奋，感觉自己仿佛要揭开一个惊天秘密。
瑟雷斯没有回答。
因为制作组没说，所以他也不知道。
穿过花园，步入雄伟恢宏的伊洛萨殿堂。
在进门之前，瑟雷斯命令黛伊，私底下不准挽着自己的胳膊。
这种亲密行为不符合主仆关系。
黛伊“哦”一声，抽出手臂，嘟起嘴，有些委屈和不情愿。
瑟雷斯也仔细整理了自己的外表，然后，两人一前一后进入殿堂。
他们在入口大厅处停下脚步。
“这是...伊洛萨的先祖吗？”仰视着挂在大厅正前方的巨大画像，黛伊好奇道。
那是一名俊朗的黑发青年男子，他身着华服，目视前方，神色威严，给人以肃穆之感。
“巴德尔冈·伊洛萨，唯一能够追溯到的祖先，再往前应该还有，但是找不到了。”瑟雷斯微微点头，回答道。
“欸？！巴德尔冈？！传说中，圣廷创始人之一的大贤者？！他的姓氏居然是伊洛萨？！”
黛伊所有的情绪在此刻全部化作震惊和错愕！
她瞪大了双眼，看了看画像，又看了看瑟雷斯，红润双唇微微启合，想说什么，但又说不出来。
在这个世界，或许人人都听说过伊洛萨家族，但是没有人能真正有资格去了解这个无比古老的家族。
他们来自哪里、祖先是谁、做过什么，圣廷所给予的特权又是因何而来？
没人知道。
现在，黛伊·卡索斯终于有幸窥得冰山一角。
此刻的她完全被震惊...不...确切的说是，吓到了！
不只是因为这幅画像，作为魔法师的她，拥有异于常人的感知力。
她清晰地感知到，这幅画像上附着着一缕灵魄！
这缕灵魄中蕴含着的圣洁之力，如山峦般伟岸，如骇浪般磅礴！
是现任教宗，也无法企及分毫的众神之力！
这种级别的恩赐，只有一种可能...想到这，黛伊感觉自己身上仿佛有电流划过，令她发抖惊颤。
“大贤者...生前...跟随过...众神？”黛伊带着颤音，一字一顿的问道。
不知是出于恐惧，还是敬畏，亦或者两者皆有，她的声音不自觉的压得很低。
“应该是吧，家族中关于他的记载很少。”瑟雷斯淡淡说道。
事实上，他知道巴德尔冈生前是跟谁混的。
不是神界诸神，而是地狱冥神。
这算是伊洛萨家族的秘辛，不好告知外人。
想到这儿，瑟雷斯忍不住轻笑，接着，他缓步向前，对着画像躬身行礼。
黛伊立刻跟着行礼。
就在这时，原本平静的画像竟然动了！
画像中的大贤者突然侧头看了一眼黛伊，而后又恢复原貌。
黛伊刚好低头，没有捕捉到这个细节，但她仍然感受到了刹那的注视，源自四面八方，仿佛能洞悉自身一切的可怕注视。
她强忍着惧意，在好奇心的祟动下，快速看了眼大贤者的脸。
并无异常。
难道是错觉...不应该啊，幻视、幻听不会被魔法师的感知力捕捉到才对...黛伊略做思考，又迅速压下全部念头。
求生欲永远要摆在第一位。
“伊洛萨先祖不接受外来者的敬意，对他们来说，这是一种冒犯和失礼。”瑟雷斯在旁提醒道。
黛伊一愣，转头朝他瞪起大眼，那眼神仿佛是在说：你怎么不早说？！
“你也没问。”瑟雷斯冷笑。
当然，问了也不说。
“走吧，去书房，先拟定书面契约。”
瑟雷斯带着她走过一条宽阔的长廊，又拐了好几个路口，这才到书房。
房子太大， 上厕所都得提前计划着来。
“所有的房间几乎一模一样，你是怎么确定哪个是自己的？”黛伊回想着刚才走过的长廊，忍不住好奇道。
“凭感觉。”瑟雷斯脱下长袍，黛伊顺手接过，帮他挂起。
“白色的地板，白色的墙壁，白色的房门，棕色的门把手，绛红色的凸肚窗，从头到尾，一成不变，时间久了，不会感到压抑，或者孤独吗？”黛伊又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