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院长的邀请,约翰娜心想,不知道以后有没有机会成为修女,作为修女尽管会青灯古佛地度过一生,但也能远离世俗,免去分娩之痛。在这个时代,没有合适的避x措施,加上糟糕的卫生环境和医学观念,妇女每一次生产都是过鬼门关,或许约翰娜应该给自己留一条后路。
这样想着,面对微笑着的艾玛院长,约翰娜回答:“艾玛院长,只要母亲大人允许,我会来聆听爱莎女神的教诲的。”
话音未落,从约翰娜背后传出来一阵声音:“院长大人,您...您该不会夺人所爱吧?”
约翰娜转过身去,看见先前还在神叨的母亲已经直起身子,神情紧张,双手紧紧地拽着衣角,淡蓝色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艾玛院长。院长抬头望向胡安娜,脸色并没有不快,反而露出欣喜的表情,小快步地走向胡安娜,给她来了个熊抱,亲吻她的脸颊并说道:“小胡安娜,看到你这么精神的样子真好。这些日子里,我一直在为你祈祷...爱莎女神一定听到了我的祈求,看来你也开始珍视你的宝贝女儿了,记得多带她来我这玩,我会为你们准备小点心的。”
艾玛的真诚和善良最终感染了胡安娜,胡安娜脸颊泛红,不好抗拒艾玛的拥抱,只能忸怩着身躯,小声呢喃道:“艾玛院长,那个...约翰娜还在看着呢......”在一旁约翰娜白了白眼,心想:怎么现在突然在意我的看法了,我倒是很期待你能拿对我癫狂的态度对对院长呢。
“哦哦,不好意思,今天我太为你高兴了!对啦,这个礼拜天我们会举办玛萝祭礼,会做不少面饼和葡萄汁,请一定要来啊。”艾玛院长松开了手,面色红润,笑盈盈地对胡安娜说道。
“嗯...嗯...好的...那个,不好意思,院长大人,我突然想起今天要去帮人剪羊毛,我们先走了,不打扰了哈。”胡安娜不敢直视院长的眼睛,别过头说道,然后突然拉起约翰娜,如同做贼心虚的老鼠一样,飞一样地冲出修道院,然后一股脑地向家中冲去。
然而,奔跑着的胡安娜不知道的是,艾玛院长正站在修道院门口,凝望着她们的离去的身影,双手合十默默说道:“胡安娜...愿你摆脱曾经的阴霾。约翰娜小姑娘,愿你幸福成长。”
......
......
约翰娜手腕又被勒的生疼,她已经对胡安娜有不少怒气了,但是现在却只能尽量控制自己的步伐和身体平衡,不让自己摔个狗啃泥。不一会儿,她们终于到了自己的泥屋面前,胡安娜也终于松开了手。经历了这么剧烈的狂奔,约翰娜上气不接下气,往屋内跌跌撞撞地倒去,面朝下躺在了草堆上,她非常沮丧,已经不想说任何话,做任何事情了。本来自己还可以和那位和蔼的院长多交流一下的,但是胡安娜的突发恶疾却打破了这一切,下次去还不知道的什么时候。并且,在整个事件中,约翰娜意识到自己这副身体太过于弱小,根本无力反抗霸道的胡安娜,这个女人也许会支配自己很长一段时间。话说自己转生以后遇到的都是什么人什么事啊...空洞无聊的村庄,神经质的母亲,长着龅牙的乡巴佬,鼻孔看人的贵族,折磨筋骨的劳作,肮脏寒冷的屋子,这副无法反抗命运的躯体......好不容易遇到一个比较正常的,能对自己友善一点的老人,然而也没有真正说上几句话。其实像她这样的小孩即使每天劳作,如果还有来自长辈的关爱,那还尚可忍受,然而就这么一点点希望也难以满足,加上不断被碾压的尊严,约翰娜顿时觉得内心无比沉重,手脚冰凉。
趴在草堆上,约翰娜决定主动改变自己的困境,开始自己的小小的抗争,采用一些非暴力不合作的方式来对抗胡安娜:在她和母亲“主仆”关系没改正之前,如果母亲让她去干活,她就发呆、静坐、偷懒甚至发发颠,如果母亲让她去进食,她就大快朵颐。
当然更好的方法,就是找到胡安娜的心理疾病的诱因,让她们的关系正常化。既然决定了,约翰娜就打算直接开始装睡,眼睛直接一闭,什么都不管了。
约翰娜在内心放空了自己,在她的想象下,她的意识中出现了一片沙海,到处都是金黄色的沙砾,日灼之下,淡淡的绵绵不断的热波飘荡着。然而在这不毛之地当中,有一汪清澈的湖泊,这清澈的湖泊就像这黄色大海中的一颗闪耀的珍珠,倒映着湖旁的胡杨林和怪柳,孕育着无限的生机。湖面上有一叶扁舟,荡起一圈圈粼粼波光,约翰娜正躺在这扁舟之上,双手握于胸前,浅闭双眼。只有通过这样的幻想,约翰娜才能从现实中暂时脱离出来。
所幸的是,胡安娜并没有打扰她,约翰娜很快就在幻想中扁舟上沉沉入睡了。
......
黄昏时分,约翰娜醒了,她揉了揉眼睛,摸了摸已经因为睡眠时间太长而有些疼的脑袋。
“你醒了?”
这质问般的声音吓得约翰娜一个激灵,然后她扭头看到一旁自己的母亲正坐在草席上盯着她。
“是的,我醒了,妈妈。”约翰娜加重了“妈妈”这个词,她现在要刻意做出改变,把她们之间的关系从变态的奴隶和奴隶主强行扭转成正常的家人关系。
果然,胡安娜陷入了沉默,和约翰娜四目相对了一会儿,约翰娜回报以毫不退缩的明丽目光。随后,胡安娜站了起来,张开手掌扇了约翰娜一下,约翰娜原本洁白的脸颊迅速地染上些许淡红。约翰娜并不气恼,相反这样的母亲才是她所熟悉的,只是这一次她的心比以往更痛,但是她已经不打算后退了,依然毫不畏惧地看向胡安娜。
“你不要蹬鼻子上脸了,今天给了你几分脸色,你就学会踮起脚了?”胡安娜眼睛里好似要喷出火焰,朝着约翰娜怒吼道。
面对胡安娜的咄咄逼人,约翰娜感觉之前胡安娜展示出珍重她的态度和行为仿佛是一场梦,委屈得让眼睛发酸,但是她还是平静地回应道:“你是我的家人,我的母亲,而我是你的女儿。这就是爱莎女神的安排,任何人都无法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