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28日,上午8:32。
安渝戴着早上从杂物堆中翻出来的棕红色棒球帽,看着眼前的花卉种植基地,轻轻的叹了口气,将帽檐拉得更低了一些。
至于为什么她会在这儿的话,理由其实很简单。
这里,可是收集生命力的好地方。
这几天,通过实验对比,安渝发现了一个规律,或者说是理所应当的事实。
在野外生长的植物,是比人工种植的植物更难以获取生命力的。
这并非什么难以推断的事,有句话说的好,越是难以获取的事物才会越珍贵。这一点,哪怕是植物也不能免俗。
对于那些在野外生长的植物来说,它们获得的每一丝养分都是靠着它们不断的向着深处扎根而争取过来的。
而且,争取养分的可不只是它们自己,还有其他的植物。一旦争不过,那最终的下场便是死亡。
趋利避害,追求生存是生物的本能。所以,既是为了生存,也是因为得之不易,在野外的植物们都把生命力看的很紧,不会轻易给出。
事实上,小公园里的植物已经算的上是野生植物中比较慷慨的了。
而与之相比较,一些人工饲养的花卉,它们的生命力就好弄得多了。
每天有专人精心保养,生怕它们出了一点问题,对于生命力自然也看的没这么重要。
……
神乐花卉种植基地,这是花城第二大的花卉种植中心。
每年都有着适宜季节的花朵在此种植,接着成批运输售卖,为了保鲜与节约成本,种植基地设在了机场的附近。
平日里,种植基地除了培育花卉之外,还设置了参观服务。只要买了门票,便能进到种植基地内进行参观。
当然了,有明确规定,有任何非允许情况下损毁花朵的情况,责任则由损毁者承担,赔偿花朵的市场价。
……
“……咔。”
安渝推开种植基地的大门,阳光刺得她眼睛微微眯起。
映入眼帘的,是成片成片的花海。
安渝顺着游客浏览通道向前,时不时停留在原地,用手轻轻的触碰着周旁的花叶。
找了几株花,问了问种植基地里的情况后,安渝无奈的捋了捋刘海。
因为才换了一批新的桂树,所以没有什么特别大型的植物啊……
那这样的话,她就得一朵一朵的去收集生命力了。
种植基地里就是这点不好,为了保证生存环境,花卉之间距离不会太远,但也不算近。
而安渝,前几天开发出了对话的新方法。
通过双手直接触碰地面,再以根系为媒介,与大片的植物进行对话。
而在种植基地里,那些种在花田里的花还好,如果是种在花盆里的话,她就真的只能一朵朵的摸过去了。
现在,她不就正干着这件事情吗?
一朵朵的摸过去,事情正如安渝所推断的那样,这些花卉们在抽取不影响身体健康的生命力时,绝大部分都是完全不在意的。哪怕有少部分会在意,但也只是颇有微词,没有拒绝的意思。
当然了,为了花朵们的健康,同样也是在考虑种植基地培育这些花的成本。在每朵花身上,安渝只抽取了很小很小的一股生命力。基本上多施一天肥便能完全补回来。
在表面上,更是几乎看不出任何变化,只有相当专业的花匠才能看出不同。
两个半小时后……
安渝用衣袖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另一只手摸了摸小腹下方,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嗯……这个姿势是不是有点不太对劲?
算了,应该是她想多了。
现在,在小腹下方的纹章里储存着她这两个半小时以来的努力成果。
‘感觉已经装了超过1/3了……接着再去花田那儿收集一些,应该就能装到2/3的样子……等一下先回去吃午饭,下午再收集剩下的好了。’
就在安渝思考的同时,一旁传来了一些脚步声,随后,一个苍老的声音对安渝说道:
“小朋友,你……很喜欢花吗?”
安渝扭头望去,只见一个看上去年迈的和蔼的老太太正拄着拐杖一步步走来。
安渝对这个老太太有印象,在种植基地门口的海报上印着她的画像,画像上显示,她便是这家种植基地的主人。
拿出手机,安渝打了一个问号后凑到老太太眼前看。
“诶,小朋友,你这什么意思?老婆子我还没到老眼昏花的地步,不至于这么近,都看不清。”
挥了挥手,老太太看了看手机上的问号,又看了看好像只有小学生年龄的安渝,露出了一副笑容说道:
“你看你,现在天气可还没凉快下去呢,却在大太阳底下花了两个多小时在这里看花,还每一株花都认真的看了看。你说,这不是喜欢是什么?”
呃,非要说的话,安渝确实挺喜欢花的,毕竟它们能为安渝提供如此多的生命力呢。(迫真)
安渝想着,下意识的将头低下去了一些,同时眼睛撇开,避开了老太太想要直视的双眼点了点头。
“我就说是么……”
老太太温柔的笑了笑,随后伸出手将放在她脚边的一盆蓝色的花抱了起来。
“小朋友,如果可以的话,我想把这盆花送给你。”
安渝愣了愣,下意识的打量了一眼老太太手中的用精美花盆盛着的花。
那是……风信子?
风信子(Hyacinthus orientalis L. Sp. Pl.)是天门冬目、风信子科、风信子属多年草本球根类植物,俗名为洋水仙、五色水仙,原产地中海沿岸及小亚细亚一带,多用于布置花坛、花境或庭院;盆栽可用于居室的案几、书房或卧室装饰。
(顺带一提,风信子是百合亚纲和百合亚目的哦~)
想了想,安渝将这花的名字打在了手机上,向老太太确认。
“没错,这就是风信子哦。”
老太太用一种令安渝有着满满的吐槽欲望的,仿佛正在教导小朋友的轻柔语气说出了这句话。
‘为什么?’
安渝在手机上打出了这句话。
“为什么啊……小朋友,愿意听我这个糟老太婆讲一个普通的故事吗?”
老太太笑着说。
安渝没有发声,默认了老太太的话。
“咳,那我,就长话短说啦……”
轻咳一声,清了清嗓子,老太太向安渝娓娓道来。
事实上,这也确实是一个小故事。
故事讲述着,一个年轻人从小在贫苦的农村长大,在靠着自己的努力读完了大学后,他便去参军,做了一位电报员。
在一次任务结束的空隙中,年轻人认识了一位唱黄梅戏的姑娘,他们对彼此一见钟情,在极短的时间内便坠入了爱河。
可年轻人终究是一个军人,有着军务在身,于是乎两人最终被迫分别,在分别之前,年轻人送给了姑娘一株花。
后来战争爆发,连年的战事令得年轻人几乎无暇去想到当初的姑娘。
但年轻人不知道的是,在当时姑娘便已经怀上了他的孩子。
直到十年后,退役的年轻人已经变成了中年人,姑娘也已经不复当初的青春美丽,还带着两个孩子。
可在某一次巧合,间隔了十年的两人再次相遇。
这时年轻人才知道,姑娘也一直思念着他,因为他一直未改嫁。他也已经有了两个儿子,一直由姑娘抚养着长大。
于是,心怀愧疚的年轻人发誓要好好的对待姑娘,他凭借着自己的能力,花了40年的时间经营出了一家以跨国贸易为主的大型公司,只为给姑娘和自己的两个儿子带来幸福的生活。
可曾经参军时受的伤,再加上多年的拼命,最终还是拖垮了他的身体。
而对此,姑娘毫无办法,她为数不多能做的事情就是为年轻人再唱一唱曾经拿手的黄梅戏,再为他送上几枝花。
后来为了送花,甚至干脆开了一家花卉种植基地,为年轻人挑选各种他喜欢的花。
可是,年轻人终究已经老去,时日无多了。
“……”
的确是一个很普通的小故事,没有过多的波澜曲折,哪怕有所遗憾,但最终结局还是团圆的。
“好啦好啦,感谢你,小朋友。愿意坐在这里听我这个糟老婆子讲故事,这这盆风信子就当做是你的报酬喽。”
说完,老太太将那小盆风信子递给了安渝。
安渝接过风信子,摇了摇头。
‘我还是不懂,为什么?’
“如果非要追究个为什么的话,就当是我这个无聊的老太婆想要找人聊聊天吧。”
“虽然,现在正在陪我聊天的是个相当害羞的孩子呢,连话都不敢说。”
老太太开心的笑了笑,轻轻拍了拍安雨的手背便转身准备离去。
“好了,这都快中午了,你也该回家吃饭了。就不用陪着我了,拿着花快回去吧。”
老太太的衣袖忽然被拉住。
疑惑的转回头来,却发现安渝正轻轻的扯着她的袖口。
“老太太的丈夫……是在花城第一医院那边?”她喃喃自语道。
或许,她找到了个能赚一笔外快的方法?
对,就是用来赚笔外快的而已,没有什么其他的意思。
安渝微微抬起头来,那被刘海遮蔽的蔚蓝双眼中似乎蕴含着别样的光彩。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