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分钟后。
星馨橙已经为灰隼讲解完了直播流程的全部内容。
——今天的直播共分两部分。
首先，在等会直播开始后，她们需要租单车骑行出发，从市内一同骑到市郊处的目的地——也就是那所废弃医院。
骑行的全程都会直播。在这个过程中，她们只需随便聊聊天就行——随意找话题也好，和观众聊也好，话题并不会局限于探灵——这些就是前半场直播的内容。
而后半场的内容，自然不用多说——就是在医院中探险了。
探险会持续两个小时，在午夜十二点多的时候结束。
“也就是说，我得骑足足一个多小时的自行车？”
“呃，你有什么困难吗？实在不行我们也可以打车……”
“别别别，不用。”
灰隼摆摆手，无精打采地趴在桌上。
“比起这个，我更想知道探灵的具体内容和形式。只是在医院里乱逛就行了吗？”
“形式上确实是乱逛，但还是要表现得像是认真探险，努力寻找诡异的现象……这些你看过直播就能明白的吧。”
“说过了，我没看过。”
哼……
此乃谎言。
看着表情丝毫没有破绽的灰隼，星馨橙不禁掩嘴轻笑。
她对自己的猜想又多了一分自信。
刚才她太过慌乱，连正常的思考都没法做到。但现在仔细一想——
（你的借口真是越想越没有道理呢……小灰鸟。）
正常人会在完全没看过直播的情况下就送礼物来赴约吗？
正常人会用一见钟情这种如此暧昧的词汇来类比吗？
当然不会！
但没办法。既然对方不愿意承认，那就只好当做无事发生了。
“好吧，那我简单介绍一下直播的形式。”
星馨橙动力满满地开始翻找起背包，从里面取出一个方形的小装置。
“猜猜看，这个是什么？”
“……遥控器吧。”
“没错。可你知道它是用来干什么的吗？”
“嗯……”
灰隼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兴致和星馨橙玩猜谜游戏。
她扫了一眼遥控器的构造，又看了看面前一脸期待表情的橙发少女。
“……呃，cos食蜂操祈？”
？
星馨橙歪了歪头，有些困惑：“那是什么？”
“唉，这年头都没人知道了是吗……”
本就无精打采的灰隼表情又添了一分低落。
“也是啊，发色都对不上……”
“那个，你没问题吧？”
“我好得很。你说吧，我猜不出来。”
“好，好的……”
星馨橙有些忐忑，她不知道自己哪句话伤到了对方。
不，也说不准。
仔细想想，灰隼本就一直是那个丧气的样子……
算了，先不想这些。
“这个是live2d的遥控器。你应该……就算你没仔细看探灵的直播，但我的那个虚拟形象你应该见过吧？”
“嗯。”
“那样就好说了。你也知道，我直播都是第一人称不露脸。虽然我是户外主播，但毕竟以前还算是个虚拟主播，无论如何也不想抛弃这个形象……所以我想到就用遥控器操纵live2d，这样就能在探险的时候做出即时性的表情了。比如在我弯腰捡东西的时候，通过遥控器的指令就能让live2d作出吃力的表情，就是这样的卡通形象——”
星馨橙说着，用手指比出“> <”的可爱图案。
“如果我爬了很长的楼梯，角色就会变成气喘吁吁的样子；如果我找到了什么有用的物品，虚拟角色的眼睛就会闪闪发光……大概就是这样的效果，老观众也都很喜欢这种模式。”
“哦，这个想法不错啊。”
灰隼少见地直接表达了对星馨橙的认同。
（她……她居然夸我了？）
听到木头般的灰隼终于肯表达她对自己的肯定，橙发少女顿时像只开心的宠物，兴奋地凑到主人面前请求夸奖：
“对吧对吧？我也觉得这真是个很好的的点子——你知道吗？我直播的负责人对我真的很严格，我每次提新的策划案的时候他几乎都不满意，但只有这个有关虚拟形象的设计上是他肯定的！”
“啊……哦……”
灰隼显然有些不适应与热情过剩的橙发少女这样过于贴近，她有些无奈地侧开了脸。
“还有还有！我其实还在直播方面弄了其它还算有趣的设计——我以前是播奇迹之镜的对吧？所以在转户外主播后，我也还在想着怎么把游戏内的各种细节复现到直播里。就像有人把某些写实类游戏在画面上加上电影频道的UI来达到伪电影效果的目的那样，我也曾经想过，假如在我探灵的时候捡起一样东西，拾起一件物品的同时，直播屏幕上能弹出一条和游戏内同款的提示——就像『获得道具：半破损的绳子』那样，该有多好？——可惜我一个人没办法操作，网站也不肯为了这么一点节目效果给我派人手来……”
话题转到直播工作的欠佳待遇，星馨橙语调中洋溢着的兴奋也渐渐消失。
但就在这时，她突然意识到自己离灰隼有些近，心中顿时一颤——
……
呼……还好。
灰隼的表情并没有太多反感。她依旧是那个冷淡的模样。
星馨橙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并不那么紧张。她尽量自然地坐回座位上。
“你刚才说，你之前播奇迹之镜，对吧？”
“……对啊，我们之前不是聊过吗？”
灰隼的提问有些唐突，星馨橙感到不解。
按理说，她应该早就知道才对。
之前在抽中灰隼作为幸运观众后，星馨橙曾和对方有过很简短的聊天。
可当时灰隼并没什么兴致和星馨橙聊，发了三句她也只是回应一句。
无奈，星馨橙只能想了几个比较重点的问题去再三询问，以便提前做直播的准备。而其中有一个问题，就是询问灰隼对杂谈内容的建议。
——在灰隼表明她也曾是奇迹之镜的玩家后，星馨橙就对杂谈环节没了太大担心。
如果不事先商量好聊天主题的话，在直播中很容易聊着聊着突然冷场，造成灾难性的直播事故。但如果两人同为奇迹之镜的玩家，有着如此丰富的游戏内容做支撑，怎么也不用担心话题会聊完。
“有这回事吗？我好像记不清了……无所谓吧，确认了就行。”
灰隼对之前的谈话内容显得漫不经心，这让星馨橙有些难过。
“我有个问题。你的游戏卡还放着吗？”
“游戏卡？”
星馨橙又是一愣。
“你是指那个……ID卡吗？每人限定一张的，要把卡插到游戏仓里才能上游戏的……”
“对。”
灰隼以稍显认真的眼神直视着星馨橙。
“你还有吗？”
“没……没了啊？之前镜源公司不是回收了所有卡片吗？说是游戏正在大规模重做，以后新版奇迹之镜出来的时候会优先给同意回收的玩家发放新的ID卡……”
星馨橙有些担心地看着灰隼：“怎么了，是我不该交上去吗？难道马上要重新开服了？”
她第一时间想到的可能，就是游戏并没有像镜源说的那样重做，而是直接重新开始运营——这样的话，没有ID卡的她就会比别的主播晚播个两三天，观众的热度也会流失。
“不不，没那回事。镜源复活的消息连影子都没有，我只是随便问问。”
灰隼摇摇头，语气一如既往平淡。
“我也把卡寄回去了。只是想着可能有人为了留个纪念把卡保存下来，我也那么长时间没玩了，想看一眼卡片……睹物思情嘛。”
黑发少女耸了耸肩，轻松解释了自己提出奇怪问题的原因，然后不留痕迹地转变话题。
“——走吧，时间也不早了。我们去单车停放点那边准备一下？我还有些直播的细节想要问你呢。”
“嗯！”
自然，星馨橙也并未察觉到她的异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