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他是我的。”
黑小倩目露凶光，绯红的眼瞳绽放出猩红血华，却依旧没有让她把目光从秦枫身上挪开。
“想要，想要，想要，想要，想要，想要，想要，想要，想要，想要……”
她头顶的呆毛，跳动着，宛如火焰。
将她好不容易构建起来的精美外表破坏，或者说，融化。
三千银丝黏成一块，五官开始移位。
遮挡左眼的刘海从中断裂，仿佛蜡油般滴落，露出逐渐掉落的眉毛。
不断念叨间，双唇粘在一起，下一次开口，下唇被撕裂，露出牙龈：“想要！”
既然无法达成共识，那就只能打成共识了。
黑小倩上前一步，关上了房门。
不想让秦枫看到接下来的战斗。
秦枫看过白小倩的鬼脸，类似瓷娃娃的那种状态，黑小倩应该也有。
大概率，不会那么好看。
两只鬼的战斗，悄然无声。
秦枫根本不知道房间里发生了什么，但他知道，黑小倩忘了拿镜子。
掏出镜子，上前准备帮忙，但又害怕成为累赘，一时之间停留在门口，握住门把手，不知如何是好。
“小倩，需要镜子吗？”
询问间，秦枫下定决心，转动了门把手。
可还没等他开门，那张融化般的脸穿门而过，出现在秦枫面前。
饶是秦枫，也心脏骤停，本能的想要后撤。
秦枫想跑，可她伸出手，抓住了秦枫的肩膀，扯动黏在一起的嘴唇，露出无比渗人的微笑：“好想要。”
说完，凑向秦枫，混沌的独眼中，看不出心思。
崩坏的五官，也看不出表情。
秦枫却能读懂，那份癫狂，那份渴求。
她的力气太大，根本无法逃脱，秦枫甚至一只脚抵在房门上，也没办法将脑袋从她手中挣脱。
她的脸占据了秦枫的视线，融化的面容，似要将他吞噬。
秦枫甚至能感受到，直接从鼻梁骨的空洞间呼出的阴风。
带着灼烧头发的焦臭，以及，一点点肉香。
更加令人作呕。
近了，更近了。
最终，她张开嘴，咬住了秦枫的脖子，像一只吸血鬼一样。
牙齿刺破皮肤，秦枫能感觉到自己的血液正在流逝，染红了衣服。
这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以至于秦枫都没有时间害怕。
粘在一起的嘴唇，此刻却吻在秦枫的脖子上，伤口上方，那种感觉……
“啊！！！”赵萱代替他尖叫出声，慌忙的逃离了秦枫，跑到一边放杂物的架子上，拿起一个奖杯，抄起来准备帮忙。
在她行动之前，从秦枫双手捧着的镜子中，一只鬼爪悍然伸出，掐住她的脖子。
锋利的指甲刺破皮肤，刺入了她的颈椎。
鲜血流出，刺目的红。
灼热的温度表明，那是秦枫的血。
沿着血红的指甲，铁青色的指节，带着黑褐色尸斑，满是鸡皮疙瘩，汗毛挂上浓浓白霜的鬼爪流下。
鲜血融化了白霜，留下明显的血痕。
‘咔’，鬼爪重重一拉，赫然直接扯断了她的喉咙。
她的脑袋无力垂下，化为一道黑雾，逃离黑小倩的鬼爪，回到工作间内。
证明她并没有那般脆弱，会因此消亡。
却同样是不小的损伤。
镜子中的手缓缓缩了回去，没过多久，黑小倩打开房门，表情森然：“她跑了。现在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要先听哪个？”
秦枫摁住肩头伤口，跌坐在地，因为疼痛倒吸一口凉气：“坏消息。”
“她盯上你了。”
“好消息呐？”
“她没事了。”
黑小倩抬起自己的手，已经恢复到洁白藕臂的状态，上面的血痕依旧醒目。
伸出香舌，舔过血痕，脚步有些不稳，有险些上头的迹象。
“后悔吗？”黑小倩蹲到秦枫身边，拉开他的手，吻上秦枫的伤口。
被牙齿硬生生啃开的伤口，并不深。
还好她没有黑小倩那样的尖牙，只是皮外伤。
冰冷的吻，同样在汲取自己的血液，舌头滑过伤口，冷却热血。
“有点。”
人救到了，自己却陷入危机之中。
秦枫不得不思考解决办法，有件事他十分在意：“你说，你对她很熟悉？”
“是，像是阔别许久的朋友。”
“她对你也是。”
“是，但我不记得她。”
“你也不记得自己活着的事。她或许是你生前的朋友。”
“那又如何，我不会和她分享你，你是我的。”
霸道的发言，让一边赵萱感觉插不上话，但面对救命恩人，她还是得提醒一下：“咱要不送他去医院吧，别吸了，小弟嘴唇都白了。”
哪怕伤口很浅，那也是脖子上的伤口。
黑小倩摁住自己额头，强行将脑袋拔出，眼中散发出红光，仿佛在挣扎。
好像她体内有另一个自己……
她本来就有另一个自己，不过，不会是白小倩，更像是……鬼的本能。
她也在渴求秦枫的鲜血，对她而言，不，对所有鬼类而言，都是绝对的诱惑。
“先帮他止血。”
赵萱放下奖杯，跑进工作间，拿出一个医疗箱。
里面有纱布、酒精和云南白药。
本来是用来应对做服装时，不小心弄到手而准备的。
这么大的伤口，她也没什么经验，一番裹缠下来，差点没把秦枫勒死。
“我自己来吧。”
秦枫也不会包扎，但肯定不会让自己窒息。
鲜血染红了纱布，却没在继续泛滥。
在止血喷雾的作用下，勉强止住。
“我这就开车送你去医院。”
黑小倩将秦枫从地上扶起，另一只手依旧捂着额头，不时猛的摇晃一下：“你的血，很特殊。这恐怕就是她将目标改为你的原因。”
秦枫此刻，已经被一个恐怖的判断占据了大脑。
“你说，你一醒来，就发现自己在镜子中。”
“是，那又如何。”
“你说，镜子后面是朱砂，边缘的木头是桃木。在我的认知中，这些都是用来对付鬼的。”
“你想说明什么？”
秦枫颤抖着苍白的嘴唇，后怕到：“你不觉得，这种事似乎是人为的吗？”
她已经逃走，黑小倩感觉不到她的存在。
下电梯到楼下，坐上汽车直奔最近的诊所。
“是人为的又如何？”黑小倩不以为然。
“她可能，和你一样。你被做成了镜子，她被做成了宫灯。”
黑小倩或许不能理解，但赵萱懂，一阵激灵，手上布满鸡皮疙瘩，身体一僵，一脚踩上油门，猛的向前窜出一截，好在及时反映过来，又猛的踩下刹车。
差点没给秦枫伤口弄开。
赵萱不寒而栗：“把人……做成了东西？”
那一个瞬间，赵萱想到了很多。
沙发、椅子、鼓，甚至是菜。
每一种，无不让人发自内心的感到恐惧。
“开你的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