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汐在近闻斋二楼挥洒汗水,揭露修仙录阴谋的文稿和杂志排版早已完成,只剩下裁订和复印,可就算如此,工作量也还是很多。
可恶!如果那群杂碎没有把设备抢走那么多,这些活也不至于只能人工。
虽然穆沁帮自己多抢出了一天时间,但是缺少设备的情况下,一个人手动印刷和裁订过去最低销量程度的杂志也还是太过于繁重。仅以这种效率,最后能产出的杂志可能连一丝波澜都激不起。
潮汐没有丝毫懈怠,汗水从额头不停滴落,她的手腕像高功率的电扇,用常人看不清的速度飞快进行手中的工作,纸张在两侧翻飞,迅速堆叠成一摞摞小山。
或许是过于投入,她甚至没听见近闻斋的大门被什么人打开的声音,没察觉到早已有人来到二楼,悄悄来到她身后。
瞬间,潮汐惊觉一阵恶寒,背后传来锋锐接近的气息,注意到的时候,锋锐已接近头部。潮汐寒毛乍起,冷汗一经吓出又顷刻蒸发。
她迅疾拉低身位,一个回旋踢踹飞刺客,已然为时已晚,锋锐精准刺进她的头顶,随后刺客从墙体脱落。
刺客努力地支撑地板,气喘嘘嘘地站起身,面罩中渗出鲜血,直面保持着战斗架势的潮汐。
他用食指拨下面罩,向潮汐打招呼。
潮汐怔在原地,徐徐摸向头顶,触摸到一根冰冰凉凉的东西,抽离出来,是一根闪着银光的发簪。
她飞身扑向刺客,搂住后者的脖子,将其死死拥入怀中,双腿交叉,夹住他的腰肢,发出幸福的欢呼。
千灯回抱住潮汐,傻笑了笑。
“我回来了……潮汐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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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沁斩断倒吊者脚上的镣铐,不忍再看眼前之人的外表,于是扯下外套盖在他身上,轻轻将他背起,随后攥紧拳头,嘴唇咬得发青。
空气里凝固着一种冰冷的愤怒,似乎随时都将爆发,却又安静地可怕,为了不打草惊蛇,只能暂时隐忍,牢狱中,只有火盆灼烧狱警脸部的噼啪声。
千灯,我这就带你离开。
他抬头看了一眼窗户,随后指尖接触墙壁。
下一秒,炙烫如电流般从指尖打透身体,将二人飞弹到铁门上。
……空间折叠,被反噬了。
修仙录的空间法阵里,储存着比身为神明的自己还要庞大的灵力。
因此置换法阵里外空间这种事,是不被允许的。
穆沁喀了口血,皱着眉头思考怎样离开。这种狱卒一般拷打过犯人后会回到单位休息,如果到了该回去的时候没回去,他的同事可能会来查看情况,因此发出警报封锁修仙录就糟了。
必须要尽快才行。
正思考时,背上突然发出一声微弱的喘息。
“……你来了。”
穆沁回头看着他,压抑着心中的怒火,强装无事发生,露出一个粉丝特供的,令人安心的笑容。
“嗯,我来了,千灯,有困难什么的要早跟老大说啊~毕竟我可是很宠粉的!”
“是吗……那千灯还真是……噗咳!……交了一个好朋友啊……我是千灯的哥哥……我叫千寻,能变身成鸟…在管道留下羽毛,千灯他已经…逃走了,而我…在这里等你。”
穆沁不由得瞳孔放大,因为背上名为千寻的人,无论是外貌还是流露出的气质,都和千灯完全一模一样。这不是一句双胞胎就能解释清的,双胞胎也因环境和生活习性的不同有许多细节上的区别。像这种旁人完全分不清的兄弟,只有连灵魂都几乎相同才可能存在。
也就是说,眼前的千寻,一定是个好人。
因此穆沁完全没有怀疑就接受了千寻的话,哪怕他从来没有听说过能让人变成鸟的法术。
是嘛,就是你引导我我来到这里的啊……
“我知道…你有很多问题要问,也知道你想找什么,跟我说的走,我会带你去找……你要找的东西……”
“我本预计你会在狱卒离开后到达的……但似乎…误判了啊……啊啊,我的一生总是在误判呢……狱警在应该回到同事身边的时候要是不在的话……这这里很快就会有人赶来……”
穆沁呼了口气,缓缓合上眼睛,过了一会儿再睁开,算是让自己冷静了一下。
亲眼见到这种暴行,他的愤怒没办法轻易消退。
但是此刻不能被愤怒冲昏头脑,千寻说的没错,眼下当务之急是防止出现更多碍事的家伙。
这时,突然看到草席上有一个破破烂烂的卷轴。
卷轴非常老旧,展开后,显现的画面相当模糊,是许多年前的老款,卷轴背面用血迹画满了我看不懂的音符,似乎是某种乐谱。
这就是被关在牢狱中的千灯,在被虐待之余,仅能进行的活动。
千灯就是用这个老旧的卷轴,看完了穆沁比赛的所有直播。
啊啊……你们这些狱卒,能折磨千灯的肉体,却不可能磨灭他的心。
透过小小的窗,和老旧的卷轴,千灯的心没有一刻身处牢狱,早就飞往了一个任何人都无法企及的,辽远的天空。
穆沁收好卷轴,淡淡微笑了一下,随后拎着狱卒,将他丢到倒到残破的草席上,仍在燃烧的脸和衣领接触草席,迅速燃起大火。
“既然麻烦已经无可避免,那不如……”
穆沁和千寻对视一眼,共同露出一个恶作剧成功的笑容,齐声说:
“让混乱更大些吧!”
火星飞散,燎至墙壁,在火焰的连锁下,许多图案闪烁着金橘色的火光,在墙上逐渐显现。
那是千灯特制的具有附着性的火药粉,将这些火药粉画在漆黑的墙面上,没一点颜色,只有接触火星才会显形。
那是千灯在牢房中被囚禁的日日夜夜,在牢房的墙壁写下的,为支撑自己的理智而存在的符号。
两滴热热泪打在我的肩膀。
黑暗中,无数个“千寻”二字,闪闪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