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朝路夕途

作者:mhvc2 更新时间:2023/3/10 7:00:51 字数:1562

雨,沉进深深的梦,洗涤着混沌,一切都纯净起来,无垠的黑暗,那只晶蝶如星辰般闪烁着,远去了,远去了。

叶上的雨水凝视着破开云翳的光芒,飞翔的群鸟歌颂着雨后的新生。坠落的雨水润泽了万物,也慢慢地开始回归高天,风不再冰冷,重新变得温暖起来。

光透过藤蔓与缝隙,驱散了些许昏暗,潮湿开始蒸发。睡袋中,寂静的生命感受到温暖的号召,从黑夜中醒来。王尘炬感受着自己的状态,身体轻松不少,全身症状感觉已经消散许多,意味着他挺了过来。“活着...还活着...没错,咳——”,咽喉还在灼烧,但已缓解不少。他笨拙地起身,似刚刚学会走路的孩童,一步一步地迈向那道门。

叶戴着雨的吊坠,折射着天穹的光辉。揭开藤蔓的门帘,明净的蔚蓝下是苍青漫漫,风起翠浪,雨水还在低垂。深吸一口,沁人心脾,仿佛一场新生。又是一阵咳嗽,王尘炬没有在意,收拾好自己,继续自己的计划。

那堆火又燃了起来,却又熄灭,但屋子里依旧明亮,阳光照了进来。

有了第一次的经历,即使伴随着不时的咳嗽,王尘炬还是将一头淋了一天雨的野猪解决,草茵上的血还没有被潮湿稀疏,一棵树又倒下来了。阳光与月光交替,无梦无想间咳嗽渐渐稀疏,潮湿也蒸发殆尽,晒干的柴火堆砌在干燥的角落,它们原本的枝叶被铺在了这个小屋的屋顶。一小片草皮被掀开,泥土中埋下了几个块茎。星落湖没有再出现动静,只是偶有小船漂泊,一个渔人无言地钓着鱼。

偶尔前去窃取丘丘人的物资,但丘丘人似乎警觉起来,唯一的入口坐上了一个强壮如一座小山的丘丘暴徒。尽管没有得手的机会,但那个带着摩拉的丘丘很让人在意,都是自己一个丘丘跑向星落湖方向,它也有自己努力的方向吗...或许星落湖的另一边变成了什么模样?劳动时王尘炬不时畅想,那个丘丘去干什么?捕鱼?侦察?或是更远的地方...心中生出了些许向往,只是身体还在一屈一抬地劈着木头,不敢太用力,工兵铲还要干许多事。

混乱的生存渐渐随着堆砌的柴火与烘烤的猪肉而放松了许多,废弃的丘丘小屋也修补起来,水潭中的水依旧清澈,土下的块茎撰着劲破开泥土。王尘炬有更多的精力思考与外出,却发现自己踌躇不前,对山谷外的憧憬与安于现状的谨慎让这个夜晚格外漫长,浩瀚的繁星拱卫着明月,只可惜这片光明是个骗局,为什么是骗局?王尘炬想不起来,这需要时间在记忆中发掘。

对于语言的隔阂,王尘炬是担心的,他不是语言学家,知道汉语与少得可怜的英语,甚至连语法都迷迷糊糊,面对全新的语言文字,只能感到绝望。

“先就这样,等一切好起来在说...”

“等什么?!等死?”

王尘炬惊愕,他确定这里只有他一个人,那声音还在回响,四周都被寂静淹没。他发现心中的那一丝不甘与渴望冲进他的头脑。

“丘丘人都敢独自出发,为什么要蜗居于此?像几天前那样等死吗!”

是谁?王尘炬摸出军刺,步枪却不见踪影,神情露出慌张。

“你已经做好了准备,应该出发,别忘了你的愿望!现在!出发!”一声炸裂,王尘炬还没有扑倒,世界便扭曲起来,一双无形的手将他抛起,这个世界的全貌愈来愈全,星光如此之近,接着他开始坠落,惊恐地摆动四肢,尽力尖叫,却没有声音发出...

在睡袋中惊醒,王尘炬确认他没有漂浮,背囊妥当地躺在一旁,一切都收拾妥当,火孱弱地亮着光。繁星闪烁在虚无之中,山谷中的一切都漂浮在稠墨中,火光与这个小屋恍若墨海上的渔舟,在星光中跨越着重洋。

翻过身,柴火整齐地码着,看着火的再一次熄灭,不过屋子没有完全地黑暗,星光流淌,冷的光驱散着最黑的夜,这片墨海上的小船,沐浴在星的梦中。

当破晓将至,这艘漂泊的船将驶向新的航线。希望不会凭空出现,唯有追寻。藏起军装,为园圃浇上水,将物件收入屋中,用木头堵上门,把目光投向天空。如十几天前的那场迷雾,那个朦胧的蔚蓝的天空,是王尘炬在这个世界看见的第一个存在,也是一直俯瞰着他的存在,也将看着他走向更远的地方。

当王尘炬淹没在绿海之中,风卷过园圃,新生的嫩苗坠挂的水珠,无声地没入泥土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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