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殇派众长老保护好离殇山余煾弟子!”这话,我是嘶吼着喊出的,泪光就在眼角打转,这世界,唯有我有实力和锑怒对战,我不能输。
而离殇山剩下的诸位长老,对付魔教众教徒,大抵也能勉强应付过来,毕竟不是每个魔教弟子都有锑怒那么变态。
七宗罪的力量,再次爆发!
【那…不也是……你…自己的…力量……吗?】
小雪的话又浮现在眼前,顾虑,不再去想了,七宗罪的力量固然有着“恶”的一面,但此时,我用的问心无愧。
“谨遵少长老使命。”所有的长老齐声喝着,三张老传声给我,“大长老曾说过,倘若有一天遭逢不测,便由你来上任门主。这,是全离殇山内定的。”
听了这话,再度引起了一阵悲伤。
如果动用原罪之力,违背了自己的正直之心,那此后的罪恶。就由我一人承担。
挥动白釭短剑,把冥之力注入其中,雷,火,冰,风,以一种玄奇的形态化成剑气,四面八方向锑怒席卷。
“那个白发的小姑娘居然说你在隐藏实力。”锑怒双眼血丝乍现,围绕着金红色的兽瞳,“开什么玩笑!这个时候,还在隐藏实力?啊!瞧不起我吗?”
锑怒绽放开淬神期巅峰的威压,不该说是领域,淬神期蜕变了其中内涵,是淬神修士所独有的招式。领域向外荡漾,化解四面八方的剑气,全身龙化,活脱脱的龙人。
“你所追求的力量,却正是我曾鄙弃的,但现在,我要用这力量,击溃你!”
两人分别消失在空气中,留下弥漫向外的威压和满天的音爆。战斗的轨迹,如果不是久久不闭合的空间裂缝,没人能看清。
两人交战的余波随着音爆四散,每一波都有着毁天灭地的威能,二人交战的区域,不仅仅布满了空间裂缝,更因为这些余波变得极不稳定,除了修仙界实力巅峰的此二人之外,恐怕没人承受得住,余波四散到外部,被凭空浮现的黑点吞噬。
“交手时还有心顾及旁人,真是可笑。”锑怒用原罪之体疯狂地吸收天地间的罪恶和灵力,在与穆沁交手时不断在穆沁的视觉死角释放攻击。
我没有理会他,一边战斗,我一边不断在附近用灵力撕裂空间裂痕,吞噬掉锑怒战斗时射出的攻击和余波。
原罪之力与冥的威能所化的领域,硬刚锑怒淬神巅峰的领域,亦不落下风。
天空中,那人的长发由蓝变黑,宛若星河的背景,散发着罪恶的气息,但他的背影,是无比的可靠和正直。
“给我碎成渣滓吧!”双手持剑,催动冥之法则,狂暴地挥砍在锑怒身上,劈开一身的龙鳞,冥驾驭着白釭剑中的其他元素,伤口掺杂着冥之法则中和空间有关的那部分,不能愈合,有光点在其中闪烁,闪烁的频率尽数一致,仿佛是在透过光线呼吸,每一次的呼吸,都是一次体内的爆炸,冥汲取着锑怒体内的灵力,然后爆发开,即使龙化,锑怒也不敢和我靠得太近。张开龙翼万千片龙鳞如狂风肆虐,刮过身子和骨头,转眼,我成了血人。
疼啊!钻心的疼啊,这点伤算什么,小雪和师尊都死了!如果我能更强就不会有这种事了啊,除此之外也不会有别的事令我疼痛了。
【穆师兄,等小雪头发像师姐们一样长,我们双修好不好?】
抚着小雪温润的白发,【好啊。】
待长发及腰,君娶我,可好?
“还我小雪!”冲破龙鳞的席卷,一剑当头!龙鳞刮在身上,发出割裂骨头的“吱吱”声,眼仁由蓝变白,再变红,含满愤怒。“这小子不要命了!”锑怒暗暗咬牙,这一剑,却是没有躲开。
“哐!”全力输出的白釭剑承受不住,应声而断,同时断的是一只龙角,锑怒的头盖骨到脸上也多了一条长长的口子,喷血不止。
啊,我忘了,那本是我的头盖骨。不在意了,小雪死了,一切都不在意了!
地面上和其他魔教教徒激战中的甄婷婷暗暗咬紫朱唇,内心暗自抽搐了一下。他所惦记这的人,始终都是伊雪么?
虎口震烈,加上刚刚被锑怒刺透的伤,修罗为我做的左臂已经不能用了。
剑断的一瞬,天空变成了白色,继而在白光之中出现了一把黑刀,剑柄上镶着一颗血红血红的菱形宝石,透着血气。“孤晴,帮我!”
诅咒之刃散着血色的杀气,一斩,锑怒的右手划落,冒着“嘶嘶”的血气。
如今左臂留着也只会碍手碍脚,那么,刀架在左臂根上,一挥一落,左臂也跟着碎成灵力的渣滓。
左臂和全身淌着血,伤口中的血漫进双眼,视线通红,什么都看不清了。
锑怒铁青着脸,巨大的龙翼包住自己,遮挡在身前,向后纵身一闪,释放着剧烈的龙息,黑色的龙息以他为中心荡漾,铺盖了一整片天,嗯,整片。
整个修仙界的天空,划过了一圈黑晕。
我没有去挡,头骨直到脑髓都似炸成一团,我是如此,离殇山余煾甚至众魔教教徒亦是如此。可是啊,我却不觉得疼,因为我脑中除了小雪外已别无他物了。不过我也会疼啊,如果我能更强,能更强一点的话,他们就不会死啊啊啊,老子心疼啊!!!
【穆师兄,你为什么一直对我这么好啊?】
【因为我……最喜欢小雪了啊。】
刀剑划破长空,留下苍穹间的血色。
你听说过天的颤抖,天的恸哭,天的流血吗?
这时候还在遮挡自己的视线,未免自大过头了混账!那就给我带着你的自大,“下地狱吧!”手握剑柄的拳,骨头咯咯作响,诅咒之刃劈开长空和龙翼,稳稳地接下这一斩的,是锑怒的右手。
右手化龙,抓住诅咒之刃,再一抻,拽过我的身子,左手劈下,劈碎我的腰骨。喉头上倏忽涌上一口鲜血,就要喷射被我硬生生用内力咽回去,牙齿鲜红,涩的我一阵抽搐。
锑怒身上的伤尽数好了,这也是原罪之体和龙化之躯的好处,抗揍。
伤口大多恢复过来的他动作减缓,轻声道:
“哈啊……哈啊……我刚刚杀死她的时候就注意到,她和我在十年前杀的一个人长得很像。”
“同样是一头白发,被我捅出窟窿。我当初以为他是原罪神而去请他来魔教,后来发现不是,就端了他全家。”
“刚才那个小姑娘……是他的孩子吧?”
我瞳孔骤缩。
什么?
我搜集到的那些线索,都是真的。
小雪姓南宫,本是南宫家的大小姐。
“是我们算错了,没想到会偏离你这么多,那个男人和那个女孩都不是原罪神,你才是,他们一个是原罪神最重要的人,一个是原罪神最重要的人的父亲。”
“占卜虽然会偏离,但都是以你为中心偏离的,会出现跟你有关的人。可是,在我杀死他前,那个叫小雪的与你一点关系都没有,卜算出的结果,居然正是由占卜的失败造成的。机缘这种东西,还真是妙啊!”
“不过,别忘了,那女孩的一家包括她自己,都是你害死的!”锑怒疯狂地笑着,满是邪恶。
刚刚还在势均力敌的二人,变成了锑怒的单方面压制。
怎么会……
是我……
变成这样的原因居然都是我?
一直以来,我似乎都忽略了这件事,小雪的亲生父亲是因为被怀疑是我转世而死的。
小雪她,是因我而失去家人的。
失去了力量,斗志的火焰在一瞬泯灭。
锑怒的右手从握着诅咒之刃改成握住我的衣领。诅咒之刃已没有力气抓住,落在地上。他的左手中内力凝成一把巨尺,横向一拍。
倘若我还没有伤痕累累,倘若我的腰骨和身躯还没有碎裂,这一尺,我是能够避开的,但,没有倘若。
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是不需要任何分量的。
巨尺重重拍在头上,眼仁彻底变白,刚刚咽下的血从口中喷出,我,又要死了吗?
那一刻,我绝望了,离殇山上的所有人都绝望了,每个人的脸上,凝着一层死一样冰冷的哀伤。
后来,我们为这一刻的绝望付出了惨痛的代价,这也是我在后来无论什么时候,什么境遇,什么样的生死关头,永不绝望的原因。
锑怒他,因为我们的绝望所带有的原罪之力,成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