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一粒火苗灼蚀了夜幕。
火苗慢慢扩大,包裹了柴薪,撕开了一面黑暗。王尘炬直勾勾的顶着那火,那火仿佛是通向另一个世界的虫洞。
泪水与哭泣被风吹散了,但路还是得走下去。风拨动着火,王尘炬机械似地将装满淡水的餐盒放于火旁,让火舌舔舐着。陡峭的石壁上垂下一层水膜,将石壁的脚染地深绿。高耸的山崖下没有发现什么食物之类的存在,连惊扰他的野猪也没了声响。
水开了,王尘炬将它小心地放在一侧,打开了一包自热,身上的食物够三天食用,向这片陆地深处出发是他明天的计划。水可以喝,这让他稍稍放心,也冥冥中产生了想法:还在地球?王尘炬一下仰起头,眼睛似发出了光,看着天穹上的星与月,似更加肯定了这个想法。
海还是那样呼吸着,它似乎一直都在那里,这让王尘炬又怀疑起来,没有潮汐,冷冷月光下海仿佛诡异起来。远方剪影样的高耸的山,能够触摸星辰般高高伸着,记忆中有它的位置。这就怪了!王尘炬瞪大了眼,可终于没有看清那剪影,月光有意忽略了那座山。二十几年可从没有到过海边,而且山的剪影让他感到不真实,那剪影竟开始悸动起来,像睡醒的巨兽开始苏醒。王尘炬慌忙扯断了视线,专心于搭好帐篷与睡袋,不久又偷偷向山的方向瞥去,剪影还静静地待着。疯了,我应该压力太大了...好好休息,睡一觉就好了...王尘炬自言自语,万物无言地看着他的独角戏,幽蓝的天穹凝固中月和星,洒下冷的光,海缓缓呼吸着,海浪快没了声响。
夜深了,树们在山风中细语,林叶之中窸窸窣窣地蹿过什么东西。月光下,一切都成了只有形的剪影,扭曲着。辗转反侧,过去都搅动在脑海中,也剪影化了,变成了扎人的碎片。
从睡袋中钻出,踱步于沙滩上,也成了剪影,灰烬吐露着最后一点火气,奄奄一息地趴着。一条条银蛇在远处蠕动着,四下空旷寂寥,只觉这天地太空了,天穹的冷的光下,死一般地存在,连风也奄奄一息了。烦躁与不安,让王尘炬徘徊,时站时倒,时哭时恼,最后踱步也徒增了烦恼。
海缓缓地发着鼾,那踱步不安也随剪影终于睡下了,灰烬吐出了最后一丝火气。
当海面发白,一切又活了过来。微弱的阳光照在灰烬冰冷的尸体上,失眠的人也睁开了眼,钻出睡袋,只是坐在不远的沙滩上,感受着那新生的一抹温暖。
海风又起,将一轮温暖拉出海。王尘炬洗漱后顿感清爽,疲惫和迷糊消了不少,但躯体还是僵硬的。昨夜无眠,满脑的思绪让他难以静下心,地球?怎么办?...他感觉自己已经疯了。一步一步来,不急...不急...先生存下去再想...为思绪加上枷锁,王尘炬不停深吸气,用难吃的能量棒草草解决后,收拾并清点了物品。
除了武器与食物,医疗物品只有一个急救包,自己又对草药不通,这让王尘炬不得不当心可能出现的水土不服或者当地流行病,而且穿越对身体的影响尚不可知,王尘炬只能为自己加上一个每日的健康监测,尽管该来的还是会来。
携带好了装备就该出发了。王尘炬沿着沙滩向那个山走去,不时回首,看向他到来的地方,最后一扭头,跑远了。迷雾夺走了他的过去,将他抛到这陌生的世界中,他要活下去,要回去。海沉沉地呼出一口气,风吹拂着回家的旅人。
王尘炬仰着面,朝圣似地向山走近。风也烈了起来,似警告着旅人。走过一个弯,一处被劈开的山口赫然眼前,山也俯瞰着旅人。流水潺潺,山口前的石壁湿滑,王尘炬抓附着垂下的枝条,一跨一爬,登上了山口。山口里郁郁葱葱,风也柔和了,不像是这种风口该有的样子。
山口像门一样矗立着,王尘炬停下脚步,听着那海浪声,眼前仿佛又出现了那流着的雾,恐惧又开始涌现...不管了!心一横,跨出一步,向那林子走去。
海还在呼吸着,抛起一朵朵浪花,只是没有那雾在沙滩上游荡,怨灵似的游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