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要么在强行认主时干掉我，要么用杀气操纵他人把每个地方都化作战场，没想到这么动人的女孩竟如此蛇蝎心肠……”
我捂着仍旧愈加扩大的伤口，身体的左半部分已经站不稳了，而且越是靠近这名少女的时候伤势会越来越重，搞不好真的会蔓延到心脏部位。
“尤其是…竟然想操纵我当你的杀人机器……真是可悲的武器啊，简直令人恶心，你脑子里就只剩下杀人了吗?”
终于，我支撑不住，左膝跪在地上，每一口气都喘的很勉强。
“……，那并非我的本意。”
“这时候还装什么假惺惺，只要杀了你，诅咒一样能解开，不是吗?”
我勉强再站起来，强行稳住身子，抬起右臂，右手双指笔出剑指，灵力浮动在双指上，对准了她细嫩雪白的脖子。
“……可以，而且，我做的事也确实对不起你，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但是你也会因灵魂连接一起死去，没问题吗?”
见我比出剑指，她竟然没有去拿身旁的刀，反倒是毫不抵抗地闭上双眼，昂起头，把雪白的脖颈全无保留地暴露在我眼前。
“那种垃圾绑定我想解开随时都能解开，倒是你，能这么大方地愿意去死可真是太好了。”
“是吗……”
我说完这些，她倒像是松了口气一般。
这是我唯一一次听到她的语气里带有情绪。
下一秒，没有丝毫怜悯，我的剑指就抵达她脖颈跟前。
无缘无故无数次想要取我性命，甚至操纵我的身体险些害死小雪。
永别吧。
“那可真是……太好了。”
最后，用相当轻微的声音说了一声:
“谢谢。”
那一瞬，就像是得到了救赎一般，剑灵张开双臂，像是要拥抱名为“死亡”的救赎。
我啐了口唾沫，指尖停留至脖颈表面。
“烦死了!……这次也是那次也是……一次又一次的都想寻死!”
“你就这么想寻死吗!?”
哪怕要杀死某个无辜的人也想要一起死去，听见玉石俱焚的宣言不但不退缺反而蜂鸣的更起劲，剑指就在眼前不仅不举剑反抗反而把白皙的脖颈坦然地暴露在敌人眼前。
每一句话都透露着想死，还偏偏是在我面前……
知不知道……
我是用了多大的决心才决定认真活下去的啊!
她向后踉跄了一下倒在地上，先是愣了一下，随后无声地哭了出来，眼眶都是血泪。
“……你又……知道我些什么?”
“对，我就是在寻死，寻死的方法牵扯到了你是我不对，毕竟我只是一把没有肉体的武器而已。如果你无心赐我解脱的话…就请自行斩断灵魂连接离开吧！伤口的诅咒，我会负责替你解开的…”
我向她逼近，蹲在地上。
“然后呢，然后你再等待下一个无辜的人，就算带着愧疚也要拖他下水，给你的自杀当陪葬?”
“……”
眼前的少女低下头，噙满血泪的眼睛不再看我。
“我啊……很怕见到太多的血，血会让我想起些大概是前世记忆的噩梦碎片，虽然没有太清晰的记忆，但我在前世大概就是以寻死结束的，所以刚来到这世上的时候怕的要命，怕着周围的一切。好长时间里，都在纠结这一生是否还要继续。”
“尤其是你的剑境，跟我噩梦里的景色……很像。刚来到这里我就已经强忍着呕吐了，没想到你又一心求死，啊啊～我真是受不了了。”
“……完全听不懂你在说些什么！都说了，既然有能力不被牵连还不肯杀了我就请你离开！我的剑境勾起你不好的回忆是我的错！反正你也一样完全不了解我不是吗?我也是……我也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决定哪怕带着杀死无辜者的愧疚才用这种办法的！”
“我也……我也，我也没办法啊!”
她瞪大了那双不断淌出血泪的眼睛，那双无神的赤红空洞里，只有莫大的委屈和无助。
一直以来冰冷的态度如决堤的水坝，此刻变成了崩溃的嘶吼，带着些许哭腔。
“你说的……没错，我确实不了解你，但境由心生，有这种苍凉剑境的人会是什么内心，光是看就懂了吧？”
天空四处都是怨灵，破碎的大地和血流的河，还有穿着沾满血渍长裙的少女。
我叹了口气。
“拥有这样内心的失足少女在我眼前说寻死什么的……嘁，谁忍心啊。”
“我说你，既然已经成为了我的剑，其他不了解的部分……现在开始了解就是了。”
最终我没有刺下剑指，而是向上移动，拨开她整齐的刘海，用右手食指抵住她的额头。
白色的荧光像是种子，在她额头和我的食指之间生根发芽，银亮的光长出藤须，长出枝干，最终在我和剑灵的身体中都生长出一棵须蔓通达的银光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