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气候宜人,万物复苏,是文人雅士游山玩水的好时节。
可这紫沙河,还是一如往日,宽敞的河面上见不到几条渡船。
只因这紫沙河以南,便是臭名昭著的妖山。
“妖山妖山,自然是妖怪猖獗,才获此名号,当今世道,多亏了执红保佑,皇帝神武,中原之地已是鲜少听闻有妖祸横行,而这见鬼的妖山,却还是老样子……难道那山里隐居的妖怪实力能抵得过千军万马?我不信。”
一艘破旧小船,孤零零的在河面缓慢前行着,船上只有三个人,其中一位船夫,两位乘客。
坐在船头的是一个身穿粗布麻衣的年轻书生,手摇折扇,嘴巴喋喋不休说个没完。
“朝堂之上,皆是昏官,依我之见,这妖怪就该早点铲除干净,否则,这妖山周边的百姓将永无宁日……”
弓着背的船夫,似乎对书生的话颇有微词。
“其实……我听我住在那附近的亲戚说,现在妖山附近的情况,和外面的传言有很大不同。”
书生立即反驳:“有什么不同?莫非那些妖怪还会改邪归正?”
船夫沉吟片刻:“这倒也不是……只是据我所知,现在妖山上的妖怪大致分为两派……”
“哦?看来这妖怪跟人相处久了,也把人那些坏毛病给学过去了,居然都会内讧了。”
“是啊,其中一派还是老样子,好一些的和人井水不犯河水,坏一些的嗜血成性,烧杀抢掠。至于另一派嘛,据说是已经和人混居在一起了,互相帮扶,和睦友善。”
“啊?”
听了船夫的话,书生瞪大了眼睛。
“你听听你在说些什么?人妖相争上千年,互相加害从未停止!依我看,是那些村民被妖魔蛊惑!!被欺骗利用了啊!!”
书生深深叹了口气,抬头看向远方的妖山,那连成一片的山峰在云雾中忽隐忽现,显得更加神秘莫测。
“唉……边疆之地,民智未开,才会有如此荒唐之事……我此行的目的正是为了教书育人,破除愚昧。”
这书生少时也算是个名人,三岁识千字,七岁可背得四书五经,十岁便能吟诗作赋,本想着拥抱仕途,却没曾想屡试不中,到了25岁已是穷困潦倒。
就在他绝望之际,他的远房表亲给他谋了一份私塾教书的差事。
只是这私塾的地点“稍微”有些偏远,也不知他那远房表亲是何居心。
可书生却很高兴。
“教书育人,多高尚呀,这就是最美好的事业!”
他义无反顾地收拾好行囊,前往妖山,他相信,即使是生活在妖山阴影下的孩子们,也有学习的权利,也有改变命运的机会。
“年轻人,这世间事情往往并非表面所见那般简单。或许,妖山上的妖怪并非我们想象中那般邪恶。”
船夫也叹了口气,没再吭声。
而船上另外一位乘客始终没有说话,他缩在角落里,似乎在打瞌睡。
当船靠岸时,这位不太合群的乘客也不需要提醒,利落的收拾好行李起身,不禁让人怀疑他到底有没有真的睡着。
这位神秘人虽然穿着粗布衣服,身形瘦小,却掩饰不住一股不一般的劲,他的动作就像是久经沙场的战士,身手矫健的花豹。
“谢了。”他向船夫付了钱,走出码头。
“喂……”人生地不熟的书生本想找个旅伴同行,可话刚出口又觉得不妥。
两人萍水相逢,在船上也没聊的开……而且妖山那么大,附近那么多村落,必不可能一路同行。
最重要的是……
书生的目光不经意间落在那位乘客的腰间,他看到那人腰间别着一把长条状的东西。
即使用麻布遮掩,书生也能看出那是一把刀,非常危险的刀,仿佛一头被禁锢的凶猛野兽,随时准备着撕裂一切阻挡在它面前的东西。
他的好奇心驱使着他想要更加了解这个神秘人的来历和目的,可当神秘乘客回过头盯着书生时,一阵寒意席卷而来。
斗笠黑纱遮掩下的颚线,隐约有些女人味道。
不该知道的事情还是少打探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