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想象中的疯癫般的歌声没有如约响起。
“呃……这mp4是有问题吗？”
暂时没有在耳机里听到任何声音。
“没有啦，是我们的事件进度不够呀。”
事件进度？
“这是……”
“用来代替原有的时间进程嘛，毕竟现在情况有些不一样。”若星涵似乎没多少疑惑——毕竟是见多识广的魔法师：
“咱们嘛，听到的会是按照原来时空顺序进行的音乐。”
但是现在停在“原地”不动……
“这样子‘时空’就会停滞不前啦！”
哦，懂了，她们得边走边听歌。很好理解，但是——
“呃……有点麻烦诶。”搞得奈轻茗还以为这mp4有什么问题呢。
呀，不对，自己到底是在干什么？
为什么一路走来，对于这些梦幻的东西没有半点波澜？
自己是觉得，这些一直是“梦”么？
一场……无需在意的梦？
她没有被原有的世界观和逻辑感所束缚着，而是平淡地接受着一切。
“……怎么、回事？”
感觉自己好像是？
奈轻茗总觉得自己好像察觉过一遍了。
现在又一次，印象更深地……
“不对劲。”
不过，就姑且让这些感觉自己慢慢消失吧。
她一定是一个非常奇怪的人——即便自己失忆了，想不清楚以前自己是怎么过来的……
不过，
“……”
一同跨过突然出现的土坎。
“……if you fall asleep down by the water……”
“baby, i'll carry you all the way home……”
另一首歌。
不惊讶——
这是她听过的歌，非常、非常熟悉。
眼前的湖畔。
那些时光的证明。
两人能看到波光粼粼的一切。
“……you've gotta believe me what i say ,”
“when i say the word forever……”
有感而发——
“星涵，你说……”
“我们真的是在回去的路上吗？”
随后又对自己的言语感到有些可笑：
“哈哈，不要在意，只是突然这么问而已。”
若星涵闻言，看着她。
湖畔小径——
两人四目相对。
也许下一刻又会身处于其他地方。不过，
“我们，是在回家呀。”
若星涵认真地回答道。
“我们呀。”
“两个笨小孩，”
都是很早很早的事了。
“我还是不怎么了解你啊，轻茗……”
为什么会说这句话？
奈轻茗不清楚若星涵所说的话的含义，她觉得——
“没有啊，星涵，你是最了解我的人了呀！”
“只有你真的关心我啊！”
是啊，是啊。
“是啊……”
若星涵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了。
“也许吧。”
一切都不是现在需要关心的点……
“所以我们来到这里……”一次又一次地疑惑，一次又一次地止步——
奈轻茗在等待着若星涵的答案。
“我们……”
意识突然随着身体沉入水中。
“……”
牵着手朝岸边游去。
“……i know it's hard ,i know it's hard, ”
“but i understand you , just take my hand……”
魔法使歌声在水的周围环绕。
……水却突然消退了。
两人走在市集的石子路中。
衣服也是干的，像是未曾进入过水中一般。
周围人来人往。
独属于尘世间的喧嚣——
“唔……星涵可以说了吗？”
未曾放开牵着的手。
“我们呀，去捡回你的第一件东西吧。”
目的。
“但是我们不是……需要那株草的帮忙吗？”
这句话让若星涵明显愣了一下，然后又做出了解释：“这里……这里，这件东西是特殊的。”
“而且嘛，我们还要在这里办些事情才能让那株草发挥作用嘛。”
真的。
只不过，她也不知道来这里到底……
对不对？
额外的事物。
作为普通人永远不需要的事物。
但是——
“好啦，我知道啦！我们一起去拿回来吧！”原来这么快就开始了吗？搞得奈轻茗还以为这次的目标会和旅途本身一样超出认知范围。
首先是，往前一步。
踩在松软的泥土上。
全身湿透了。
“呼……”
若星涵扶着奈轻茗的肩膀——
两人在湖岸的一处石块上坐了下来。
“……if you fall asleep down by the water ,”
“baby , i'll carry you all the way home ,”
晴朗的天空，躺着才能看到。
尽可能地放松吧。
“我来帮轻茗弄干吧！”
呃……
“话说，我们为什么要走水路呀？”奈轻茗有点疑惑——好端端的地不走，偏偏要游泳？
“嘛，不知道呢~”若星涵倒是微微一笑，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用魔法使一切外来的水分蒸发殆尽。
时间和空间随着意识的移动而变化——
原先的音乐突然没了声，取而代之的是另一首。
独属于尤克里里的前奏。
“now she's leaving .”
骤然加速的日夜，看不清的远景。
而两人未受半分影响——她们仅仅观赏着这日月交替的世界。
空间的更替似乎终于捋成一条直线了。
但是一切都在缩短。
“ congregation .”
单独一句的歌词。
这首歌曲的特有风格。
她们却也如歌曲中这样，渐渐远离原本的人世。
身形从人间消失，以一种几位缓慢的视角注视着凡间一切。
“……”
秋季的颗粒无收。
乡间的人们在哀叹。
那些细微的声音，包裹着不公和绝望。
还有一些欲望。
短暂的画面——
喜事，
那是酒宴，是所有人聚在一起互相庆祝着彼此。
喜悦和未来的期望。
“left the abbeys .”
相互祈愿和相互关心。
有点……眼熟。
“星涵，我们是不是来过这里？”
或者？
这是——
“这是原本的几十年前呀。”
若星涵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轻茗……你一定不喜欢面对过去吧？”
“……没有这么夸张啦。”奈轻茗也不知道什么，不过她还是先以积极的姿态回答对方：“有星涵陪着怎么会这样呢？”
哈哈……
不过她确实不想面对过去的那些情感。
不管是她自己的，还是其他人的。
这些……旧时代的东西，会把她拖入泥潭……
共鸣的情感就像无法摆脱的教条一般。
“那这里是……”
“亚瑞乌斯氏族的国家，”若星涵回答道：
“这是我们初次来到的那座城市。”
“……几十年前的模样。”
还记得那艘她们所跟随的大型飞舟。
眼前本来极速变化的残影开始逐渐清晰。
时间的尺度正在变回原来的样子，直到——
秋季，白日，街上的叫卖声愈发地清晰。
还有那掠过头顶的船只。
两人穿过街道，踏过这几十年前的影子。
“suffocation .”
陡然加速的画面，奇异的维度带着她们在意识的瞬间来到郊外。
“she's been dreaming .”
旋律在具象化时间的影响下，变得乎缓乎疾。
怪异。
神奇——
“relocation .”
两人跟随着自我的指引。
“from monastic .”
“regulations .”
那艘船停在了半空中。
不远处。
“呼……”奈轻茗送了一口气——不知为何。
总感觉“现在”所以的情感都憋在心中，却又好像随时都要爆发。
“哪来的，不稳定？”
对自己这么问道。
她不清楚。
所以切一首歌吧。
切一首……
“来一首古典一些的？”
放松放松心情。
“星涵，我们来听听经典的圆舞曲吧？”
“你喜不喜欢听啊？”
在这个时候却有机会问问若星涵了。
“当然喜欢听啦！”
“那……就‘蓝色多瑙河’啦！”
不受外界影响的切曲。
她们接近真相，她们接近感情。
“哼哼哼(↘)哼哼（↗）——”
“哼哼~”
“哼哼~”
若星涵听到奈轻茗的轻哼声，顿时乐开了花——这个小笨蛋真喜欢听这支曲子。
但她何尝又不是呢？
世界级大师名垂青史的圆舞曲——
将人一下子拉回了那个时代，以及……
所有古典的回忆。
全部的情感都被历史的彼岸所勾连起来。
她们迈着轻快的步伐，在这支曲子到达最为欢愉的部分时——
看到了黑色的一切。
“这是？”
奈轻茗看着那被如飓风的黑色所裹挟的飞舟，似乎随时都要消失在无变的暗影中。
黑暗不知从何而来，向着四周奔涌扩散。
山川被覆盖。
树木被吞噬。
轮到——
她们。
带着弄弄的恶意，打破原有时间的桎梏，朝着两名异时空的旅人袭来。
……奈轻茗只能看到黑色，却没有发现那些“危险”。
所以——
“轻茗，小心！”
若星涵急忙扑向奈轻茗。
惯性。
受力。
两人摔倒在地——
瞬间跌入水中。
“and whatever comes your way ,”
“we'll still be here together .”
耳机里再度传来了，“Down By the Water”的歌声。
仅仅是一瞬间。
她们又重新出现在了未知的原野上。
四面风声不断。
“星涵，那个是……”
奈轻茗还没有从刚刚的冲击缓过来。
算是……心有余悸吧？
所以——
“那就是我们此行的真正目的。”
若星涵对着奈轻茗说道：“它……”
“……是欲望。”
“欲望？”
是……所以事物的具象化？
“是跨越时空的恶念的结合。”
所以能够“看到”她们，可以“攻击”她们。
奈轻茗的东西就在这黑色的本源之中——
“我们……可以成功吗？”
面对的是本能的另一面，是一个无法战胜、无法抹除的存在——
“……不能……”就连若星涵也这么说道。
毕竟，魔法师小姐也是人，也有着自己的各种情感，也有着属于自己的欲望。
但是……
“我们的情感，我们相互交错的情感，可以暂时抵御这些欲望。”
不像世间描绘神仙那般“无欲无求”，而是坚定自己的情感。
若星涵坚定地说道：“轻茗，一起拿回你的东西吧！”
可是……
这些歌曲——
两人不曾提及，
这些歌曲，却把她们本来稳固的情感搅动。
念旧。
伤感。
渴望。
但是没有退路。
这些串烧起来的情感，必须得为她们抵御远超俗世范畴的恶念。
并且……
若星涵的欲望和执念在此刻加深了几分。
“再来一首吧。”
轻快一点，至少能鼓舞自己——
摇滚乐！
“Don't Stop Me Now !”
两人手牵着手。
突如其来的困难。
此行的本来目的就是——
“Tonight i'm gonna have myself a real good time .”
将所有的欢愉全部调动起来吧！
“i feel alive——”
“and the wor——ld turning out inside yeah !”
在一瞬间同魔法师小姐领悟脚下的路。
“i'm floating around in ecstasy ,”
“So ,”
“don't , stop me now——”
“don't , stop me now ! ”
主唱的歌喉，
那烙印在内心的牙齿的模样——
随着高潮的开始，两人一同奔跑了起来。
周围的事物被染上一层黑色。
这几十年前危害两个国家的罪魁祸首的降临——
黑暗的恶念。
贪婪的欲望。
代表一切都负面，
朝着她们挥舞这爪牙。
“ 'Cause i'm having a good time , having a good time !”
是吧，这首由Queen乐队演奏的摇滚乐会给她们带来充分的欢愉吧。
所以，跑起来吧！
在恶意围住两人之前，将它们冲散吧！
直至时间再度扭曲——
歌声戛然而止。
“诶？”
反应过来，自己身处一个空白的地方。
奈轻茗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自己会突然来到这么一个地方。
音乐也停了，耳机还在，mp4还在，但是本来在一旁的若星涵却消失了。
“……星涵？”
她尝试着呼唤对方。
但是没有回应。
“……”
没有方向感。
“……怎么回事？”
难道又是因为时间段的乱序导致她们出现在另一个地方？
但是若星涵去哪了？
“星涵，星涵——”
尝试大声点呼唤。
但是还是没有回应。
一片空白。
视线，
听力，
全是空白。
这些空白像是在放大自己的内心——
是因为没有若星涵陪伴的焦虑？还是一个人的孤独？
不知道。
但是奈轻茗不好受，心脏像是被人突然握住了一般。
……突如其来的窒息感。
她现在，是个普通人。
没有门道，没有办法，什么都不能做的普通人。
没有什么“危险”，也没有什么“安全”。
奈轻茗不知道自己现在该做什么。
眼前好像是要出现一面镜子。
“……镜子？为什么会想到镜子？”
不知道是不是她看花眼了——面前，一面等身镜完完整整地摆放着。
她透过镜子看到了自己。
“真的是……镜子？”
这是个什么地方？！
内心充斥着复杂的情感——
“你真的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么？”
忽然被镜子里传来的声音吓了一跳。
“呜哇——”
奈轻茗小心翼翼地确认是镜子里的“自己”——
“就是我在说话，不用看了。”
镜子里的“奈轻茗”突然做出了与她不相符的动作。
而后……
镜子的边框逐渐消失，而本来是倒映在等身镜中的“奈轻茗”完完全全地出现在了这片空白的地方之中。
“你、你、你……”
真的好吓人。
“你应该没被吓到吧？”
“奈轻茗”轻蔑地一笑：“至少，你没有真正被吓到。”
“你是谁啊？”奈轻茗壮着胆子问这个从镜子里走出的“自己”。
“多幼稚的问题啊。”
对方回答道：“你不是有答案么？没错，我就是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