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鬼柳提醒，秦枫打起十二分注意。
可那幻术，和他想的好像不太一样。
什么都没发生，秦枫还在客厅中。
只是，肩膀一沉，一只苍白的鬼手搭上了秦枫的肩膀。
额，这感觉秦枫很熟。
鬼都这么喜欢绕后吗？
眼珠挪动到眼角，向后一撇，对上一张铁青的面庞。
瞳孔涣散，没有任何理智可言，只剩怨恨。
秦枫的呼吸变得急促，却依旧无济于事，缺氧感让大脑有些眩晕。
心跳并没有因为眼前的鬼脸而加速，反而越来越慢。
秦枫的思维却异常清晰。
我错了！
我不想死！
我还那么年轻！
一股不属于秦枫的念头涌入他的脑海。
恍惚间，秦枫感觉自己躺在了温暖的床上，意识清醒，却动弹不得。
心肺系统和呼吸系统在逐渐衰竭，生命的流逝就像是闹钟吵闹的指针，催命符般不肯停止。
都是你的错！
我明明那么爱你！
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悲惨吗？
爱上了银幕中那个他，不惜倾尽所有，最后得到的，却只有满身伤痕。
爱上渣男，这事秦枫可太熟了。
他安慰过的女孩，有三之一都是遇上了海王。另外的三分之二，也说前男友是渣男。
恍惚间，秦枫感觉有只手抚上了自己的大腿，钻入膝盖之间……
等等，你想让我体验什么玩意？
秦枫一咬舌尖，强行清醒过来。抬手挡住怨灵凑过来，准备汲取自己阳气的脸，握紧电棍，摁下摁扭：“自己做出的选择，就给我承担起后果！”
“啊！！！”凄厉的哀嚎声中，怨灵直接被砸飞出去，远远摔倒在地上。
秦枫也终于看清了她，披头散发的躺在地上，和疯子无异。
说实话，并不吓人。
至少比古星奕的死相好看多了。
他没有选择追击，要是躺地上的是黄舟，秦枫说什么都得给他来记狠的。
“这么快就挣脱了？”章伦人傻了：“你确定他这是第一次驱邪？”
“这就是觉悟，你跟他比差远了。这种货色也叫我来，你但凡有他一半的胆子，都不止于还在招摇撞骗，你自己不能解决吗？”
怨灵的实力，让彪哥很失望。
换个普通人来都行，更何况是经历了两天魔鬼训练的秦枫。
一米八的棒小伙。
“这不是给彪哥你刷业绩嘛。”
彪哥见秦枫站在原地，补上去补刀，提醒到：“这种程度的怨灵，只是死者最后的执念而已。智力连虫子都不如，给她一个痛快吧。”
秦枫全然忘了自己还有个可以远程的手电，拿着电棍迈出脚步：“即便如此，它们就必须被消灭吗？”
被高压电流贯体，怨灵的手脚都有些不听使唤，在地上抽搐着，像是羊癫疯发作，无论如何努力，都无法爬起来。
有些可怜。
“也不一定。”彪哥吐出一口清烟，惆怅到：“每一个怨灵的诞生，都代表一场悲剧。咱们的工作，就是让悲剧落幕，防止类似的状况再次上演。让悲剧继续下去，也不会有任何改变，只会酿成更大的悲剧。”
听了彪哥的话，秦枫的脚步逐渐坚定，来到冤魂面前。
它抬起头，一双混沌的眼中，只有歇斯底里的恨。
彪哥在秦枫身上下的术法，导致它将秦枫认成了黄舟。
画尸人很擅长这个。
根据黄舟的坦白，它是服用安眠药自杀的。
哪怕在最后，也选择了最为轻松的死法。
但，安眠药真的安眠吗？
过量的服用，导致呼吸和心肺功能衰竭，面色发青。
能变成怨灵，表明她在生命的最后时刻，走得并不安详。
她当时清醒着，却已经无力改变愚蠢的过错。
癫狂的脸在电流的作用下剧烈抽搐，颤抖的手抓住秦枫的脚，怨毒的双眼死死盯着秦枫，却已经无法倒映出秦枫的容颜：“为什么要……骗我！我明明那么……爱你！”
到了最后，依旧在渴求着爱吗？
秦枫似有所感，如果自己做渣男的话，黑小倩也会这样出现在自己面前吧。
秦枫共情能力很强，但……
不帮人背锅。
“下辈子，多读点书，眼睛擦亮些吧。”
高举的电棍重重砸下，拼命摁下摁扭，激荡的电流带起凄厉的哀嚎。
声声都好像直接刺穿了秦枫的心脏，让心脏在一次次跳动中不停泯灭、重生，变得更为坚韧。
怨灵的魂体上浮现出电流的纹路，逐渐遍布全身，最后，崩散成满天光点。
像是电流之树盛开的鲜花，在空中纷飞。
凄惨而美丽。
整个过程持续了半分钟，秦枫将军工品质的摁扭都给摁碎了。
事情已经解决，秦枫站在原地，看着冤魂消失的地方，久久无法回神。
杀鬼和杀人，感觉好像没什么不同。
虽然秦枫没杀过人。
或许，杀鬼带来的罪恶感更胜一筹也说不定。
比起普通人，经历悲惨而疯癫的人，更加可怜不是吗？
彪哥掐灭香烟：“走吧，回家了。”
没有夸奖，因为现在的秦枫不需要夸奖。
“小枫。”鬼柳想说些安慰的话，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只能将秦枫揽入怀中，摁在胸口上，轻轻拍打秦枫的脑袋：“你没做错什么，不需要为此感到自责。”
手上的电棍掉落在地，秦枫整个瘫在鬼柳的怀里：“我知道，只是有点……累。”
“累了就休息一下，姐姐的怀抱随时向你敞开，想跟姐姐撒多久的娇都可以。”
“谢谢。”秦枫深吸一口气，本打算振作起来，意外的发现，鬼柳身上带着一股植物的清香味。而且，一米五的身高，胸怀宽广，足以和黑小倩所媲美。
额，这点倒是和表姐一样。
姑父有钱，从小伙食比较好。
秦枫重新支棱起来，捡起地上的电棍：“回去吧，还要给姐姐准备接风宴才行。”
回家的路上，秦枫坐在彪哥的副驾，让三鬼坐后座，全程秦枫都在看向窗外。
时间已经入夜，却依旧霓虹催促，纸醉金迷。
鬼柳站在后座，把胸放秦枫头顶，双手搭在秦枫胸前：“有什么话就对姐姐说，任何话都可以，别憋在心里。”
“我只是在想，这件事到底是谁的错。”
“反正不是咱们。”彪哥将车开向菜市场：“炎国十四亿人，啥样的货色没有。回去吃顿好的，好好睡一觉，这世界却了谁都照样转。不要钻牛角尖，容易走火入魔。”
“走火入魔？”
“这世界，太大。不要去想着改变世界，只要别让世界改变你就行。把持本心，不要忘了自己踏上这条道路的初心。”
“初心吗？”秦枫转头看向后座三只鬼：“谢谢彪哥，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