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清了也没用，目前来看是无解的死局。”瑟雷斯顺势收拢目光，没再去瞧温妮那只裹着黑丝的右腿。
他倒不是好色，只是单纯的习惯罢了。
以前玩游戏的时候总看，光明正大的看，反正作为NPC的温妮也不可能知道。
现在嘛......还是非礼勿视的好，被人误会的话，有损个人形象。
“谋杀瓦奥莱特的人还没抓到，他们仍然藏在暗处对你虎视眈眈，你几乎没有自保能力，圣廷的那位代圣女也不可能永远跟在你身边。”温妮黛眉微挑，流露出些许看好戏的意味。
“怎么样，要不要试着挽回我？”温妮再一次提及这件事，语气也认真了许多。
“如果那么轻易就能挽回，你是不会坐在这里和我谈话的。”瑟雷斯看了她一眼，不置可否地笑着摇了摇头。
“况且，你也不复巅峰，如此前提下，挽回你所需要支付的代价，远远超过你所能带来的价值。”
温妮的回归，对瑟雷斯来说，算不上好事。
因为对方显然是来找自己算账的，还是笔永远都不可能算清的烂账。
现在局势又不稳，瑟雷斯连自身安危都无法确保，哪有多余的心思去处理老情人的事。
而且，相比于觉醒了记忆的温妮，重新来过的黛伊和圣女更容易相处，可塑性也更强，忠诚度也能有一定的保证。
温妮心思深沉，所谋甚广，远非他现在所能比，说白了，就是个无法去真正掌控的人。
这种人，对现在的瑟雷斯来说，就是不稳定因素，极度危险，且弊大于利。
更重要的是，温妮能猜透他的心思，他却看不透对方的心思，和这种人相处，很不安。
所以，打从心底来讲，他个人不太欢迎温妮的回归。
“即便不复巅峰，见识还是有的，恢复实力轻而易举。”温妮意外的有些坚持。
她坐直身子，双手抱胸，居高临下地再一次问道：“所以，你真的不考虑挽回我？”
“你不可能一直占据主导，与其挽回你，不如和小温妮重新发展。”瑟雷斯的态度也同样坚定。
温妮与现在的他而言，太危险了。
等等——！
瑟雷斯猛然一愣，瞬即抬头，瞪大眼睛看向温妮。
对方，正在以戏谑的微笑，俯视着他，闪烁的目光就如同看向入了虎口的羊。
与此同时，一股晦暗阴毒的力量犹如钢针一般，突然贯穿了瑟雷斯的心口！
这股力量由心口向四肢百骸蔓延，最后再涌向大脑。
瑟雷斯顿感四肢麻木，思维迟缓，仿佛自身所处的空间陷入了绝对凝滞。
“‘三否诅咒’......你居然对我用诅咒......”他拼着最后的力气，艰难说道。
“三否诅咒”，即施咒者自身以最诚恳的态度，询问中术者三次同样的问题，如果对方三次皆是拒绝，诅咒即可生效。
这是一个初级诅咒，效果只是让中术者四肢麻木，思维迟缓罢了，持续时间很短，最多一刻钟。
一刻钟，对温妮来说，足够了。
“没有把你剥皮抽筋，我已经很友善了，不是吗？”温妮咯咯咯地笑着，笑容疯狂略显扭曲，紫宝石般的眸子完全倾覆于黑暗，漆黑的瞳孔随之扭转，转化成非人的竖瞳。
竖瞳，是神性遭受扭曲的具象化表现之一。
她跳下桌子，来到瑟雷斯的面前，同时又用早就准备好的小刀，再一次划开右手手背的伤口，粘稠的紫色血液顿时涌出。
温妮上前掐住瑟雷斯的脸颊，强行撬开他的嘴巴，将鲜血滴了进去。
这是扭曲的神性之血，随着温妮恢复记忆而觉醒，含有剧毒，中毒者会在一定程度上受到血液主人的控制。
“向我吐露真心吧，大公阁下。”
温妮举起鲜血淋漓的手掌，向前捧住瑟雷斯的双颊，在他的鼻尖落下一吻。
她的目光中流露出一种宛如看到举世珍品般的怜惜，又夹杂着一点病态般的哀婉，和饱含疲惫的深深叹息。
那已然泛红的眼眶映照着无数交织在一起的心绪。
这一刻，她等了太久太久，现在，她终于如愿以偿，再一次见到了这个不辞而别的男人。
她在心里暗暗发誓，不会再让瑟雷斯逃走了。
“你为什么要离开我？”温妮开口发问。
浑身无力，软瘫在软椅上，半梦半醒的瑟雷斯张了张嘴，过了一会儿，才语调木讷地缓缓说道：“因为...死...亡。”
这句话对瑟雷斯来说，是实话。
他确实是猝死了，才有了后来的穿越和两人现在的重逢。
“死亡？地狱和神廷我都找遍了，你根本不在那儿，你到底死哪儿了？”明知中毒的瑟雷斯不会撒谎，但温妮还是不愿意去相信他说的话。
不怪她不信，因为地狱和神廷她的确都找遍了，就是没有。
亲眼所见的事，胜过万分雄辩。
又是一段长长的沉默，瑟雷斯再度木讷回答：“是...授语司...是神圣皇帝...”
温妮眉心一跳，恢复了些许理智。
他们一起冒险的时候，几乎没怎么和授语司，以及神圣皇帝打过交道。
不过...他们曾经确实因为一些旧事，和神圣皇帝打了一架。
七对一，惨败。
那位女帝陛下强到令人无法理解和想象。
难道是因为这件陈年旧账，皇帝怀恨在心，趁机暗算了他？
温妮在心里思忖着种种可能。
但是，都没有足够的证据来支撑这些推测。
“授语司和神圣皇帝，为什么唯独要针对你？”
“不知......”这次，瑟雷斯回答的很快。
“如果你敢骗我，我就杀了你！”温妮忽然欺身向前，一只脚踩在瑟雷斯两腿之间的空位，接着将小刀横在了瑟雷斯的喉咙。
她明知道瑟雷斯不会骗自己，但还是抑制不住冲动，想把刀架在他的脖子上。
或许，她也无法理解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
或许，她早就在长久以来的追寻中，忘却了最初的理由，只剩下满心的创伤和满目的恨意。
“你为什么不回答？”眼见面前的男人久久没有回应，温妮不禁再度发问。
又是一段漫长的沉默，瑟雷斯再度开口，那受毒素影响，而有所僵硬的语调，流露出一丝失魂落魄般的怅然：“我的真心...你应该知道的...早在雅敦奇思山巅的时候，就见证过我的真心了，不是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