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公夫人的话犹如平地惊雷，罗娜完全愣住了，她可完全没听过这件事。
她的小脑瓜飞快的转动着，回想着先前的事情，以至于几位妇人们后续的谈话都完全没听进去。
时间过去了许久，她才想明白了这个婚约大概是昨天晚上才定下的。
“母亲大人，婚约怎么突然就定下来了，我都不知道。”
大公夫人慢悠悠的答道：“喔，忘了跟你说了，昨天晚上有些匆忙。你父亲那时和坎贝尔勋爵商量好了，暂不举办订婚宴，成婚也会等到你们两个成人礼之后。其中有个好消息，虽然他没答应我们提出的全部要求，但还是愿意让你们两人成婚后，定居在大公府内。”
罗娜哑然，这能算什么好消息，她可压根不想结婚。
“可是，可是，母亲大人，这种事情为什么不跟我商量一下。”
她的话引发了妇人们的一阵哄笑，大公夫人仿佛听到了什么奇怪的话。
“这有什么好商量的，在之前我们就与你说过这事了吧。再说了，我看你和凯尔的关系不是挺好的吗？”
“关系好不代表我就愿意和他结婚啊！”
“莫不是已经有了心上人，不愿意接受？”一位夫人捂着嘴笑道。
罗娜一跺脚，涨红了脸，她久违的感到了气愤，“当然没有！但是这种事不能就这么简单就决定了吧。难道你们都是这样的吗？”
大公夫人皱起了眉头，不悦道：“成何体统，要是你父亲在这你还敢这样说话吗？”
“诶，别生气嘛。”那位丰腴的夫人出声和稀泥道：“你肯定是爱情小说看的太多了。小时候我也相信这种贵族小姐与骑士私奔的故事。你可能不知道，你母亲和你父亲订婚的时候，他俩都没见过面呢。更不用提，你父亲还比你母亲大了十多岁。”
“是啊，”另一位夫人插嘴道：“听你母亲的意思，跟你订婚的是个年纪差不多的男孩？那可真好。我和我家那位结婚才十年，他那话儿就不行了。刚刚见面的时候人不能说多英俊威猛吧，好歹也是正常的男人。可现在，都比黛西胖了！”
“信不信我动手揍你啊？”
“说起这个，安，你家男人那方面怎么样啊？这么久没见了，你一结婚就去了边境，我们也不好直接在书信里问。”
大公夫人哪被问过这个，当时还是少女的她早早远嫁，也没有过这样的交际环境。
她没想到话锋一转又回到了自己身上，脑海中不禁浮现了那些羞人的画面，不自觉的红了脸。
“我看肯定是不行的，不然怎么这么久了就这么个女儿。”
“呦，瞧她那红的小脸蛋。怎么这么大人了，孩子都这么高了，还害羞呢。”
妇人们的话一茬接一茬，罗娜根本插不上嘴。怒气无从发泄，在七嘴八舌中，自然而然的消解了。
她低垂下脑袋，取而代之的难以言说的失落。根本没人在意她，命运如同一条大江，自顾自的流动。
就此逃跑吗？可离了昂贵的魔力水晶，她就只是个生活不能自理的大小姐。
“我家小女儿才两岁，你要是现在努努力，现在生个儿子，不是刚刚好能定个娃娃亲？”
身旁妇人们仍热烈的在讨论着有的没的。
“你丈夫能同意？”
“那有什么不能的，我的好姐妹，他还敢说不是？”
大公夫人仍红着脸蛋，嗔怪道：“别瞎说，这种事情是我努力有用的吗？”
罗娜不愿再听下去，她低声说道：“母亲大人，我回房间了。”
“好。真是的，这有什么好难过。”
“哎，别说这孩子了，你那时不也是担惊受怕上蹿下跳的，过两天就好。”
罗娜暗自踱步而去。
…
她红着眼眶抱着被子。
苏珊也不知刚刚发生了什么，只能默默的在一旁站着。
罗娜看着苏珊，没由来的怨气上头，“苏珊，为什么没人逼着你结婚呢？”
苏珊微微一怔，便明白了大小姐为何而泣。
她浅浅笑道：“大小姐，您是贵族小姐，我是佣人，处境自然不同。”
她又走到了罗娜的身旁，轻抚柔顺的长发，“再跟您说件事吧，其实我是个孤儿，在作为您的贴身女仆之前，我一直是四处流浪，苟且偷生，直到遇到了愿意收留我的夫人，也就是您的母亲。您要是能喜结良缘，我就能安心了。”
罗娜自惭，低声念道：“怎么连你也这么说…”
“这世间女子，绝大多数都是要找个伴侣结婚生子的。除非是那些真的无依无靠，也没有人愿意为其提供庇护的人。”
“那你呢，苏珊？”
“我啊，能有现在这样稳定的生活就已经很满足了。夫人为我提供了庇护，我自然要报答她，其他别无所求。”
“那我要是以后不在大公府了，你怎么办？”
“嗯？你要是不在了，嫁人了，我肯定会跟着你去到新家的。”
“那要是…不是嫁人了，就是不在了呢？”
她又笑了笑，“怎么可能呢。别胡思乱想了，您就好好休息吧，睡一觉，等吃晚餐的时候再叫您。”
…
夜晚，餐厅。
二人围着张圆桌，点着蜡烛。
餐厅内十分明亮，蜡烛不过是起个烘托气氛的作用。此时二人都没有交谈，气氛与环境相反，略有沉闷。
菜肴不算丰盛，厨师大概考虑了两人的胃口，只是准备了少量而十分美味的佳肴。
大公夫人先坐不住了，她看着一直默默进食的罗娜，放下手中的餐具，开口安慰道：“罗娜，下午的事情是我太着急了，应该跟你好好说说的。今晚你父亲就会回来，明天我们一起拜访下我的家族。我哥哥的女儿现在应当十五六岁了，还未出嫁，算是你的堂姐，明天你们可以聊聊天。”
罗娜默默的点头。
看到女儿总算是有点反应，大公夫人松了口气，重新拿起了餐具。
…
餐后，罗娜坐在椅子上没有离开，大公夫人也就这么陪着她坐着。
片刻后，她开口说道：“母亲大人，能和我说说婚约的细节吗？”
大公夫人有点欣喜，也有点惊讶，她还真害怕罗娜如同小说主人公一般，从此再也不说话，一蹶不振。
“当然没问题。坎贝尔勋爵已经不是第一次向我们提出缔结婚约的请求，你也知道的，昨晚，他希望能得到你父亲的最终答复。他没有藏着目的，因此我们也直接提出了唯一的要求——希望让凯尔入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