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车

作者:狐·神 更新时间:2009/7/30 15:02:26 字数:0

参春组是由拥有泰国血统的组长参春·察猜于数十年前在仰安一手建立起来的本地帮会,势力约占整个城市的一半。目前正与占据另一半势力范围的格鲁格亚相互对峙,数年来只有一些小的摩擦,一直以来保持着无聊的让人昏昏欲睡的胶着状态。

6月13号的清晨,本着“早起的鸟儿有虫吃”的积极观念,在市民们大都还陶醉于周公的非凡魅力下不能自己时,参春·察猜的儿子密扫和他愉快的伙伴们已经在主卖饭菜(特色:金不换烧鸡)偶尔也卖点毒品(特色:十字快车)的主基地——香~格里拉大饭店早早的开始忙碌,准备开始迎接新的一天。

他们西装革履,气度不凡;他们面沉如水,一语不发;他们开着黑色的轿车乘风而至,他们深沉的外表神秘而不乏魅力——他们,就是格鲁格亚,与参春组对峙数年的意大利组织。

他们将拉风的轿车停在了香~格里拉大饭店的外面,静静的从怀中拿出了各式他们本不该拥有的可连发枪支,对准了饭店的窗口与大门,更确切的说,是在那之后毫不知情的人们。

美国老式黑帮片常见的一幕上演了。

多配备冷兵器,只拥有少量连发火枪的参春组被打的措手不及,损失惨重,几乎可以说是在一开始就死伤大半,当剩下的人们准备从后门逃跑时,却发现一个肌肉发达,筋肉虬结的彪形大汉拿着一挺重型机关枪恭候多时了。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这……这到底……到底……”

按说,格鲁格亚根本就不可能拥有这么多的枪支,在一瞬间打破两个帮会保持了数年的胶着状态。

身中数枪,口吐鲜血的密扫难以置信的望着脚下的那堆模糊的血肉,大肠被打成一节一节的连同里面丰富的内容四处散落,可以卖个高价的器官被浪费的打烂,其中一个人的肺本来是完好无损的,依旧在坚强的一涨一缩,肺部周围的那一片被带动,顽皮的一上一下,如此健康而富有光泽的肺结果却被一脚糟蹋了,真是可惜。

密扫又把恐惧的目光移向了前方的那挺机关枪。

“这些枪……这到底……到底……呜呃……咳咳咳……是……怎么回事!!!”

回答他的,只有枪声。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Good Bye~Boy。

突然拥有大量可连发枪支的格鲁格亚,在一个上午就血洗清空了整个仰安的参春组势力,成为了仰安暗之世界的唯一主人。

由于仰安的组织从来都保持着兔子不吃窝边草的“优良传统”,地方政府对此的意见是:“反正不会影响到我们本地的政绩你们爱怎样怎样,我们还要忙着修皇帝的生祠呢!”而居民们的意见则是:“好吵啊拜托再买些消音器或者不要在休息时间搞好不好大佬?”

就是这样,格鲁格亚成为了仰安的黑帮霸主。

“……就是这样个头啊,什么烂报纸啊这家伙,话说这些东西登上来真的没问题吗?把我买报纸的钱还我啊混蛋!”

穿着火车工作人员的制服,看起来17岁上下,模样俊朗的青少年,一头金色的狼剪乱发遮住了若隐若现的右眼,也许是技师的关系吧,他的座椅旁边放着一把大概130公分的夸张扳手,湛蓝色的眼睛无趣的闭了起来。

“啊~报纸好无聊啊,小夏夏,帮我把我的那本‘傲胸帝国’拿过来,啊啊,顺便再帮我添一杯圣代!”

穿着同样制服的“小夏夏”看起来15岁左右的样子,光泽的短发介于乌黑与深绿之间,有着宛如无尽幽深的森林般神秘的魅力,令人不知不觉会为之如中了障术般痴迷。与头发同色,仿佛具有可以将人吸进去的魔法,可以包容一切的的温柔瞳孔稍稍显出了些不悦的神色。

“不要叫我‘小夏夏’,叫我的本名好吗?叫我夏尔啦!夏尔!威斯金,医生不是说你再这样毫无节制的吃甜食,就有得糖尿病的危险吗?你才17岁诶!再说了,你刚才吃的那个是33号包厢客人点的吧,害的我还要再做一个,你根本就是在偷吃啊!”

“呀~抱歉抱歉,可是你也知道我一看见甜食就不能自己了嘛。话说一个也是做,两个也是做,不如就再给我一个嘛,小夏夏~”

“都说了不要叫我‘小夏夏’!好恶心啊!我……我是男人啊!!!”

吼出这个“惊天之密”的夏尔,表情简直就像发现威斯金其实就是自己的杀父仇人、毁灭家乡的罪魁祸首、妄图破坏世界的坏蛋、小学时期欠自己200块不还的那个呆子、在昨天把火车上的纸全都藏起来,再在晚饭里加泻药的那个混蛋一样孔武有力。

“咦?威斯金你从刚刚开始就一直在画什么?”

“啊?啊啊什么也没有!”

“少骗我!”

夏尔不由分说的就把画纸抢到了手里。

少女的脸上,浮现出了一摸令人心醉的绯红,纯洁的心由于过度的羞怯,噗咚噗咚的跳着……

“威斯金,你从刚才就在乱加一对什么旁白啊!”

“哎呀,可是你的脸确实红了嘛——很可爱哦!”

“可,可是……你看你画的都是些什么嘛!”

“女仆装啊,很普通的。”

画面上的,是身穿女仆装,姿势撩人的夏尔,画上那一脸羞怯又可爱的模样绝对会让这世界上的大部分男性和小部分女性露出破灭性的笑容。

“呀呀,如果你不太明白的话我再给你详细介绍一下哈——以维多利亚时代的女仆装为主基调,在此之上进行一定的调整,以大海般的清秀深蓝和如雪般的纯洁白色为主色,如梦幻般缥缈蕾丝边当然必不可少的,裙子理所当然的要剪短,与特制的吊带袜形成绝对领域……啊,啊啊啊啊啊,神,神啊!我看见萌之神了!哇啊啊啊啊!!!!!”

夏尔感觉自己仿佛可以看见威斯金的身上燃烧着的紫色诡异火焰,在他的头顶集结成了一个大大的“宅”字。

“不要啊!好可怕!!!”

夏尔如脱兔般推着餐车逃离了工作人员的休息室。

身后的威斯金尤自在叫喊着。

“香格里拉!!!”

“呜……”夏尔垂头丧气的推着餐车缓缓的前进。

从小就在孤儿院长大的夏尔,也许是由于外表的原因,成了孤儿院内被欺负的对象,好几年前,这辆火车所属公司的总火车长将他领养了出来,可那人的本意却只是想找一个廉价佣人而已,夏尔依旧没有摆脱被人打骂,低着头作人的日子。长期的这种生活方式形成了他没有主见,胆小怕事,十分懦弱的性格。

他现在唯一的朋友就只有威斯金。这个在偏远的山城服兵役当过枪骑兵的家伙,虽然平常时不时的喜欢稍稍的戏弄夏尔一下,但他总是在一些琐碎的小事中,让夏尔感到一阵阵的温暖。

威斯金身上总是冒着一股是傻气般的,没来由的自信,而正是这一点让夏尔羡慕不已,希望自己总是呆在威斯金身边,也能沾染上一点他的自信。

不过,一直以来好像并没有什么效果。

念及至此,夏尔不禁又有点心灰意冷的叹了口气。

“唉~”夏尔看了看餐车上的圣代“嗯……我记得这个是33号包厢的客人点的吧,重做了一个浪费了不少时间,希望不要碰到什么可怕的客人……呜,都怪威斯金,干什么偷吃啊。”

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夏尔拉开的包厢的房门。

“让您久等了,同志,这是您点的圣代。”

“嗯,谢谢,您放在桌上就行了。”

太好了,不是什么凶神恶煞的客人呢。

在把圣代依照吩咐放在桌上的夏尔,小心翼翼的打量起眼前的客人起来。

是姐妹吗?——这两人有着同样比夜色跟深邃的黑色秀发,同样仿佛燃烧的火焰般令人一不小心就会着了迷的红色的瞳孔。适合旅行的游牧民族衣服,看这个样式大概是匈奴的吧。皮革的服装很有草原的feel,让人不自觉的生起一股“好厉害”的感觉,怎么说呢,总觉得……好酷哦。

还真是漂亮的小姐啊。

他不禁有点惊叹的想到。

姐姐只看脸蛋的话,看起来和夏尔一样15岁上下的样子,可是身材却……现在的女生发育真是……嗯,就是那样啦。

不过,夏尔对此倒是没什么特别的感想,毕竟自己又不是像威斯金那样的家伙。而且,夏尔竟发觉自己有点隐隐的对她产生了丝丝惧意,因为他那原始的生存本能告诉他,这个人透露出的,是像那即是艺术品,同时也是取人性命的凶器的刀一般,那种让人感觉在死亡边缘游历的美。

双重意义上的人间凶器。

夏尔稍稍有点胆战心惊的把目光从姐姐身上移开,又看向了目测大概只有13、4岁的妹妹身上。

咦,为什么妹妹的身上会有圣光冒出来呢?

他觉得,她简直就像是“美丽”这个词的具象化了。

真是朴素的形容呢。

这仅仅是因为夏尔发现,自己脑袋已经完全一片空白了。

等到他发现这个事实时,他也同时发现自己不知不觉早已出了包厢。

不管怎么说也太夸张了吧?

“真是的,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少年不解的歪了歪脑袋。

初时不觉得,等到过了一段时间,夏尔才发现自己的心突然跳得好快,仔细擦拭干净的的银制餐具映射出自己红透了的脸。

好可爱的女孩。

呜喔喔喔喔喔喔喔!!!!!——这个想法刚一出现,夏尔便不禁在自己的心里惨嚎了起来。

毕竟这个想法的启发对象就是自己啊,换了谁处在这个立场都会想把命运女神用170公斤的重拳一拳打到宇宙最黑暗处先怎么怎么样再怎么怎么样吧。

威斯金刚才的那副画又浮现在了脑海中,少年的漂亮脸蛋上夕阳般的红晕更甚了。

更糟糕的是,现在的夏尔面对着一个有着性感光头的中年大叔。

哇咧~完蛋了!

夏尔强忍着泪水,用餐盘遮住脸再一次如脱兔般以令人不禁想要犯罪的可怕姿势落荒而逃。

背后的性感光头中大叔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目送着他。

哇咧~真的完蛋了!!!

啊,真是的,这一切……

明知不会得到回答,少年还是不自禁的在心中喊道:

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对于一段恋情的萌芽,有时只需要一眼,就足够了……

哟,少~年!

“从上车的时候就很想问了,虚你为什么把眼睛调成红色的啊?”

在刚刚的女服务生上过圣代后,悠瓦向虚问到。

虚的一位重要的朋友咏春在不久前被不明真身的家伙杀害了,而就在这时瞳送来了有关凶手的线索——钉满咏春全身的那种奇怪的十字架。

按照瞳附带的解说那是位于各式宗教龙盘虎踞的城市仙川中一支叫做“沐泪教”的教徒人手佩带的标志物品。

而且,插在咏春额头上那种样式的十字架,并非一般教徒可佩带,而是只有高级教众或立过大功的教徒才能佩带的上位品。

咏春似乎由于学校和家里距离的关系,自己一个人独住在助来的房子里,很少和家里联系的样子。

突然这么说,是因为送来的物品里,还有一张照片。

照片里的房间似乎被打扫的十分干净,密封的空间中没有虫子的侵扰。

那是咏春的父母被关在客厅里的一个笼子里的照片,他们已经死去多时,早已呈现出出了所谓的“腐败巨人观”:由于其全身软组织充满腐败气体,极其颜面肿胀,眼球突出,嘴唇变厚且外翻,舌尖伸出,腹部膨隆,腹壁紧张,整个尸体肿胀膨大成巨人,难以辨认其生前容貌。其中一人的手臂不甘的伸到了外部,他们大大张开的嘴唇,似乎在死亡的最后一刻还在拼命的呼喊。

但是直到最终也没有人去解救他们。

按照信上说得,他们的屋子全部是用隔音材质制成的。

这一切到底是谁干的?要说的话,本来这件事就疑点甚多,现在,更是疑团重重。

现在,只能希望到时候有办法能捉住凶手,问明真相了。

去往目的地的旅程分为两段,先搭乘火车从水上城市江都出发,通过号称即使是世间传说中的精灵也会为之叹服的“翡翠尖塔之桥”,那翡翠色的高耸尖塔直插云天,令人几乎翘首也不能望其顶,奇幻的建筑风格令人侧目的地步达到了仅仅只有有轨的火车可以通过,其余交通工具的驾驶员绝对只会由于痴迷而冲出大桥。

通过了这长度世界第一的精灵之大桥,到达三碟水,通过浅水地域火车将有很长一段时间行驶在水下的不锈金属之铁路上,不断激起的水幕在夕阳照耀下显出令人昏厥的绚丽。

之后到达了天梦关,才终于出了,这美丽而丑陋的天梦大泽。

之后,还需要停留几个风格迥异但都危机四伏的城市,经过由于曾经的人体改造试验阶段的后遗症而不时有怪异危险出没的大地,到达钢铁高塔之城市雷吉·欧·耶斯搭乘飞行船,直接飞到仙川。

现在,她们就正在去往雷吉·欧·耶斯的火车——“高达OOOOOOOOOOO”上。

面对悠瓦的疑问,虚一边搓着自己的头发一边漫不经心的回答:“因……”

“因为虚的眼睛本来就是红色的啊!”

一个欢快的声音响起,虚突然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像小孩子一样满脸幸福笑容,迫不及待的吃起了眼前的圣代来了。

事实上,本来就是变了一个人,现在掌握着因为面前这个身体主动权的,是幻。

如果有不明白的朋友,我可以解说一下。

她姑且算是悠瓦在虚体内的同事。

解说完毕。

嗯?你说你的疑问度反而更深了?

…… ……

啊哈哈哈哈,今天的天气真好啊哈哈哈……

…… ……

咳咳,我们继续。

幻一边兴高采烈的吃着圣代一边解说着。

“因为虚以前说什么要低调,所以故意把自己的眼睛调成了普通的黑色,不过前几天她好像放弃了这种想法。”

“这样啊。”

“嗯,而且你看,这么一来的话你和虚看起来不就像是一对好姐妹吗?”

“您可真会说笑。”

“哎呀呀,我看你倒是挺高兴的嘛~”

没过多久,幻便解决完了眼前的圣代,一副大功告成样子的她,对悠瓦带着魅惑的坏笑说:“行动吧。”

说得好像要发生什么,其实只是准备逃票。

幻从一个笑话里得到了启发,告诉虚和悠瓦两人只买一个人的票,然后等到剪票员快来的时候两人就躲到一间厕所里,剪票时只需要把票从门缝里递出去,就万事OK了。

这样就能省下一张长途票的钱。

幻这家伙就因为这个,敲到了每换一次车就有一大杯特制圣代的奖励。

猥琐……

喂!你们的形象全毁了哦!!!别怎么做啦!COME BACK!!!

虚眯着眼睛,并非是因为环境的原因。

这列火车的清洁工作做得很好,卫生间里完全没有任何不洁的地方和异味,虚之所以会眯着眼睛,是因为刚刚幻传达来的隔壁的声音。

“Si prega di Tranquillo,Si prega di Tranquillo(意大利语:请安静)”

稍微有点嘈杂的房间里一个声音喊道。

“很好。”房间安静下来后,那个声音满意的说道“各位,我想,大家现在都早已清楚了这次行动的计划与目的。啊,没错,我们,格鲁格亚,在上次的对参春组的行动中成功的,嗯,是的,成功的消灭了参春组的全部势力。”

短暂而小声的欢呼。

“嗯,是的,但是在这个成功的行动中,我们却犯了一个错误,那就是,放走了参春组的会计他鲁。”

“这本来没什么,Ma(意大利语:但是),各位先生女士,我们在不久前得知,就是这个他鲁,他好像知道一个地方,啊,隐藏着密扫他老子,也就是参春组的创始者,参春·察猜身前藏匿着的大批遗产。”

“我,重申一下我们的任务,那就是,尽可能的活捉他鲁,如果不行,就当场击毙他!”

短暂的沉默了一会儿,估计发话者正在环视众人。

“Capire?(意大利语:了解?)”

“sì!(意大利语:是!)”

“……嗯,很好,那么,还有什么问题的人,请举手,哦,您,先生。”

“Grazie(意大利语:谢谢),先生,呃……我的问题是,对于车上的其他普通乘客怎么办?”

“嗯……很简单,就由您,先生,负责带着一部分人去看住他们,注意,记得把他们所有的冷兵器都给收起来,我们也不想惹出什么大麻烦,所以请注意,当然我相信您们也一定会注意——您们的礼貌修养,我们意大利的,默拉人的,绅士风度。但是……”

儒雅绅士的语气一转。

“但是……如果这些集体素质不高的中元国的秦蒙人,或是其他什么人,做出了某些令我们失望的举动……”

杀。

“好的,先生们,女士们,让我们……开始吧!”

“啊~好烦。”

趴在火车车顶往后爬着的虚觉得自己无聊的快睡过去了。

得知了这帮意大利家伙的企图,以虚的身份继续呆在车内难保不会生出什么不必要的事端,所以,虚和悠瓦决定呆在火车顶上冷眼旁观这次的事态。

但是,虚有着睡觉蹬被子的坏毛病。

看起来和现在的话题似乎没什么关联,可蹬被子造成的直接结果,就是腿肚子长期暴露在外,受不了过度的冷空气。而火车顶……

北~风那个吹……

本来可以让幻调一下的,可是爬火车车窗前幻看到了贴在墙上的一副宣传画,想起了一个月前自己想要让虚给自己买新的设备升级,结果虚却在特价市场和一群欧巴桑星人奋勇厮杀的情景。

闹起别扭来了。

没办法,只有等那帮意大利人检查过货物厢离开后藏在那里了。

可就在这时,虚停了下来,她闪耀着绿色符文的瞳孔,空灵的盯着眼下的车厢。

“怎么了,虚?”

虚连头也不抬起来一下。

“哪,悠瓦,现在有办法可以教训一下那群默拉人而我们根本不用出手,要不要尝试一下?”

“……哈啊?”

悠瓦不解的歪了歪头。

车厢里传来了黑手党们的纷乱的脚步声。

“可恶,那家伙是妖怪吗?”

“哇啊啊,射击,射击啊!!!”

黑暗的车厢里,面对飞来的子弹,那个金发的家伙丝毫也不慌张,只间一闪,到底是什么一闪,谁也没有看清楚,但就是那么一闪,便听尖锐的一声,开枪那人的武器,便被不知什么给打的四分五裂。

对方慢慢走近,这时,众人看清楚了,那人手里拿着的,是一个长到夸张的扳手。

难,难不成……

默拉人想要制止自己的思想,却还是晚了一步。

那家伙,用扳手把飞行中的子弹打回来了!

“快……快逃啊!”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到底是谁已经不重要了。

如果这些枪同时一起射击,想必胜算也不会低到那儿去。可是,如果它们的主人已经完全被恐惧给支配了心灵,毫无疑问,胜算是——零。

“喂!不要跑!你们是恐怖集团吧!是的话这也是个团吧?!让我见见你们的团长大人!!”

看着眼前惊慌逃走的西服男们,威斯金收回了挽留状的胳膊,不屑的给予了评价:

“呿,胆小鬼,你们昨天肯定刚刚看了《倒霉星》。”

但,现在可没有去嘲笑他们的时间。

威斯金的大哥,实际上就是卖给这群意大利人武器的军火贩子。

当然,这件事不管是谁都还不知道。

威斯金的那位的大哥为了避风头,本着“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故意犯了点小事把自己关在了警察局里(而且还专门选了个这一带防卫设施最严的一个)。

这位大哥实际上呢,还有一批武器没有卖出去,但藏在那里都觉得不安全。

思前想后,他决定把东西存放在威斯金这里。

“дерьмо!(俄语:可恶!),要是被那群家伙发现了的话……”

威斯金·切尔波列夫·阿斯克维奇·斯梅尔嘉斯金,遇到了这个月来最令他郁闷的事情,其程度甚至超越了上个星期发现火车库存里没有做圣代的材料所给他带来的郁闷。

“ебать!!!(粗口,自动屏蔽,好吧就是FUCK的意思我什么也没讲!)”

“这群晚上10点就现身的深夜党,把你们通通和谐掉!”

威斯金大步流星的冲进了乘客车厢。

“诶?”

刚刚逃跑的那群家伙,现在都背对着他举着手,像木头桩子似的矗在面前。

“喔喔,威斯金,来得正好,有绳子么?”

一个手持冲锋枪,有点略胖的和善大叔拿起了自己高高的白色帽子亲切的问道——是这辆列车的厨师长。

不光是他,全车厢的客人都拿着枪指着黑手党们。

拿着威斯金大哥的枪。

“……纳尼!?”

意义不明的单词冲威斯金的嘴里吐了出来。

“嗯,嗯,嗯……也就是说,一个黑影在窗外趁人不注意丢进来一个袋子,打开一看发现竟然全部都是枪械,而且还有纸条叫你分给大家用来制服这群葫芦娃?”

“没错,就是这样。”

“骗鬼啊你当我傻的啊!”

“可……可是你也可以去问别的车厢的客人啊,得到的回答想必都会是一致的。”

“嗯……好吧,暂且就听信你。”

威斯金怎么说着,又把目光移向了地上被捆在一起的黑手党们。

“切,真是的,开始还觉得你们看起来挺酷的,没想到却是一群杂鱼。”

摇头,叹气。

“那,你们到这里有什么目的?”

(知识共享中……)

得知情况后,威斯金宣布了一个爆炸性事实。

“你们说的那辆是‘高达OOOOOOOOOOOO’号,这辆是‘高达OOOOOOOOOOO’,相差一个零啊!有笨蛋啊啊这里有笨蛋啊!!!”

摇头,叹气。

全车的人都以怜悯的目光看着他们。

“不要啊这才是最痛苦的!”

黑手党们哀嚎着。

“不要啊!”

“救……啊啊啊啊啊!”

意大利人的通话机里传来了令人毛骨悚然的惨叫。

“咦?”

“怎……怎么回事?”

乘客们面面相觑着。

通讯机里继续传来的令人脊椎冰冷的声音:“有怪物啊,哇啊啊,开火!啊!”

“呜呜呜,增援!增援,有怪物啊!”

从那边穿过来的脚步声,听起来像是走在积水的地方。可是,每个人都清楚,那是……走在被杀死的人们所流出的鲜血上所发出的声音。

惨绝人寰的声音越来越少,但是黑暗的恐怖却通过通讯器,不断的渗透到每一个人的上空。

“喂喂?喂喂!”

“已……已经不行了,我们完蛋了!呜……呜呜呜呜……呜呜……”

同伴们不断的被杀,现在只剩下了这两个人,可是他们的时日,也不多了。

他们最后看到的,是展开的血盆之口。

“啊啊啊啊阿啊啊啊啊阿啊啊啊啊阿啊啊!!!”

疯狂的惨叫,在月光的冷漠的注视下,飞翔在不详的黑夜,呼啸而过。

“啊——”

声音,不像是来自活物。那是,可怖的食尸鬼,地狱怨怪之嘶鸣。

“目标搜索,目标——虚!”

“喝啊!”

兵器相交,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怎,怎么办,打起来了!”

没有灯光的车厢里,威斯金与不久前见到的姐妹双人组中的姐姐打起来了。

毕竟,一进车厢就发现提着双枪的女孩站在残缺不全的尸体中间,谁都会觉得她就是面前这份恐怖景象的缔造者吧。

“可是总觉得有点不对……”

躲在一旁翻到圆桌后的夏尔小声的嘀咕着。

“当然,悠瓦可是无辜的,而且我也是。”

刚才的妹妹蹲在旁边回应。

“咿——!什,什么时候……”

“别那么大惊小怪。”眼睛一直盯着天花板的妹妹一脸无聊的啃着苹果:“真是的,跟悠瓦交手的那家伙太性急了啦。”

“什么?”

“我们也是刚到啊,听到惨叫声就赶过来,刚一进门没多久就被……那家伙叫威斯金吧?给攻击了。”

“诶?真的?”

“我们这边的身手您也看到了,没有欺骗的必要吧。”

“啊,啊啊!那要马上让那两个人停下来才行!”

“不需要。”

刚刚准备有所行动的夏尔,竟因这冰冷的声音而生生的僵住了。

妹妹继续说到:“罪魁祸首另有其人,而且,他正在用听力观察着我们,如果他们的打斗声停下来的话,情况是不会好转的。”

稍稍沉默了一会儿,她又补充到:

“放心,悠瓦和威斯金的实力差不多,一时半会儿不会有问题。”

“是……是吗,抱歉。”

“嗯?”妹妹有点不解的把看向天花板的目光转向了他:“为什么要道歉呢?”

“……我,我也不知道。”

“真是个奇怪的人。”

如此说着的少女,却轻轻的笑了起来。

之前在威斯金的轻小说上看过——女人在阳光下和烛光下看起来是完全不一样的。

现在看来这句话改成“在阳光下和月光下”也同样适用呢。

夏尔非常有先见之明的捂住了自己发烧的脸颊。

“您的脸怎么了?”

“不,什么也没有!”

“嗯~?”

少女困惑的歪了歪头,不过最好决定不去关它。

“话说,您在做什么呢?”

“当然是观察敌人。”

“诶?!那我,这样与您说话不是打扰到您了!”

“不,没关系。”

“是……是吗。”

短暂而漫长的沉默。

“好了,”少女站立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轻搓着自己前额的刘海说到:

“来结束这场闹剧吧。”

说不定,她其实是个很爱耍酷的人呢。

定定的看着月光下的少女,少年如此想到。

当看到对方开始爬到窗户外面时,夏尔才迟钝的惊慌起来。

真是的,要不然你以为虚只是单纯的一直盯着天花板吗。

“啊啊,呃……小姐,不要这样,很危险的!”

虚看着慌张失措的夏尔,虚轻仰的嘴角是看起来如此的具有魅惑力。

“没关系的,不必叫我什么小姐,我的名字是——虚。”

“谢谢你的关心,夏尔。”

留下了宛如清清的流水般的声音,虚宛如灵巧的猫儿般攀上了火车的顶上。

只留下,呆呆出神的夏尔和依然在不断死斗的两人。

“不行……”

夏尔直到很久以后,也不知道自己当时为什么会那么做,但是现在想想看的话,果然,那种事的原因,怎么样都好啦。

重要的是……

“我也要跟上去!”

重要的是,夏尔在自己的心里,慢慢的开始坚定起连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的,某样东西。

性感的光头在月光下,发出了清冽的的光芒。

从笔挺的西装口袋里掏出来的,是一把散发着柔和美丽银光的打火机。

靠近了雪茄的它,咔嚓的一下,出现了带有危险魅力的火光。

咻的一声就被风吹灭了。

咔嚓,咔嚓!

咻,咻!

咔嚓,咔嚓,咔嚓!

咻,咻,咻!

青筋暴起。

形象全毁。

虚的面前,正是被夏尔萌到的性感光头大叔。

“在下‘克劳恩·杜瓦利尔’,江湖人称‘咒言束缚’。”

“逊弊了。”

虚说着,砍掉了正前方喽啰的手臂。

这家伙,抱拳自顾自的报了个名后,不等别人回答就响指一打,让原本用手攀在火车下埋伏好的手下们一下子包围了虚。

“我就是来取你人头的啦!”

他手下的这帮喽啰还真是有够不正常的。一个个全都长得五大三粗,穿的跟个防暴队员似的,浑身都没有一块地方露出来的地方,全副武装,手持方盾火枪,像这样的家伙居然有差不多30人!

喂喂,那边那个,面具下面流出来的迷样液体是口水吗?!是口水吧喂!!!

光头大叔那呈现出惊人的令人厌恶的笑容的嘴唇里,冒出了这样的话语:

“吃惊吗?虚,我想你大概没有听说过‘回魂尸吧’。”

你以为性感光头就很了不起吗这家伙!

“回魂尸。”虚面不改色的一边继续砍人一边冷静的说:“海地人惧怕的传说中的伏都教由回魂术将死者复活后产生的,能行走、进食、听说话,当没有记忆的尸体。就像一个毫无自我的活动装置。伏都教的魔术师把他们当作奴隶使唤,是重要的廉价劳动力。”

“当然,这些都是传说罢了。”

“现实中的回魂尸现象,多是活人被施加了一种由河豚,某种特殊蟾蜍的分泌物和加上某种草药合成的怪药,让这些受害者使大脑机能障碍并记忆丧失,进而控制这些没有正常智力的人们。”

“而我刚才看了一下,你这家伙,居然培养出了不知什么恶心的东西,侵入了这些人的大脑,让他们变成力大无比的战斗机器,想要把虫子取出来的唯一办法就是把大脑跟着除却,OH GOD !真是太恶心了,你这个变态!”

虚拨了拨自己的刘海,大义凛然的指着哑口无言的光头男说到:

“被夺取所有装X、说废话、浪费时间机会的滋味如何啊,你这秃子怪大叔!”

“你……是谁啊你到底是谁!”

虚的眼神,宛如无底的冰窟,冰冷,而令人绝望。

“通通斯·麦克滋。”

“什……么?”杜瓦利尔由于那过度的震精与惊骇,不禁下意识的倒退了一步。

因为,从虚的口中说出的,正是海地时代传说中,可怕的魔鬼之名啊!

开……开什么玩笑!

他清楚的感受到了恐惧在一瞬间攒住自己心脏的那种恐慌,无力,惊惶失措,想要高声呼救的,那令人简直不能用语言描述的,深深的——绝望。

不,不可能,怎么可以只因为这小鬼的一句话就失态成这个样子!但是,她又是怎么知道“侵脑虫”的!这……到底怎么回事!

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啊啊啊!!!

“喂喂!”

“干……什么!”

“你不会当真了吧?”

“……哈啊?”

“开玩笑的啦呆子!”虚在一瞬间露出了按情报来说决不可能出现的表情:“耍你的啦,你这个人连个玩笑都能被整成这样,我真是对你报以最诚挚的鄙视哇哈哈哈哈哈哈!!!啊哈啊哈啊哈哈哈哈哈哈!不行了不行了噗哈哈哈哈哈哈……”

青筋暴起的大叔,宛如随时可以使出南斗神拳。

“可……可恶啊!”恼羞成怒,气急败坏什么的这些平庸的语言,已经不足以形容此刻杜瓦利尔那人见人爱的表情了。

“可恶啊啊啊都给我退后和虚保持距离然后给我把她轰到渣也别给我剩下啊啊啊啊后面没有地面啊STOP啊啊啊啊!!!”

剩下的20人里,由于得到后退命令跌下火车的人大概有6人。

“呜哇!”

夏尔不禁发出了小小的惊呼。

他现在的心情,真的可以用心惊动魄来形容。

刚刚就从身旁擦肩而过的“回魂尸”在地上翻滚,随着骨骼折断的声音消失在了黑暗中。

怎么办?虽然在近身战中虚好像占优势,可是这时那群回魂尸却用方盾将虚包围了起来,不断的朝虚发射子弹。

一颗弹壳滑过夏尔的脸庞——这种样式的子弹,光是个头就足以吓死人了!

而虚则只能不断的打开、避开从四面八方交错飞来的,只用一发就可以致命的子弹。

落空的子弹射在特制的方盾上,虽然留下不小的凹痕,但远远还不到会被击穿的地步。

总而言之,连被挡住视线的夏尔也明白,虚现在陷入了苦战!

怎么办?!

夏尔流下的冷汗,不一会儿就被燷冽的寒风吹干。

就在这时,虚像变魔术似的弄出了一把手枪。

她连瞄准都没有,便一击打暴了其中一名回魂尸的头部。

红色的块状物四下散开,其中看起来还有些像兮兮松松的破抹布一样的黄色物质,夏尔慌忙的打开了一颗飞过来的眼球。

其实……在这个百分之七十三的人口都服过兵役的国家来说,这种场面真的没什么冲击力。

而人们对于杀人的认识也只仅限于:“哎呀,如果这么做的话受到的刑罚很可怕诶,还是不要的好。”

不知为何,夏尔总是为这件事感到很悲哀

连夏尔自己都奇怪为什么自己会有这种想法。

撇开这个不谈,在虚拿出枪的那一刻,杜瓦利尔就让剩余的棋子们摆出了古罗马人作战时流行的龟甲阵,完全躲在坚硬的防护之内,小小的空隙也被伸出的枪管利用。

而这时,从不远的车厢底部居然又爬上来了十个回魂尸!

他们和宛如活动堡垒的龟甲阵相互配合,和虚围在一起拼杀。

现在双方呈现的是胶着状态。

不,不对!

夏尔从刚刚就一直很在意了,虚看起来总是给人感觉稍稍有点怪怪的,那是一种说不出道不敏的……不协调感。

“……”一瞬间,夏尔几乎不能忍住自己的惊叫——虚突然神情痛苦的半跪了下来!

在之前就提到过的魔障,这时,最终还是应验了……

虚的腿抽筋了。

只有幻最低限度帮助的虚,还真有点应付不来这么多的肌肉横冲的纯爷们儿。

“可……可恶,为什么偏偏是在这个时候痛!”

一时不能适应当前情况的杜瓦利尔,在短暂的反应期后,从龟壳里弹出头来,狂喜的下达了进攻命令。

“哈,哈哈哈哈哈哈!这就是你不尊重绝顶的下场啊哈哈哈哈哈哈世界就是围着我在旋转的啦哇哈哈哈哈哈哈哈!”

“少得意了你这个地中海!”

“地……!”

“对不起说错了,是光明顶才对。”

“那有什么区别啊!!!”

“地中海是一圈头发,中间的顶是光的,像您这样节省能源,为社会发光发亮的崇高人士当然应该荣膺光明顶的称号咯!”

虚的毒舌最伤人的地方,就是不管说什么都一本正经的样子,得到的效果真的是需要用n次方来计算。

“哼……哼哈哈哈哈!”受到毒舌攻击的杜瓦利尔不怒反笑“好,死到临头了还如此健气,看来我不让手下好好折磨你还不行,你,就好好尝尝被一群活死人凌辱的滋味吧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在这场乱七八糟让人不爽而又揪心的战斗面前,夏尔的脑海内,在一瞬间出现了艾伦的名字。

和夏尔其实姓夏名尔一样,艾伦也是个姓艾名伦的家伙。

威斯金曾经说过,他在偏远的北方山城里莫名其妙当过骑兵。夏尔也是属于曾经服过兵役的那百分之七十三,那时,是作为是一名火枪兵。

即使是在军营,夏尔也没有逃脱被孤立的命运,从训练起到打第一仗的前夕,他甚至都没被正眼瞧过一次,而就在那第一仗的前夕,他遇见了艾伦。

空气污浊,潮湿昏暗的运兵车内,夏尔由于各种各样的原因,不可避免的抱着枪,牙齿打战的瑟瑟发抖,恐惧正在将车里的新兵们如玩具般随意戏弄。而那些旧玩具们,即一动不动也一言不发,你几乎都听不到他们呼吸的声音,仿佛被关在这个黑暗狭小的空间里的不是一群运往战场的士兵,而是被从战场运回来的尸体。

就在这时,有人按住了夏尔的肩膀。

“新兵吗?呵呵,没事的,不如……我告诉你一个可以大大提高生还率的方法好了!”

“诶!?”

那个声音沉默了一下,像是在犹豫,又好像声音的主人在小心的左顾右盼。

“放心好了,那个方法就是啊,在每次战斗之前——”

夏尔紧张的竖起耳朵。

“不停的念‘来自(敌军名)的攻击,会绕开(自己的名字)而去!”

被耍了。

这个念头一下子出现在了夏尔的脑中。

他有点不快的转过身去,像警告一下这位随意玩弄新兵的前辈——即使是夏尔,也是会生气的啊!

可是对方的眼睛却让他说不出话来。

那是一双在黑眼圈的包围下,好像直勾勾地盯着一个地方,又好像盯着所有的地方;好像盯着所有的地方,又好像什么地方也没看的眼睛。

按照后来艾伦自己的解释,那是因为他的祖母曾经告诉过他:

“不要去习惯战争,即使是恐惧也好,感到被折磨的痛苦也好,千万不要去习惯它!”

所以,明明参加了那么多场战役,每次上战场前,艾伦表现的,依然像一个新兵一样。

总之,拥有这种眼神的人,是不可能在这种时候开玩笑的。

这家伙是认真的,是真的把这种事当作提高自己的生还率的人!

“哪,你叫什么名字?”

艾伦带着看起来即勉强又疲惫的笑容问到。

“夏尔。”

“是吗?真是个好名字呢。”

“咦?”

“好了,快点开始吧,一起念吧——让我们能够活下去的咒语!”

那时,夏尔才第一次听到了面前这个看起来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怪人的名字。

艾伦。

夏尔从来就苦恼的觉得自己是个没主见的人,这一次,他的表现还是那么稳定。

“来自文莱西亚的攻击,会绕开艾伦而去!”

“来自文莱西亚的攻击,会绕开夏尔而去!”

运兵车的内部喇叭,传来了总司令的声音。

“诸君,现在,战斗即将打响,实际上,在这辆列车的门外,战斗已经正在进行了。”

“来自文莱西亚的攻击,会绕开艾伦而去!”

“来自文莱西亚的攻击,会绕开夏尔而去!”

车厢队长的命令也从另一个喇叭里传了出来:“全体起立,准备队形!”

“来自文莱西亚的攻击,会绕开艾伦而去!”

“来自文莱西亚的攻击,会绕开夏尔而去!”

“现在真是各位对帝国与皇帝陛下、你们背后的同胞,以及家乡的亲人们,做出回应,做出贡献的时刻!”

“来自文莱西亚的攻击,会绕开艾伦而去!”

“来自文莱西亚的攻击,会绕开夏尔而去!”

“检查装备,填充弹药!”

“来自文莱西亚的攻击,会绕开艾伦而去!”

“来自文莱西亚的攻击,会绕开夏尔而去!”

“我期待着,诸君出色的英勇表现,那么……”

“来自文莱西亚的攻击,会绕开艾伦而去!”

“来自文莱西亚的攻击,会绕开夏尔而去!”

“打开车门,战斗准备!”

“来自文莱西亚的攻击,会绕开艾伦而去!!”

“来自文莱西亚的攻击,会绕开夏尔而去!!”

“给我上吧!!!你们这群战争之猪!!!”

“来自文莱西亚的攻击,会绕开艾伦而去!!!!!!”

“来自文莱西亚的攻击,会绕开夏尔而去!!!!!!”

门外的不远处,便是修罗之地,厮杀之场,武器声与惨叫声让这盛大的地狱宴会达到了令人为之疯狂的火热。

一个流弹击中了旁边那人的肩膀。

不过除了那人痛苦的哼了一声之外,没有一个人发声。

而那个人也冒着冷汗,继续硬撑着站在自己的位置。

啊啊,在这屠杀之所,人们死后,究竟是会升入天堂,还是堕入地狱?

那种事情……怎么样都好吧?

所有人发出了令人难以相信那是生物能够发出来的喊叫冲了出去。

不停的有人倒下,可是没有人止步。

“来自文莱西亚的攻击,会绕开艾伦而去!!!!!!”

“来自文莱西亚的攻击,会绕开夏尔而去!!!!!!”

艾伦和夏尔互相对视了一眼,也一起冲下了车。

“来自文莱西亚的攻击,会绕开艾伦而去!!!!!!”

“来自文莱西亚的攻击,会绕开夏尔而去!!!!!!”

那种事情……怎么样都好吧?

因为,现在的我们想要的是……

活下去啊啊啊!!!!!!

夏尔初战的过程,现在已经不记得了。虽说这种普通人来说应该印象深刻,但是不记得了就是不记得了。

只记得最后,他活了下来,而且真的没受一块伤,还有……

艾伦那一脸“我没骗你吧”的灿烂笑容。

和被别人排挤的夏尔不同,艾伦是自己把自己孤立在群体之外的。因为,按照艾伦自己的说法,跟夏尔队伍里的那些人混在一起,以后只会变得不幸。

艾伦直直的盯着那些人,仿佛能看到他们身上有什么奇怪的东西一样。

虽然觉得有点怪怪的,但是,艾伦依然可以说是夏尔第一个真正的朋友,而和艾伦在一起的时光,虽然长长有死亡的威胁,依然也不失为一段快乐的日子。

直到那一天。

全身都加上了隐藏物的夏尔正潜伏在草丛里,他的任务是“按兵不动,监视敌人动向。”

而就在这时,他看见了。

五个敌方的持火枪的龙骑兵,用马在地上拖着一个伤痕累累的己方士兵,正在不断的折磨他。

那个人,正是艾伦。

他们就在夏尔的面前停了下来,不断的对他进行拳打脚踢。

这是常有的事——捉到敌人没什么价值的士兵,就不断的虐待他直到对方死亡。

在夏尔这边也见过己方的士兵做过同样的事。

“你这个混蛋,啊?!”一个敌人骂骂咧咧的踢了一脚艾伦。

带着令人窒息的恶意,不堪入耳的咒骂与暴力,无情的向着艾伦暴风袭雨般袭来。

他们打他,踢他,对他吐口水,用刺刀扎他又故意不让他一下子就被扎死……

被围在中间的艾伦,只能无力的蜷曲着身体,任凭对方鱼肉宰割,尽情的羞辱。

这一切,夏尔都从头到未,清清楚楚的全部看在了眼里。

虽然机会很渺茫,但是如果这时夏尔冲出来的话,说不定艾伦是可以得救的。

这时,艾伦突然用一种很奇怪的目关看向这里,一动,也不动。

他发现我了!

这时,夏尔几乎是惊恐的发现,自己的第一个念头竟然是——糟了!

可是,艾伦却没有喊他,也没有用目光乞求他。而是吃力的踹倒了一名敌兵,跌跌撞撞的向着远方逃去。可是没逃过多远,他便被对方的套马索被绊倒了。

又是一阵毫无人性的虐待之后,他们居然就活生生的把艾伦的四肢和脑袋用套马索固定,把绳子的另一头绑在马上后,跑向了五个不同的方向……

被五马分尸了。

可是,这突如其来的恶梦中最让夏尔心灵受到冲击的,是在艾伦逃跑前的一刻,他向着夏尔笑了一下。

夏尔清楚自己完全能够明白这笑容的含义,可是他不愿去想,也不敢去想。

唯一明白的,就是夏尔唯一的朋友在他的面前被不断的凌辱,最后被用以残酷的方法杀害了。

夏尔并非毫无能力帮他,可是直到最后,夏尔也没有采取任何行动,甚至还谋生过等同于背叛了艾伦的想法。

这是比毫无能力的看着朋友死去更加令人痛苦的事情。

不,夏尔觉得,自己根本就不够资格称作是艾伦的朋友。

虽然也自欺欺人的用“那是遵守任务不准行动的命令”这个脆弱的理由来唐塞,可是罪恶感依旧不可避免的缠上了他。

即使是许多年后,每当夏尔一个人独处的时候,那股令人发疯的黑暗感还是会包围他的全身,不断的折磨他。

现在,夏尔的面前再次出现了类似的情形。

那个叫做“虚”的不可思议的女孩,现在正被一群敌人包围着。

难道自己又要无能为力,洁身自保的躲在安全的地方瑟瑟发抖?

怎么可能?!

那种感觉,那种感觉……

我绝对,不要在加剧了啊!!!

远处的火车车头喷着烟发出了轰鸣声。

仿佛是以此为信号, 发出了简直是在尖叫喊声的夏尔,不顾一切的冲了上去。

“什……!?”

杜瓦利尔和虚都吃惊的望向了那个突然半路杀出的程咬金,而被注视的对象则发挥出了出乎意料的战斗力。

就算是在火车顶上,就算是促不及防——几十公斤的壮硕身躯,居然只一拳就就被打下去两个!

趁着对方还处在来不及反应的的绝佳时机,虚完全像个没事人似的一跃而起,飞起一刀直砍下了距离最近的回魂尸的头颅,紧接着侧射一枪解决了左边的敌人,当第一个回魂尸的头从被砍飞掉下来时,第三人被拦腰砍断,从第四人被贯穿的心脏喷涌而出的血液蒙蔽了身后三人的视线,就趁着这时……

酣畅淋漓的打斗,行云流水的攻击,虚的表情,简直就是完完全全的野兽:

“Come On——Rock’n’Roll!”

开玩笑,上次耍酷的说“去结束这无聊的闹剧”,结果却烂尾了,这回还这样我面子不就丢光了?

本来刚才想以大腿抽筋这方法骗敌人近身,再让幻在一瞬间修复砍了那家伙的。

在火车顶部,虚所配备的手枪准头真的很受影响。

而且,对付那种程度的家伙,这种傻办法就足够了!

可是,夏尔却冲了过来……

想到这里,虚不禁看向了夏尔。

并不是因为生气了。

因为幻口气暧昧的告诉了她,而且虚自己也很清楚的感受到了——自己,好像在笑?

但是没有多想的余地,下一刻,虚已经把枪口捅到敌人的口里了……

“怎么……可能……”杜瓦利尔张大的嘴巴,足足可以放下一个“静安特产——飞翔的黄金荷兰人哦耶土匪包子”。

只用了半分钟,他引以为傲的回魂尸军团就被……

而干完了这一切,身上甚至都没有粘到一点血液的虚,却并不理他,而是径自的走向了刚刚冲上来的那个丫头。

刚刚由于释放了大量的肾上激素,再加上由于各种原因,现在累得只能双手撑在地上留着眼泪喘气的夏尔,虚半跪着看着他。

“哈啊……哈啊……我办到了……我……哈啊……虚小姐,我……哈啊、哈啊……”

虚轻轻的,用食指抵住了还想要勉强说话的夏尔。

“嗯,我看见了——谢谢。”

虚的声音,就像是月光下清凉的溪水。

听到虚的话语,夏尔露出了达成目标般的满足表情,浑身失力的,就这么昏倒了。

虚看着这样的夏尔,微笑着把他的头放在了膝盖上,慢慢的,温柔的抚摸着他的脑袋。

轻轻的,虚笑了,在清冷的月光下,被镀上了一层神异的银光。她笑了,笑得很美,美的……有点让人头晕目眩

只要是知道虚的人,要是看到这副景象,那露出的表情该多有趣呢!

到底会怎样呢?不会怎样的,就是杜瓦利尔,在此时也只是静静的看着,看着,仿佛那蒙古草原上矗立的石人柱一般,一动也不动,他的眼里,脑里,再也容不下其他的事物——他看呆了。

虚的笑容,就像那天上缓缓落下的小雪儿似的,温柔而又略带着点哀伤,仔细看呀,还透着种令人怦然心动的,说不出的可爱——毕竟,她才13岁啊!

真叫人想要捧在手心,放到眼前,仔仔细细的看个够才好。

可是,却又害怕——要是捧起来,它融化了,消失了,那该怎么办呢?

于是,也只好,尽量的睁大你的眼睛,屏息凝神,小心翼翼的欣赏,生怕一不小心,便打破了这美妙的梦境。

是啊,梦境,也只有在梦里,才能有到这样美丽的景色呀。

最终,也还是虚,最先打破了这份宁静。

轻轻的,虚竟唱起了歌,朱唇微起,便飘出了一个个曼妙的音符。淡淡的忧伤,淡淡的爱,飘向空中,飞向月亮,在那清冷的广寒之地,翩翩起舞。

可是,杜瓦利尔最终也还是清醒了过来。

为时已晚。

“喂,难不成我们的存在,您忘记了么?”

脖子上交叉的扳手和长枪的主人异口同声的问道,那声音,就像是西伯利亚冷气流一般。

夏尔一下子惊醒了。

“哦,起来了,夏尔!”

环顾四周,这里应该是休息室的床上没错。

关键的是,坐在床边的那位小姐,不正是虚吗!

“啊啊啊啊!”

望着手忙脚乱的夏尔,虚不禁笑了起来。

“诶?”夏尔好像注意到了什么,小心翼翼的问道:“那个,小姐,您……不是虚吧?”

“哎呀呀,”听到对方这么说,那位小姐露出的惊异的表情“你的感觉还真是敏锐呢!”她有点困扰的挠了挠头“怎么解释呢好麻烦啊!你就当我是虚的双重人格好了——讲实话现在还太早了而且还很麻烦。”

夏尔惊愕的看着眼前的少女。

“那个……”

“幻,叫我幻就好了。”

与虚感觉完全不同的幻,总是带着灿烂的笑容。

“话说,虚可是在这里为你守了一夜哟!”

“!”

“骗你的。”

“诶!?”

“不,其实那是真的。”

“……哈啊。”

“其实那也是假的。”

“……”

看着面前的夏尔,幻露出了不怀好意的笑容。

“抱歉啦~其实……”她的表情,一下子变得前所未有的严肃“我向和您说些事情。”

“咦?啊啊……请说。”察觉到对方的气势,夏尔也相应的,改变了自己的态度。

“您是喜欢虚的对吧?”

“噗咔咔咔咔咔咔您您您您在说说说什么呢那种种种种种……”

“没关系,那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没有隐瞒的必要吧。”

“……嗯……”夏尔低着头过了好一会儿,才细若蚊声的回答“……是。”

幻交叉着双臂,满意的点了点头。

“嗯,我想,您也应该早就清楚了,虚不是什么普通的良家少女。”

“……是。”

“那孩子啊,因为不想要别人因为自己受伤,也为了不让自己的心受伤,在学校里故意装出一副冷酷的样子,不让别人靠近自己,只有一个普通朋友,而且不久前那个人还被不知道那里来的家伙给杀了,你知道她是多伤心吗?虚的心灵啊,真的已经破碎如此了,因此,我就必须要好好保护剩下的部分啊。所以,如果您不明真相,只是由于一时的感情作祟,我劝你还是算了吧——总之,我不能允许任何伤害到虚的事物!”

夏尔起初睁大了眼睛,但是不一会儿,他便轻轻的笑了起来。

“有……有什么好笑的!”

“因为,我为虚还有像幻小姐这样的人关心她,而感到高兴啊。”

“什,什么啊你这家伙,说得像……真是的!”

“幻小姐,真的是很温柔啊。”

“哼!”

像小孩子闹别扭似的鼓着嘴,交叉着双臂的幻,没过多久,最后也还是松了下了。

她轻轻的,用征求意见般的,几乎是请求的语气说:

“所以,如果你确定了自己的感情,那么同时也请确定自己的觉悟,气度和能力,好吗?”

做为对这份决不应遭到轻视的感情的回应,夏尔郑重的,用自己左手敲向右肩。

那是中元国内所有的民族所公认的,发起永不能反悔之誓言的姿势。

“嘿,圈饼,热腾腾的圈饼,刚出炉的,好吃的圈饼!”

一个犹太人在站台里高声叫卖着。

不远的地方,威斯金和夏尔正为虚和悠瓦送行。

那之后的事情,用虽说不上是最好,但绝对也可以称得上是不错的方法解决了过去。

威斯金和悠瓦只是默默的一言不发,互相对视,不禁让人去想“这两人到底在那时怎么了呢?”

“我们……还能在见面么?”

夏尔的眼神还是止不住的有些游离。

“如果你有觉悟和缘份的话,会的。”

虚的语气就像她的外表一样冷静。

頟首示意后,虚和悠瓦默默的转身离去了。

望着她们的背影,威斯金和夏尔呆呆的站在原地,微微的有些怅然若失。

“喂!你们两个,快点去负责把火车修好!”都一大把年纪了脾气和嗓门还是那么大的总列车长,突然出现在两人身后,毫不客气的向他们大声训斥。

“是!”即使是看起来像不良佣兵的威斯金,也和夏尔一起不自禁的为这个老头子的气势屈服。

“啊啊,可恶,那个老头——是强者啊!”

“……是哦。”

“啊,烦死了!”等到总列车长走掉之后,威斯金臭着一张脸说:“呐,夏尔,不如你就帮我一下,我想去干点别的事诶~”

“不要。”

听到这个出乎意料的回答,威斯金几乎是惊愕的看着身旁的夏尔。

就是那个夏尔,做什么事情都唯唯诺诺,不敢反抗别人的夏尔。

“喂,好小子,什么时候变得天不怕地不怕了啊?想吃我一扳手吗?!”

威斯金举起了拿扳手的那只手,然后……

用手臂搂住了夏尔的脖子,空着的手不断的揉着夏尔的头发。

他的脸上,满是因为朋友而真挚的,感到喜悦的笑容。

“开玩笑的啦——你这小子!”

“还不赶快给我去工作!”

“啊!”

“是!”

在确认感受不到那个突然杀了个回马枪的老头的气息后,夏尔和威斯金同时呼出了一口气,接着,相视而笑。

阳光,黑暗,灿烂的微笑,艰辛的泪水,以及……未来那令人畏惧而充满希望的无限可能。

啊啊,这一切,真是太美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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