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霰弹枪的声音响起,伴随着大量小巧致命的咒术子弹
迟缓!
噗!
老战士吐了一口鲜血,而一旁的黑暗骑士看上去却什么事也没有,依然悠闲自如的释放着咒术,更可怖的是,他从头到尾仅仅只是使用了两种咒术,而他,这几分钟仅仅只是使用了三次迟缓,这一种让飞行物短暂减速的咒术,却几乎耗尽了他所有的咒术能量。
因为咒术能量的差距实在是悬殊,威力巨大且含有大量咒术能量的子弹就像一头巅峰时期的雾金虎面对一匹瘦弱且年迈的孤狼一样,对方压根不屑于用太多的力气对付自己。
老战士相信,对方只要真的想要瞬杀自己,他完全抵抗不了,他甚至都近不了黑暗骑士的身,前方的移动弩炮和投石车的驻守军也被无意的几枪打的溃不成军,死伤大半,坚硬的盾牌根本挡不住黑暗骑士霰弹枪所射出的咒术子弹:奥斯帝国的每个军队的盾牌都有着一定的咒术抗性。
弩炮的驾驶员看势不妙,调整了角度对着黑暗骑士的方向,这种的近距离也只有弩炮能够打中了,投石车也更加卖力的向战场投放着巨石:也砸中了不少的友军。
黑暗骑士压根没有看他一眼,举着霰弹枪瞄准了暴露在霰弹枪枪口中的弩炮
(碎颅……!噗……快点,我们已经到极限了!)
突如其来的传声咒术令碎颅有些晃神。
传声咒术里传来了狮虎人疲惫和吐血的声音。
(我们……没有成功突围,敌方的部队也离我们不远了)
(老大已经不行了,那两个小子也咒术耗尽了)
(碎颅,现在只)
传声咒术中断了,黑暗骑士的头盔处突然冒出了红光,巨大的杀气弥漫在空气之中。
既然他可以如此轻松的将敌方剿灭,为什么他一开始就不用这种方式在极短的时间内杀死对方并赶回交战处让大部队突破拦截呢?
“咒术”,他现在持续释放的增益咒术已经非常消耗能量了,而刚才的一击则是让本就大量消耗的咒术能量更上一层楼,他想用最少得咒术能量击破对方的战略武器并带着部队接应狮虎人,他正在被拦截的部队突破只是时间问题,他清楚自己部队的实力,也清楚对方只是一支预备军,装备普通,
什……快跑!
老战士察觉到这次黑暗骑士所蓄力的咒术能量比以往的还要强几十倍!他扯起喉咙叫喊道,但是人的速度怎么可能比得过子弹啊?黑暗骑士的枪口冒出了紫色的火焰,许多细微咒术子弹以捕捉不到的速度朝着措手不及的驻守军以及弩炮等战略武器飞去。
在这种速度下,就算老战士提前发觉并下令,普通的驻守军也绝对逃不了几步。
“轰”!
原本正在重整队形的守军在不间断的爆炸声中变成了一片灰烬,投石车也被弩炮和咒术子弹摧毁,残骸上海遗留着爆炸产生的火焰:如果不及时浇灭的话,这些火焰很快就会成长成一片火海。
但这还没有完,黑暗骑士以肉眼只能看到残影的速度朝着正面战场冲去,老战士悲愤交加,他从巨大的悲痛之中醒悟过来。
咳噗……
咒……
呵……咳……!
老战士觉得自己的腹部突然传来一阵剧痛。
……残意
迟缓!
刹那间,黑暗骑士的速度变得非常缓慢,如同蜗牛一般,但那头盔处的红光依然闪烁着。
噗……哈……
老战士用佩剑插入大地,艰难的支撑着身体不让它倒下,他明白,如果自己现在死的话……黑暗骑士将无阻的介入与狮虎人交战的正面战场……
他刚才展示出的力量已经足以正面,他有让那边正在深陷重围的魔族突围的能力。
他看着四处还在燃烧着的火焰……很难想象,这里以前还有一支部队守在此处。
预备军的队长……也完全融入了这片灰烬之中。
没有可以比亲眼看着自己的士兵被瞬间屠戮,自己却什么夜做不到的悲愤心情了。
老战士现在想哭,他恨……他并不恨将自己的战士毁于一旦的黑暗骑士,他恨自己……他明白,这是战争,在战争之上,战士的生命就如同风中的烛火,稍有不慎就会被熄灭,在战争中,生命就那么的脆弱……曾经的导师父母教导过,生命是可贵的,也许一条生命就能创造令所有生灵都感到震撼的事情……也许……只是平淡的过完一生,生命,有罪恶,平淡,伟大,高洁,荣华,但在战争之中一律平等。他恨自己无能……
老战士已经退伍了,再听到预备军这次的任务是拦截地狱使者之一时,他偷偷的从国家建立的退伍老兵抚养院溜了出来,这对身经百战的他而言不是什么难事。
咳……咳……
老战士的七窍也流出了血液,滴在这片杀戮之地中。
突然,被延缓动作飞黑暗骑士竟然突破了老战士的咒术,恶狠狠的将枪口对准了他
黑暗骑士已经彻底怒了,接二连三的阻挡他,骚扰他,同苍蝇一样。
老战士也感知到了黑暗骑士的情绪波动,头盔缝隙处的红光更加明显。
哈哈哈……你可真是耐不住性子。
如此强大…似乎是为了自己的面子,他从想从单膝跪地的状态中站起来……
但是黑暗骑士不给他这一点时间,他只想迅速杀死这个扰人烦的人类士兵,然后支援狮虎人“砰”!
散铳的声音响起,咒术子弹直直的冲向老战士那瘦弱的身姿。
呵……老战士冷笑了一声。
“奥斯骑士之魂”。
说完,老战士再次吐出一口鲜血 周围的事物再次变得缓慢了起来,老战士的佩剑冒出了白色的光芒,他的七窍流血的更加严重 他仿佛感到自己的心脏跳动的就要从,胸膛中窜出来一般,大脑似乎也在抗拒,呻吟,浑身上下的剧烈疼痛没有让他屈服,他提着散发着白色光芒的佩剑朝着黑暗骑士行走着,他感觉自己的身体的每一处都在毫无保留的散发着痛苦,似乎要四分五裂,他每行动一步,身体散发的疼痛就更加剧烈。
黑暗骑士正在努力的反抗着老战士的咒术:他感觉得到,即便对方超量释放着咒术,他的咒术能量也依然比眼前这个颇有不死不休风范的老骑士要高得多,但是他却怎么也无法冲破这令他行动变得十分迟缓的咒术。
(咳,碎颅!你那里怎么样了!)
在正面战场拼命突围的狮虎人已经有些绝望了,碎颅的部队迟迟不来,而这里又是王城边的作战极有,不,正常人一想就知道遇到了部队的拦截,碎颅的实力他心里清楚,碎颅部队的实力他也都知道,以他们的实力不可能被拖那么长时间……所以,他们遭遇的拦截部队是碎颅部队的五倍以上才有可能,如果他们是被包围的状态可能他们自己难以脱困。
他知道碎颅的咒术是什么,所以他的部队也没有再指望了……只要……只要碎颅一个人能赶过来作战……只要他用他的霰弹枪往人类军队的身后开一枪,他就有信心带领着已经开始逐渐倒下的鱼群,杀出一条血路!
碎颅虽然经过了几十年岁月的打击,让他再也挥舞不动曾经极为强悍的黑色巨剑,但碎颅依然锋芒毕露,不像他和老大,纯纯的一个老东西了,这次的作战已经倾尽了魔族所有的筹码,老大预料到了这一点,在行动之前已经通知了在边境抵御外敌的其他几位地狱使者,但是这还不够,这次作战失败过后人类一定会组织一波大军,向着魔族大肆进军,而占领纳兰小半土地的魔族除了魔王城其他地方也就是一些散兵游勇,人类想要收回失地侵略魔族如探囊取物。
另一边
碎颅虽然行动能力被极力延缓,但不代表他的意识也受到了影响,他看着浑身是血的老骑士提着不知为何非常让他讨厌光芒的佩剑,一步一步的向他靠近,老骑士挥剑砍断了缓慢飞行中的咒术子弹,只是一只动作仿佛抽去了他一半力气,他觉得,自己行动的每一下都有可能粉身碎骨,咳……!他现在已经发不出任何声音了,只能一直咳血,他喘着粗气,他每一次艰难的呼吸,觉得卡在嗓子里的血液就要喷涌而出。
活了这么多年,这还是第一次……死的也值了,只是这帮小年轻……呵呵……
黑暗骑士看着这样苦苦挣扎朝着他移动的老骑士,他没有任何的恐惧和惊慌,只是非常焦急,他知道,老骑士的咒术只是大幅度减速周围的事物的行动,有范围并且不能掌控时间,也就是说,自己在这里每拖一秒,那么狮虎人的危险和突围的难度就增加一分,这种在敌方有了必死的决心超量释放咒术的情况已经遇到了很多次,已经见怪不怪了。
叮……
随着红光突然的迸发,黑暗骑士竟然从老战士的领域中挣脱了出来,行动自如。
什!老骑士非常惊愕
但是碎颅不给他惊愕的时间
“既然远程攻击对你起不到太大效果,那么”。
碎颅冲到了老骑士近身的绝佳地点。
他双手平举带有刺刀的双铳,直直的朝着老骑士刺去
这时,老骑士爆发出了一股力量,他顶着身体内强烈的疼痛与灼烧感,竟以极快的速度躲开了这一次攻击,老骑士侧身,用佩剑反击,他觉得自己飞攻击现在足矣伤到眼前的黑暗骑士。
碎颅知晓,他拿着长铳朝侧方挥去。
“呲”!
叮!
长铳的尾端与散发着更加明亮的佩剑撞在了一起,随着佩剑上白色的光芒愈加明亮,碎颅对着光芒的情绪也更加厌恶,老战士即使超量使用咒术,将全身的力气分在双手上,那柄造价不菲的佩剑也没有让碎颅移动分毫,碎颅将另一把铳,调整过来,朝着老战士刺去,老战士想再度使用迟缓,这种距离下他有九成的把握能够伤到眼前这个散发着红光的黑暗骑士,噗!但他没有使出来,反而让自己咳出血来,他回过神来想要躲避着黑色的刺刀,但是那柄漆黑的刺刀和枪口已经来到了他身体面前,在这种情况下他只能放弃另一端的博弈,碎颅正在与老战士碰撞的长铳另一端突然失去了力气,随着惯性,重重的打在了老战士的脸上,将他击飞,反而让他躲过了这致命一击。
咳……
老战士咳嗽了一声,血液又吐了出来:边缘的刺刀将老骑士的脸上划出了一道深度切口,狰狞的伤疤源源不断的漏出血液,再加上这沉重的钝击,他觉得自己已经开始烂掉的五脏六腑就要随着血液吐出来,满脸的血液使老战士变得可怕起来。
老战士现在不仅仅是浑身像是被撕裂的疼痛,还伴随着极度的眩晕感,但他还是硬撑着,将剑插入地上,挣扎着站起来,如果他现在倒下了,那就再也起不来了,他的眼皮像是灌了铅一般,沉重的感觉压的他睁不开眼皮,但是他仍然坚持着,老战士感到自己的脊背似乎有一座大山,死死的压着他,不让他站起来。
碎颅走过去,用霰弹枪口抵住了老战士的额头。
“可敬之人,告诉我你的名字 ”。
“我会牢记你的”。
呵……
老战士冷笑道
你……爷……爷!
老战士用着最后一丝力气,努力的抬起头,用着充满杀意和愤怒的眼神死死的瞪着碎颅。
哼……
换种方式杀死你吧。
碎颅并没有生气,而是感到了愉悦。
噗!
他用刺刀贯穿了老战士的胸膛,黑色的刺刀从老战士的身体后面刺出,鲜红的血液将黑色的刺刀染红,老战士佩剑的散发着的白色光芒随着他的生命慢慢被熄灭。
……
大概几秒的沉默后,碎颅将染红的刺刀抽了出来,另一只手紧紧的扶着老战士那被摧残的千疮百孔的身躯。
……
碎颅刚想从老战士的身旁走过,突然觉得自己还有什么事情没有办妥,他沉思了一会,无视了狮虎人的传声咒术,他用刺刀抹了抹老战士残留的血液,在充满光辉的大地上写了四个悍然的大字
“一面铁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