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安娜看着自己的女儿,半天说不出话来,而管家看到约翰娜依然健在,赶紧趁机直接跑路了。
约翰娜见状,一边庆幸自己母亲没有大惊小怪,发出嚷嚷的叫声,一边迫于饥饿的压力不得不说:“大人,我不知道睡了多久了,我现在有点饿,我只要吃点东西就可以干活了。”即使饥肠辘辘,约翰娜也并没有像宠物乞食那样摇尾巴,而是平静地述说事实。
“呃呃......是这样的,可伶的孩子......”胡安娜伸出手来想摸摸约翰娜的脸,然而约翰娜见状皱了皱眉毛,往后轻轻一仰,躲了过去。胡安娜尴尬地愣住了,露出苦涩别扭的神情。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前世曾作为男性的影响,约翰娜看着眼前这个扭捏的女人露出可怜的神态,内心竟有些不忍,但是她还是坚决地说:“大人,我现在不需要安慰,我需要食物。”
“......好吧,我去帮你找你找点。”胡安娜有些沮丧地说。随后她怏怏地走进屋内,在几个木桶和房间角落里翻找起来。然而,令约翰娜没想到的是,她竟然拿出了一块淡黄色的天然酵母裸麦面包,这几乎是约翰娜出生以来可以吃到的最好的东西。出于本能,约翰娜面对这样的美食终于放下了戒备心,直勾勾地盯着面包,然后不自觉地用双手接过母亲递过来的面包,开始啃食了起来,而忘记了和胡安娜保持距离。虽然这块面包可能由于放了有些时间了咬起来有点废牙齿,但是还是能尝出酸味,而且面包紧实厚重,啃起来分量十足,约翰娜很快就乐在其中,享受起进食时光起来。她品尝着,在这个世界上内心第一次涌现出幸福的感情。
胡安娜看着约翰娜大快朵颐的样子,内心也涌现出一丝愧疚,偷偷把手抬在约翰娜的头上,悄悄地摸了下去。可怜的约翰娜!她沉浸在满足食欲的快乐当中无法自拔,乖乖地任由她的母亲蹂躏她的头发。而令胡安娜惊讶的是,她女儿的白发变的十分柔顺,如同波浪似的披垂下来,摸起来很舒服。
不一会,约翰娜吃完了,她意犹未尽地舔干净自己的手指,然后意识到了她正在被摸头这个事实。虽然约翰娜感觉有点酥酥麻麻,还蛮舒服的,但她依旧皱起了眉头,抬起手隔开了母亲的手。胡安娜露出一番愕然的神情,反而把约翰娜的内心搞的有些歉意了。
约翰娜把头别过一边,不好意思地说道;“谢谢。”她不知道的是,随着她吃饱喝足,加上身体被“更新”,约翰娜的脸色已经红润了起来,配合上姣好的面容,挺秀的琼鼻,修长的眉毛,让胡安娜感觉到有些无所适从,心里一阵隐隐作痛。
在这个丑陋的世界上,美丽就是价值。胡安娜并没有说话,她盯着约翰娜,想起自己之前的对约翰娜的所作所为,内疚、懊恼甚至还有一丝嫉妒慢慢从她的内心涌现。约翰娜见母亲默不作声,被盯着有些发毛,于是主动打破令人有些窒息的沉默,说道:“大人,今天我要去干什么活?”
胡安娜沉思了一会,突然正色说道:“孩子,你还没去做过礼拜吧,你能够迅速地康复一定是爱莎女神的好意,我们赶紧去一起去感谢她吧!村里有个修道院你应该还没去过吧?”约翰娜听完满脸黑线,明明前几天还是农奴和奴隶主的关系,现在却要进行亲子活动,这转变实在是始料未及。然而她还没来得及拒绝,胡安娜就紧紧抓着她的手往外冲去。约翰娜的小巧的手被捏的生疼,脚下只能紧紧跟随这自己的母亲,然后在心里咒骂这个疯婆子。
于是巴丹村刚刚起床劳动的村民看到一个奇异的景象:昨天被打的半死的约翰娜竟然活蹦乱跳,而且她的母亲正疯疯癫癫地拖着她,嘴里神神叨叨地说着什么感谢女神的话。
约翰娜木然着跟着她的母亲,心里的焦躁从未停歇,直到她们走到一个大概只有四十平米的长方形石灰岩建筑面前。这建筑的正面是一块木门,木制的门楣上雕刻着对称的百合花图案,此外并无任何装饰了。它的周围耸立着大大小小的墓碑,如果往它后方看去,不远处则有一片不到十亩的田地,几个人正在泼洒汗水,辛勤耕作。看来这就是修道院了,后面的田地想必也是修道院主人的财产,不过这个修道院也太袖珍了,约翰娜心想。
而此时,胡安娜终于松开了手,径直推开这所修道院的门走了进去。这使得约翰娜得以抽空揉揉她已经发红的手,随后出于对修道院的好奇,她也跟着母亲走了进去。里面的摆设更让约翰娜感觉到寒酸了:勉强排成三排的六张长凳,放置在正中心的是一个小小的圣坛(其实就是一块未经打磨完全的花岗岩),圣坛的正上面则有一个凹进去的凹槽,恰到好处地放置着一尊长50厘米的女性大理石雕像(想必就是那位爱莎女神了)。此外,屋内的角落里还放置着一个柜子。
约翰娜发现自己的母亲正跪在圣坛前,嘴里振振有词地念叨着:“亲爱的爱莎女神,感谢你和赞美你,虽然我是一个愚昧无知的人,但是您的神迹无私地降在我女儿约翰娜的身上!谢谢您去除约翰娜身上的一切疾病,再次感谢您!伟大的爱莎女神啊.......”约翰娜再也听不下去了,她更加坚信胡安娜患有某种精神疾病。看看约翰娜的红红的手!胡安娜常态化的歇斯底里在平日已经快把约翰娜折磨疯了,然而她现在正在圣坛面前装作女神的好子民!
“小姑娘,我是这所修道院的院长艾玛,请问你有没有兴趣了解爱莎女神的故事?”约翰娜突然听到身后传来询问声,于是朝身后看去,发现一位穿着修女服饰的老奶奶正在和她说话。这位院长的白色头巾紧紧系在她淡淡的白眉上方,完全遮盖住了额头,穿着亚麻做的纯白袍子,全身只有充满褶子的和蔼脸庞以及瘦瘦的、布满老年斑的手露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