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这些巨大试管中盛装着绿莹莹且粘稠的液体,由下而上鼓动着气泡,壁上也有些许气泡附着在一起。在这些不知道是营养液还是别的什么东西的液体中飘浮着一切我所能称之为反人类的东西。
人类还未发育毛发的婴孩,无数的灵根,魔兽的骸骨或肉体。
以及。
嫁接在一起的灵根魔兽或魔晶人类,以及人类和魔兽的肉体跟骸骨跟内脏跟枝干跟大脑跟灵根等一切器官纷纷嫁接,无数的怪物聚集在这里。
其中占大多数我看得出来的,似乎是人类的婴孩。
有几个试管被打碎,这些东西顺着碎裂的玻璃壁,随着黏糊糊的绿色不明液体滑了出来。
我瞳孔缩成一点,此外的地方,满是血丝,这些东西……到底是什么?
在这一切的中央,那个试管内的东西有些不同,是一个完整的,完好无损的男性,他赤 裸着,能清晰的得看到他的全身,他容貌俊俏,额头中心有一颗红点,如果没有看错,应该是兽晶。
他的头发和这些液体是一个颜色,看起来像是染的,或许本来是白色,头发散落在试管中,随着上升的气泡飘洋,他保持着伸出手像要怀抱他人的动作,吸引了我的目光。
我向着他走去,刚刚那些魔兽的骨肉被暂时吹飞让我忘记了危险,踏入这片区域的第一步后,四周传来了震慑耳膜和灵魂的可怕铃音。
呃啊啊啊啊!
铃声作响后,试管的玻璃柱纷纷滑下,但那些绿色的液体却没有因是去容器变作一摊,而是保持原状在原地立着,那个男人在液体中睁开眼睛,从液体中走出,而那些包裹着怪物的液体纷纷被他吸引到头顶的兽晶里,那兽晶泛起绿光。
“啊啊,有老鼠闯进来了,那就,灭杀掉。”
那个全·裸的男人看向我,白发随风飘扬,他眼神中透露出蔑视蝼蚁的视线。
我的眼睛里,映着一件无比可怕的东西。
黑气。
那是罪恶。
如果甄魂所在的暗门中,罪恶已经足够大量,那么这个男人身上,堆积着和整个暗门一样庞大的量!
我感到胆寒。
再一刻,能够移动和攻击的怪物双眼中纷纷闪动了绿光,他也一样。
一瞬间,一种我以为我再也不会产生的想法从躯干中上涌,到了脖颈的时候,就要涌入脑中的时候,被我强行压了下去。
那种情绪,叫做
恐惧。
明明说好无论面对什么样的危险都不能恐惧的,明明是这样……可为什么身体,就是动不了了呢?
即使恐惧的情绪被自身灵魂压了下去,可身体还是不由自主地僵硬在了原地,面前的威压,已经超过了人类,甚至是兽类的极限,或者说二者兼有之,我无法思考,脑中只剩下一片空白。
就连面对龙王,因为过于年轻的关系而自身感到恐惧,但身体还是在支撑着我屡战屡败,屡败屡战。可这次不同,身体已经,完全不能动了啊!!!
气息不同,完全不同,不是神有的威压,也不是龙王级的威压,可心脏就是在被凭空攥住了一般。就连咽口水这样微小的动作也做不到。呼吸似乎也停止了。
那是怎样的一种威压啊,让我危险在面前时毫无任何动作,只有等待着攻击冲在我身上。
面前有些什么样的攻击呢,我数数看。
火海,红莲,冰河,足以震碎一切的声波阵,足以斩断一切的利刃群,足以摧毁灵魂的讽刺眼神。
我清晰地知道这些攻击会产生什么样的效果。
毁天,灭地。
那一刻,世界在我面前崩析四散了,仿佛镜面之类的什么东西在无限白光中裂为碎片,四散在星河里,我感到自己已经成为了宇宙中的垃圾,万物都不会在意的一丝丝尘埃,回过神的时候,攻击聚集成的“死神”,只离我不远。
但是,我死过一次,我深深的明白,我所真正感到恐惧的东西,在这些元素的后面。
从恐怖的攻击中窜出的,是几具抬着手的婴孩尸体,皮肤里没有血色,有的是青灰色,有的是暗蓝色,那是我曾在那些巨大玻璃里见到的东西。
他们眼窝深陷,没有眼球或只有残破的眼球,力量流出血。身上植满了兽晶。
他们挥舞着手臂,嘶吼大喊,发出哀痛的绝奏。
腹中绞痛。
这才是我真正害怕,真正让我心灵受到冲击的东西!
空气静了,一切离我的鼻尖只有零点零零一公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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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
剧烈的嘶吼在身后传来,巨大的空间裂缝凭空出现在我鼻头前零点零零一公分的地方,似乎是无法预测的黑洞,它大到令人咋舌,吞没了整片攻击,对我而言就像是在心脏被捏碎前突然松开的手。如果那道空间裂缝有出现,一定会波及到整座魔兽森林。
他为什么要发动这样的攻击,只是为了杀我?还是为了杀别的什么东西,或者,这个平生见过的最大的空间裂缝是从哪里来的?
那些婴孩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这些孩子经历了什么?
“啊啊,老鼠的力量又变强了呢。”
他的话似乎不是针对我,而是别人,难道说,在这个人眼中,我连老鼠都算不上吗?
“是嘛,谁让这个人我必须要救呢。”
放荡不羁,不屑一顾,这样的语调,是无比的熟悉,我向后扭过头,泪液竟随着自主意识疯狂地流淌。
他有着邪气的碧蓝色眼瞳,左眼含星,右眼含月。泛着痞帅痞帅的邪光,眉心两侧有两块红菱标记。语气里充满了放松和得心应手。
“锑怒!”我脱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