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刻,“少女”的视线落在郑悠身上,带着几分警惕朝郑悠走来。
郑悠轻咳一声:“呃……不好意思……刚才路过……不小心看见了……打扰到你了。”
说完,他急急忙忙的想离开这里。
“少女”站在原地愣了一下,然后叫住了郑悠。
“我记得你是安遥的同班?”
“?!”
被叫住的郑悠猝不及防,他停下脚步,转身面对那位神秘的“少女”。对方仿佛在思考着什么。
“是……是的,我和安遥是同班同学。”郑悠回答道,心中不由得涌起一股奇怪的感觉,这位“少女”似乎与安遥之间的联系比他想象的更加复杂。
“我们应该没有互相做过介绍吧?我叫于冰。”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少女微微一笑,声音清澈如泉水。
“你……你好,我是郑悠,郑重的郑,悠闲的悠。”
“郑悠同学,似乎对我的训练很关注。”
“啊?!倒也没有特别的关注!!”
不好的预感攀上心头,郑悠急忙否认。
他的预感还是来慢了一步。
“是吗?可是,普通人是不会注意到我这边的……请配合我。”“少女”的面容读不出任何表情。
他的动作迅捷如风,一把抓住郑悠的袖子,然后拖着他向前走。郑悠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况打了个措手不及,他试图挣脱开对方的钳制,奈何于冰的手指却如老虎钳一般死死攥着他拖行,让他根本无法保持平衡,更别提使力抵抗。
“等等,你!你想干什么?”郑悠试图保持镇定,但他的声音却在发抖。
于冰没有回答,只是继续向前走,他们来到了树林深处一片幽静的小空地,四周被高大的树木环绕着,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地面上,泛起斑驳的光影。
对方手里锐利的锋芒微微闪光。
“救……救命!!”
郑悠这会真的慌了,拼命挣扎却无法摆脱眼前的“少女”。
于冰的手臂简直坚如磐石,很难想像这瘦削的体态蕴藏着这样的力量。
“没人能听见的。”
于冰的表情像是在说:你就认命吧。
“首先,为了确认你们还没有被身边的“神秘”影响,我需要采集你的样本。”
“啊?你在说什么呀!!哇疼疼疼!!”
郑悠感到一阵刺痛从自己的无名指上传来,一点刺目的血红滴在于冰准备好的银质器皿里。
“别动,很快就好了。”
银质器皿震动了一下,然后归于平静,于冰见银质器皿不再有反应后,松了口气。
“好了,没什么问题。”她将器皿收回。
“我感觉问题很大……”
郑悠用另一只没有受伤的手猛的推开于冰,以前的好印象可以说是碎了一地:“……那、那我先走了!”
他才不想管于冰采他的血做什么,他只觉得对方是个疯子,不可理喻,再不躲远点很难保证安全。
郑悠飞奔出去,可才跑了两三米,双腿又像注了铅一样停下来,一个可怕的想法盘旋在他脑中,挥之不去:
安遥要是经常跟这种疯子在一起,能不被影响吗?
再结合安遥这次的成绩下滑,答案呼之欲出。
郑悠犹豫了片刻,还是咬咬牙,转头回来。
只见那位神秘的“少女”正低头思考着什么,见郑悠转头,也有些惊讶。
“还不走吗?”于冰语气略有疑惑,表情像是看到了打针后对医院恋恋不舍的小孩一样新奇。
“你……究竟是做什么的?你和安遥……到底是什么关系?”
犹豫再三,郑悠还是问了出来。
这个问题似乎真把对方难住了。
“什么关系……算是朋友吧?”于冰没有回答第一个问题,对第二个问题也回答的很不干脆。
“朋友?”郑悠皱眉。“以前从来没见过你这号人物,也没听安遥提起过,你们是在医院认识的?”
“不,虽然她住院期间我有关注过,但那时我还不知道她的情况如此复杂。”
郑悠越发糊涂了:“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别想糊弄我,你刚刚……做的那些事……就不怕我报警!?”
“破点皮而已,你只需要明白我没有恶意就好。”于冰抬眸看着郑悠,“至于其他的……”她摇了摇头:“抱歉,暂时不能告诉你。”
目中无人的家伙!她觉得自己是什么神秘组织的成员吗?!燥热的冲动在郑悠胸口酝酿。
“我担心……你会害她!”郑悠的语气变得非常肯定。
也不知是不是郑悠的错觉,于冰听到“你会害她”四个字后,瞳孔猛的收缩。
“她这次测试明显不在状态……那个……你知道原因吗?”郑悠继续追问。
“她成绩下降了?”于冰皱眉,露出动摇的表情。
“看来你是的不知道了。”郑悠的胆子又壮了几分。
“你这种来路不明的家伙,怎么想也不会是安遥的朋友吧?这些事她都没有找你商量过……呃?你要干嘛?不要过来!”
见于冰黑着脸朝自己逼近,郑悠脊背发凉。
“你刚刚说的话,我很感兴趣,我只是有更多事情想请教你……别跑!”
“呜哇哇哇!!女杀人魔!!”郑悠才不听对方这些狡辩,头也不回的向附近的建筑物跑去。
……
…
安遥漫无目的的沿着校园银杏树下的小道散步,入秋的凉意让原本翠绿的银杏叶像一面面金黄的小折扇飘落,如果没有人打扫,恐怕很快这条路就会被一片金黄埋没。
对那些书籍的研究遇到了一些瓶颈,安遥便出来放空一下自己。银杏叶在她脚下发出轻微的沙沙声。她想将思绪困在研究书籍的迷宫中,可无论如何都无法摆脱那些琐碎的情绪和干扰。
情绪的干扰,源于一个小小的发现。
“真是奇妙啊……”她感叹到。
没有绘画的生活,似乎并不会空虚……只要有其他事情能够分散她的注意力。
她本以为绘画对她来说,是重要的“组成部分”,但实际似乎并非如此。
即使完全不画画,不做设计,甚至直接退学,跑去当【驱邪师】或者【协力者】,她也依然是她吧。
现在的情况,或许这才是正确的选择。
继续待在学校里,难道不会把别人牵扯到危险中吗?
即使于冰多次强调,他希望自己回归正常生活……但未来并不会顺应人们的愿望发展。
她只不过是在过去的某个时间点凑巧的选择了现在的路而已,没有什么特别的意义,也并不是非此不可。
即使她从此弃笔,也并不会有人因此困扰,社交网站的粉丝并不会因为缺一个关注而沮丧,也没有监护人会否决她的决定。像郑悠那样的情况,只是特例中的特例。
这不是自我意识过剩,是认识到了人作为一个个体的局限。
“不是挺好吗?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奇幻冒险故事,正在向我招手呢。”
她的目光投向远处的综合楼,面无表情的盯着这座建筑玻璃上的反光。它的设计算不上出彩,但可喜可贺的是,被破坏的部分已经修复完毕,在昨天已经重新对学生开放了,画协的活动室也搬了回来。
从医院回来后,她一直没在画协露过面,毕竟她也不想画画,还去那里做什么?
当然。也没有人联系他,就连学姐也一样。
或许他们终于意识到跟一个改变性别的异类待在一起,是一件多么愚蠢的事了。
安遥自嘲的想到。
【自己已经接受的现实,不代表别人一定要接受】
“嗨!”
啪的一下,有人拍了拍安遥的后背,吓的安遥后背一紧,腰杆挺的笔直。
“学学学姐!?”
这个人的出现总是那么不合时宜。
“在这里做什么?一起上楼去啊!”学姐脸上的笑容总是那么有感染力,能让人暂时忘却烦恼。
“呃……抱歉,最近有些事要忙……社团的工作我会在电脑上弄的……但……”
“安遥,你最近有些怪啊……”
不愧是学姐,洞察力依旧是这么敏锐。
安遥一时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通红的脸好不容易憋出来一句“对不起……”
“有什么对不起的?身体不舒服就要好好说出来呀,回去休息吧!我听说你昨天在社团的样子很怪,行为举止又变得像男生一样了,还一句话不说,可能大家以为你受什么刺激了,都不敢和你搭话……怎么?开始怀念男生的日子了?也怪我,这段时间忙学生会的事,没有在社团帮你……安遥只要做自己就好,压抑自己的天性,反而对身体不好,早晚会吃不消的……”
学姐叽里呱啦说的一大堆,可安遥有些听不懂。
“学姐,你在说什么呢?”
本来有些低落的心情变得哭笑不得。
“你从哪里听来的这些胡话?我昨天哪里去社团了?你是撞见鬼了吧?”
“?你才是糊涂了吧?我昨天问了社团的同学,他们亲眼看到你穿的像以前一样推门进来,胸前的巨物也不见了,坐在位子上,一言不发,搞得我以为谁惹你生气了呢?。”
“……”
如果是以前,安遥肯定会觉得这个神经又在逗她开心,可现在,安遥知道这世上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如一盆冷水浇在额头,她立刻清醒,立刻抛下一脸疑惑的学姐,直冲到综合楼的画协活动室。
现在的这个时间,正好是画协人多的时候。
也是安遥经常露面的时候。
不好的预感应验了。
一个中性打扮,安遥再熟悉不过的身影,正站在教室门口,准备推门而入。
“等一下!!”
安遥立刻出声叫住对方,而对方微微一愣,回过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