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好好考虑，多谢你能抽空前来。”
送走彪哥，秦枫钻进厨房准备做饭。
黑小倩凑了上来，贴在秦枫后背，因为两人的高度差，直接悬在半空，看秦枫从冰箱里拿肉：“留到早饭吧，不然她又得怪我醒得太早，打扰了她的晚饭。反正我比较喜欢吃素。”
的确是这样，上次的排骨，她基本没怎么动过。
感受着背上的柔软，秦枫脑袋里不禁冒出一个问题。
素食主义者，恐怕长不成这样。
“我下次可以多买一点。”
秦枫是习惯了，晚餐丰盛些，因为老爸老妈要上班，晚上是家人团聚的时间。
早餐，大部分炎国人都喜欢随意应付。
“我不是在担心你的钱包，只是，真的……不喜欢肉类。明明很香，却总是让我感到……反胃。”
“好吧。”秦枫把肉放回冰箱：“面条可以吗？”
“可以。”
“蛋可以吃吗？”
“可以。”
感受到秦枫对自己的迁就，黑小倩不禁将头靠在秦枫的肩膀上，从后面抱住他：“你的选择是什么？踏入非人的领域吗？”
那样，就代表秦枫选择了他。
如果真诚能解决问题，秦枫会毫不犹豫的说心里话。
“不知道。做了十八年的人类，突然要我放弃人类的身份……”
“因为这个而为难，不是因为我？”
秦枫想了想：“有一部分。”
“只有一部分。”
“只有一部分。”
“多少的一部分？”
“大概，和表姐夫差不多。”
“那是多少？”
“家人之下，和亲戚差不多。”
黑小倩知道秦枫的家庭，很美满，光家人就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妈妈小姨、爸爸姑姑，外带姑父表姐那么多。
老一辈人，婚嫁都很近。
秦枫经常是家里吃早饭，大姑家中午炖了鸡，过去蹭一顿，晚饭在外公家吃。
毕竟三个家庭，就这么一个男孩。
还乖巧懂事，品学兼优。
家人，在秦枫心中占据了难以撼动的地位。
姑父对秦枫来说也是家人，虽然连血缘都没有。
姨父就差点，小姨嫁得比较远。
至于表姐夫，他去年才和表姐结婚，秦枫和他不是很熟。
但关系不错。
和小倩，秦枫都不敢说关系不错，只能说，关系很深。
深到好像……难以斩断。
黑小倩不满到：“才那么一点吗？”
“我们从认识到现在，才三天而已。”
“才三天啊。”听秦枫这么说，黑小倩才意识到，两人相处的时间是那么短暂。
可她从第一个晚上开始，便换上了名为安眠的病。
“刚看到你的第一眼，我还以为过了一万年。”
她吐露着自己的真心，或者说，她自以为的真心。
彪哥说过，她对秦枫的眷恋，来自于秦枫体质对诡异的吸引。
那种发自本能的渴求，却又不忍残害。
本能和理智的争斗，所延续出来的感情，是什么呐。
秦枫只知道，那大概不是爱。
但至少，是喜欢。
等水开的时间，秦枫摸了摸自己的心，跳得好快。
审视自己的内心，他好像连喜欢都说不上。
怜爱，这个词或许更加准确。
处于怜悯的关爱，不是她想要的情爱。
或许，可以折合为喜欢。
现在，秦枫必须面临抉择，放弃她，或者放弃人类的身份，普通人的身份。
如果天平的另一端，是家人，秦枫或许不用这么苦恼。
可惜不是，但放弃小倩，就等同于必须要让她放弃秦枫。
放秦枫回去当一个普通人，再选择投身官方，或是迎接毁灭。
黑小倩抱的很紧，紧到秦枫脊背发凉，却又倍感温暖。
凉的是血，暖的是心。
想让这样的她放弃自己，恐怕很难。
彪哥说过，鬼因执念而生，想让鬼放弃执念，和让人类放弃生命一样，无异于让她自杀。
值得吗？
大的决定，秦枫从来不介意去计较得失，大的得失，他承受不起。
“今晚，我能自己睡吗？阳气有点不够了。”
黑小倩猛然回过神来，离开了秦枫：“对不起，一不注意……”
又把秦枫吸了一顿。
“可以，反正，那么久也挨过来了。”黑小倩确认到：“如果你再过盛的话，我还可以吸吗？”
秦枫无法给出保证：“水开了，你要吃多少？”
选择了逃避。
三天之中，经历了太多起伏，以至于，他都不知道明天会怎样。
“随便。”
吃完晚饭，秦枫拆下脖子上的纱布，伤口已然愈合，只剩很浅的一道疤，估计很快就能完全恢复。
说起来，自己的恢复力，好像从很小的时候就异于常人。
嗓子也已经恢复，秦枫躺在床上，拉过被子闭上眼。
翻来覆去良久，无法入眠。
昨天和前天，都是被黑小倩吸晕过去的。
虽然睡不着的罪魁祸首也是她。
没了她，秦枫还是睡不着。
起床上个厕所，发现黑小倩静静的飘在客厅窗边，看着窗外的月亮发呆。
沐浴着月光，仿佛披上一层皎洁的白纱。
洁白的面庞，恍然若仙。
诡魅的面容，多出几分神圣，更显清冷。
高处……不胜寒。
好像和面前的光景没啥关系。
秦枫先去了厕所，出来之后，搬过凳子，坐到黑小倩身边：“你以前，每天都是这么过的吗？”
“是啊，不知道从哪来，不知道该去哪，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连太阳都抛弃了我，只能晒晒月亮，才感觉这个世界没有彻底抛弃我。”
从科学的角度来讲，月光也不过是月亮反射的阳光。
带着稀薄的阳气，通过月亮的转化，就像是从秦枫身上汲取一样。
可惜，聊胜于无。
“脚会冷吗？”
黑小倩抱着自己的脚，蜷缩成一团，对抗着夜的寒意。
这姿势，她习惯了，却又不习惯了。
松开脚，送到秦枫面前：“有一点。”
包裹着黑丝的小脚丫，圆润的脚趾蜷缩着，在进入秦枫的手掌时，缓缓舒展。
秦枫揉着脚丫，深思熟虑到：“老爸那边怎样我不清楚，如果是为国效力的话，爷爷应该会支持我，哪怕会有危险。”
秦枫转换语气，玩笑到：“小时候，爷爷瞧见别人家门口‘光荣人家’的牌子，馋的口水直流。要不是那段时间国家还号召独生子女，我肯定会多个弟弟妹妹。现在政策也放开了，爸妈也还年轻，应该……还不晚。”
彪哥所在的组织，名叫特勤科，算是秘密组织。
工作内容像是警察，却是实实在在的反恐单位，军事编制。
“所以，你决定了？”
得到想要的答案，黑小倩不禁展露笑颜。
感觉一股暖意从脚底一直涌入心口，一同涌上的，还有些奇怪的感觉。
“嗯~脚没那么冷了，你可以轻一点。这么大力的话……嗯，感觉很奇……怪，哈~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