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从何时开始，只要林雨汐一安静下来或是一放松，就会有低语出现在她的耳畔，不断地催促着她去复仇。
那低语就像是甘甜的蜜酒，充满诱惑但也十分危险，通常低语会以一种近乎是幻觉的形式出现，在林雨汐看来，那个形象就是林宵月死亡时，一旁无能为力的自己。
可爱的脸蛋和身上的衣服沾满了鲜血，眼神中看不见生气，宛若一具受仇恨驱动的提线木偶一般。
“呐呐，快点嘛，我们去向那些可恶的恶魔复仇吧，你知道的，几公里开外就有一只恶魔，快去杀了它，快去吃掉它吧。”
车窗上的倒影催促着，想要去猎杀恶魔，那些话语就像有魔力一样诱惑着林雨汐。
那边有恶魔？要去猎杀它吗？可是现在正在行车途中，我们的时间不多，要赶在天黑前找到落脚的地方。
权衡再三，林雨汐选择无视掉低语的诱惑，她不知道这些低语是从何时何地开始出现的，总感觉一切都很自然，仿佛那就是自己内心的想法一般，不断地诱惑着自己。
“呃。”
林雨汐被低语搞得有些头痛，一只手的手肘靠在车窗上，用指头揉着太阳穴。
“怎么了雨汐？不舒服吗？”
黄明杰发现林雨汐脸色有点不好，有些担心地问道，要是林雨汐现在身体不适的话，他们就得赶紧准备返程了，这次行动是定在以林雨汐和叶清羽状态良好为前提下制定的，但凡她俩有一个出问题都没法继续。
“唔，没事，就是这几天没休息好，有点头痛罢了。”
林雨汐没有选择说实话，低语的事情会引起黄明杰和叶清羽的担心，这是她所不期望的，她历来都不希望身边的人为了自己担心，因此有什么事情总是习惯自己一个人悄悄扛下来。
哪怕，那件事相当的危险。
一直以来，林雨汐都是为别人而活的类型，她其实并不清楚自己到底想要什么，但是一个人活在世界上要是连自己的愿望都不清楚那要怎么活下去呢？
久而久之，林雨汐形成了一种奇怪的生活方式，她会把别人的期望当做是自己的，曾经家人希望她学医，她会骗自己，这是自己想要的，并为之努力，她甚至都不知道，这个所谓的“愿望”根本不是自己想要的。
久而久之，形成了一种为他型人格，会过度在意身边的人，不希望他们受到伤害。
林雨汐的上一世可以说是几乎没有一天是为自己而活，所有的一切都是按照他人的期待而去努力的，宛若一个没有灵魂的提线木偶一般。
直到遇见了庄茜和林宵月，她们是她那灰暗无光的生命中照进的唯二的阳光，那曾是她最快乐的时光，那是她第一次感觉到来到这个世界真是太好了。
但是庄茜的病逝，以及林宵月遇刺，两束阳光先后被掐灭了，最后的希望被斩断，她再一次失去了自己生命的意义。
换做是从前的她的话可能还能忍受吧，那时的她还未曾体会过生命的快乐，还未曾拥有希望。
但是偏偏与林宵月一起生活的那段日子给了他希望，让他见到了光明。
“我本可以忍受黑暗，因为我未曾见过光明。”
现在的她怎么可能忍受这一切，失去林宵月的世界她根本不想再待下去，但是雨颜呢？自己的亲妹妹，这个孩子没做错任何事，如果她寻死一了百了，那么雨颜怎么办，要让这个孩子承受两次失去至亲的痛苦吗？
为此，林雨汐必须活下去，而活下去就需要一个驱动力，那时的她将复仇作为了自己的活下去的动力，几乎偏执的谋划着复仇计划。
十年的时间，她几乎没有与其他人建立联系，除去身边的人以外，其他人都只做最低限度的来往，以便于关键时候利用，仅此而已。
直到最近，她认识了度溪尧、梅齐娜还有叶清羽，她们把她当做了朋友，就好像天外来客一样闯进了她的生活。
也正因她们的闯入，她开始反思复仇这一行为了，也正是在这时，低语出现了。
“呐，复仇吧，这才是我们应该做的事情，不要再留恋那些过家家一样的游戏了。”
“过家家，你是这么认为的吗？”
林雨汐看着眼前的那个年幼的自己说道，又一次，低语在梦境中出现了，四周晦暗无光，有的只是大小两个林雨汐在对视。
“妈妈对我们那么好，她那么爱我们，她是我们的希望，有什么事情是比为她报仇更重要的？”
“......”
林雨汐没有说话，因为这也是她自己的真实想法，至少曾经是。
“我们赶紧去把战争撕成碎片吧，用它的力量去帮助我们完成复仇，这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
“如果这会危害到我们身边很重要的人怎么办？”
听了林雨汐的话，那个年幼的林雨汐一下子没忍住笑喷了出来。
“噗嗤，你说重要的人？都说了这种无意义的过家家赶紧停下吧，她们怎么样都无所谓，重要的是完成复仇，找到真凶，杀了他们！”
“是吗？我明白了。”
“明白就好，我相信你一定会懂的，毕竟，你就是我，我就是你啊，我们都是林雨汐不是吗？”
林雨汐看到那个年幼的自己变了，变成了和现在的自己一模一样的样子，正如另一个林雨汐所说，她们就是同一个人，复仇就是她们现在最大的愿望。
毕竟，她们本就是同一个人。
“雨汐！快醒醒！要出发啦！”
清晨，迎接林雨汐的是叶清羽的催促声，她坐起来，揉着有些酸痛的肩膀，满脸都是疲惫。
这一晚又没睡好，具体发生了什么来着？算了，记不得了。
林雨汐搜索者记忆深处，只记得在车上的时候听见了低语，但是入睡以后发生了什么就记不太清了。
这样的事情以前好像也发生过，总感觉梦里发生了什么，但是记不太清楚，总有一种模糊的感觉。
“雨汐，你快点啊，吃过早点就得上路了，咱们还有大半个亚洲要穿过呢。”
“知道啦！”
林雨汐无奈地挠了挠头，最终放弃了思考梦里发生了什么，比起这个，还是先吃早餐吧。
（啊啊啊啊，上完课还有作业，大一都快赶上高中了都，我受不了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