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的休息

作者:玛瑟琳的风琴 更新时间:2023/3/8 0:16:40 字数:2087

约翰娜走进了屋子,环视了一周,屋内和往常一样,透露出贫穷与破落:到处都有苍蝇嗡嗡乱飞,爬满害虫的草堆(约翰娜时常睡在上面),一张长凳,一张小桌子,一张草席(那位“大人”经常睡在那里),一口用来煮麦糊的炖锅,两个木勺,几个用来盛放腌制蔬菜和鲱鱼的木桶就是全部家当。事实上,这个屋子也只不过是由四根木头架子上面搭上一些茅草,再在框架间隙中用一些树枝推挤成网状填充,墙面则是由泥水和稻草填补,也没有所谓的窗口,取而代之的是稍大一点的孔洞。约翰娜每天都会祈祷不要下雨,不然屋内的地面就会化成一滩泥水,这样下去得关节病和风湿病是迟早的事情。

约翰娜发现屋内自己的生母并不在,不知道是去塔基纳子爵(约翰娜只知道他是这一带的领主)的庄园摘葡萄还是去树林里采坚果、树枝或是蘑菇去了,而且木桶上面也没有需要处理的食材,一般她会在离开前把要处理的食物放在上面。太好了,约翰娜心想,虽然中午可能要吃腌鲱鱼再加点生菜,但是可以空出几十分钟来休息了!想到这里约翰娜边兴冲冲地去晾衣服了。

在晾好衣服后,约翰娜坐在了一旁的泥土上。由于约翰娜身上的“衣服”只不过是一推胡乱包裹的破布,所以她也毫不介意地上有多脏。借此良辰,约翰娜终于可以悠闲地打量起这座小村庄:

太阳微微播散着和煦的阳光,微风掠过,蔚蓝的天空中有朵孤独的浮浪云,而云朵下面一条滋养了周围田地的河流缓缓地、潺潺地流动,河水在阳光的照射下耀动。围绕着这条河流,人们建立起了这个叫做巴丹村的小村子,许多歪歪扭扭的草房、泥房像是胡乱地摆弄在河流旁。如果看得再仔细点,这些房子的小院里有些种上了鼠尾草、茴香,有些则种上了葡萄,一看就知道是要做葡萄酒的酒鬼。如果没有这些乱七八糟的房子,约翰娜会十分享受这番美景。河流东面是一片茂盛的树林,连阳光都很难照射进去,偶尔一些不知名的鸟类会飞出,而在这条河流的最下游则是约翰娜和她生母的小屋,可以说是巴丹村食物链的最底层。

是的,在这个时代如果一个妇女要带上自己的孩子独立生活,压力是巨大的。尤其是当邻里起争端的时候,同作为领主的财产,领主往往更倾向与支持代表生产力的家里有男性劳动力的一方,而不是一个找不到丈夫的妇女。因此,约翰娜和她的生母就不断被排挤以至于只能居住在河流的最下游。如果约翰娜想要洗衣服,就不得不趁早提桶走上好长一段路到上游去洗,而她也会在这个过程中受到不少嘲弄和被开戏谑的玩笑。

“呦,白发魔鬼来洗衣服了,你真该好好洗洗你自己灵魂!”

“你为什么不像你的妈妈一样张x脚来吃饭呢?”

诸如此类的话,约翰娜全当耳边风,甚至不屑于回应。作为转生者,约翰娜其实有一种莫名的优越感,在她眼里这些农人只不过是不知道自己可悲命运的可怜虫,这种隐约的优越感使她的心态无比强大。约翰娜虽然几乎不和同村人说话,但是如果他们有提到有关她妈妈的信息就会注意。那位“大人”甚至都没有正式告诉她自己的姓名,不过有一次约翰娜听到一个佃户叫这位“大人”胡安娜。

事实上,约翰娜还是十分钦佩自己的生母胡安娜的。胡安娜身材可人,安静下来的时候淡蓝色的眼睛透露出圣母般的温柔,虽然长期的生活和劳作让她的面色略显蜡黄,但是她的脸颊依然如同水蜜桃般饱满。她丰满而强壮,干活时上身晃动的硕果不管是乡巴佬还是贵族都为之侧目。如果胡安娜愿意,她可以嫁给一个落魄的贵族或是一个小有财富的商人甚至是城市里的一位工匠,那么她们的处境就不会这么糟糕。记得有一次,一场大雨把家里的一面墙整塌了,不少村里人想要帮忙但都被胡安娜拒绝了,于是约翰娜只能跟她一起用手和木勺填补窟窿。即使生活已经如此地艰难,胡安娜却依旧自强独立,从不轻易接受他人无端的馈赠和帮忙。也正是因此,村里对她流言蜚语就从未停息,毕竟动动嘴皮子也是这群农民为数不多的娱乐方式。约翰娜觉得胡安娜就像一朵插在粪土上的蓝雪花,顽强而孤高。

另外一方面,胡安娜仿佛有强烈的狂躁症,总是臆想魔鬼上身,晚上睡不着时经常喃喃自语。如果约翰娜稍微做的不如她意,胡安娜就会像喋喋不休的讨债人一样说个不停。约翰娜每次挨骂的时候都会提醒自己是个转生者,心理年龄已经很大了,不至于和一个发病的婆子斤斤计较。此外,约翰娜对她还稍微有一点同情,不知道哪位牲口把这位漂亮的女性弄的神神质质还弃之不顾的。约翰娜很想和自己的母亲好好交流一下,希望她不要那么情绪化以及没事找事的找茬。约翰娜内心还是非常渴望一个正常的家庭氛围,但是胡安娜那种人畜勿进的气场和高高在上的姿态直接把她给劝退了。

于是约翰娜暗暗下定决心,要像游鱼飞鸟一样要永远离开这里,不然迟早沉重的劳动和心理负担会摧毁她的生活热情,变成一块行尸走肉。她这辈子还有许多想做的事情呢:每天睡到自然醒,读很多书,来一场长至半年甚至一年的旅游,还有...谈恋爱?上辈子是男性的约翰娜不确定这辈子自己是否会和一名男性组成家庭,或许一位女性也是不错的选择?不过至少现在村里的小男孩就已经让她头疼的要死了,有一次他们甚至在她路过时脱下了裤子对她笑,怪骇人的。唉...可想而知在这样环境下长大的女孩有多么可怜和卑微。

“约翰娜!约翰娜!!约翰娜!!!”

坐着的约翰娜好像听见有人叫她,声音越来越大,把她的思绪打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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