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章 隐修女和猎魔人

作者:石楠黑泽 更新时间:2023/3/5 15:21:51 字数:2044

猎魔人的组织注意隐修女瑟菈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她生活在小镇边缘的石砌小屋中,不常与他人来往。有人说她是神奇的医女,也有人说她是妄图潜逃的,有罪的女巫,应当被抓起来审判。

谁家的鸡死了,或是庄稼没有收成——会不是瑟菈的诅咒?她似乎和这一家结过梁子……

吃了她的药剂之后好了很多,感觉农活可以从早干到晚——大概本来也会好的吧,毕竟,只有天主才能决定我们的生死。

她是从哪里来的?没人认识她。没有人和她有联系。

她似乎不会衰老。十年来,那副面容从未更改。

总之就这样,本来存在感很低的隐修女瑟菈,她的身份成了镇上最常谈论的话题。

这似乎并不为她所知。瑟菈依然深居简出,很少上教堂,也很少和人交流。

——

小酒馆中。

“喂,那个什么隐修女就是个女巫嘛! 我家里又死了一只鸡! ”一个中年男人醉醺醺地叫嚣,把蜂蜜酒杯往桌面上一砸,引得满屋人都向他看去。

一个面庞未脱稚气的少年抬起头,怯生生地说:“先生,她刚刚治好了我妹妹的病……”他的声音很快就低下去了。

“你没有上教堂吗?”人群中一个声音问道。

“当然……去了……”少年看起来十分难堪。

“那么,一定是天主宽恕了你们,而不是她的功劳。”那个声音的主人走出来。他身材颀长,长着一头黑色卷发和灰蓝的眼睛,一身猎人装扮,披着黑色斗篷,脖子上可还戴着一枚十字架,垂在胸前。这是一位年轻的猎魔人,即将开始真正的工作;从言辞中可以看出,他对教会忠心耿耿,十分虔诚。

他眼里的那点蓝,竟是小酒馆中唯一的亮色。

“说得好!“众人喝彩。

有人问道:”喂,穆东,你是猎魔人,你觉得隐修女是什么人?“

他庄重地在胸前画了个十字。”女巫是一桩很严重的指控,我不敢做出这样的判断,“人群中传来嘘声,”但隐修女的确行踪诡秘而且并不虔诚,十分可疑。只要教会找到了确凿证据,我一定会执行派给我的任务。“

人群中有叫好的,有嫌他啰嗦的,但总归是不再关注这边,又开始喝酒谈天了。

那人坐在吧台旁,主人问他要什么,他却只点了一杯蒲公英茶,说是陪朋友来。主人嘲笑了他两句,倒上饮料,就又去招呼其他客人了。

现在喝醉的众人开始大声嚷一首诙谐歌曲,唱得五音不全,杂七杂八。

青年猎魔人喝完茶后蒙上斗篷,并没有去找什么朋友,而是自己离开了酒馆。

在萧瑟的秋风中,他的身影如同离群的寒鸦。

——

诺瓦.穆东是这位猎魔人的名字。

父母双亡,在教会的孤儿院中由高尚的修女德塞尔抚养长大,诺瓦是你能找到的最正直虔诚的人之一。耳濡目染的是崇高的道德法则和璀璨群星,日复一日重复的是玫瑰经和晚祷辞,心中的理想就是成为一名猎魔人,铲除这世间的一切邪恶。

德塞尔是生性温顺的女人,曾多次劝他远离这种职业,不想让他背负杀生的罪行,但这世界上又有哪个母亲能劝得动自己血气方刚的孩子呢? 何况,德塞尔本来也没有资格充当诺瓦母亲的角色。

于是,诺瓦就走上了这条黑暗的道路。他想成为照亮黑暗的光明,当个英雄。是为了众人敬仰,还是为了道德的安宁?他自己肯定会说是后者,事实多半也是如此。

他实际成为了什么,只有旁观者才能看清。

现在,他已经成年,准备好去执行自己的第一件任务了。第二天,教会将要用圣水祝祷他的弩和剑,然后他需要在圣像面前守夜。

诺瓦非常期待。出于某种他自己也不明白的想法,他决定在生日前的那个午夜,去酒馆里喝点什么。不过,他进去之后又明白了自己不想喝酒——蜂蜜酒是不应多喝的,而且身旁人嘴里的酒气令人晕眩而恶心!于是,他只喝了杯蒲公英水,就默默离开了。

他回到自己在教会的宿舍,和衣躺在稻草铺的床铺上,却怎么都睡不着。他的神经非常兴奋。诺瓦站起来,整理下衣服,走到教堂中,想要向圣母祷告。

月光从柳叶花窗中洒下,地面光影一片斑驳。圣像看起来圣洁而光亮,微微笑着,慈祥地向下看。这片图景中有一处不和谐。

教堂里还有第二个人。

——

那人一身修女装扮,静静地在圣像前站立。但是,他没见过这人。不是他夸口,但诺瓦认识所有的修女。他从小在她们当中长大。他也见过镇上大部分的女教徒。

既然如此,那这位陌生人只能是——

隐修女瑟菈。

他自以为没出声,但隐修女竟自己转头回来看他。琥珀色的眼眸和妖艳的红发,根本不像是正经女人的样子。

人类就不应该有这样的发色。这是魔鬼的样子。

她转身正对他。诺瓦感到自己的心在颤抖,但他竭力不把恐惧表露在脸上。

“夫人,晚上好。”他礼貌地说。

隐修女看起来有点疑惑,她似乎也没想到这个点教堂里还有人。她匆匆走向他所在的门口,迅速地走开了,什么话也没说。

女巫是一项严重的指控,不可妄自做出,他在心里默念。但不论如何,隐修女看起来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女巫。他在胸前画着十字,向圣像祷告了一阵,随后慌慌张张、丢了魂似的回到自己的床铺,睡下。

竟是很快就睡着了。他做了个梦,梦里他拿着弓弩去猎杀隐修女,她却微微一笑,自己拿出一把弩机,射中了他的右眼,随后把他扔下了一座白色的悬崖。

冷汗淋漓地惊醒后,他不记得梦里的任何事了,只想着第二天还要守夜。

天空还是黑色的。他躺下来,迅速进入了无梦的昏睡。

地铺旁传来一阵喊叫。“诺瓦,赶紧起来,仪式快开始了!”

诺瓦猛然惊醒,迅速换上仪式的衣服,对昨晚的事情,他只能想起那诡异的琥珀双眸和血红的长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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