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紫苑高中所在的东部到西部需要跨越一人工河,那就像隔离了贫富的分界线。
电车外的风景从高楼大厦变成了矮房,比起钢铁高楼,这里多了些许的烟火气,但路边的行走的人看上去却没有什么生气。
夏梓夜对这幅光景却并不意外。
“这里还是一如既往的破烂啊,简直想象不到这和河对岸的地方是同座城市。”
千凪发出了不知是嘲讽还是惋惜的声音。
电车上的人烟稀少,穿着光鲜亮丽的也就夏梓夜和千凪了。
剩余几人似乎都是去东部补充生活物资回到西部的,他们的脚边都放着巨型的黑色麻袋。
“萨兰西站到了,请带好随身物品……”
伴随着冰冷的女声,电车停靠在了棚顶不知被谁砸坏了的车站旁。
甚至连过道闸都没有,只有年迈的穿着保安服的人坐在一旁呼呼大睡。
千凪从电车跳到站台上,她四处张望了一下,转头看向夏梓夜,问道:“委托有说在哪里吗?”
“说是在11区丢掉的。”夏梓夜低头看了眼手机。
分为东西两个部分的萨兰市一共划分为了二十个区,前十区都在东部,从十一区到二十区都在西部。
“11区那儿离这边不远。”千凪望向了几乎都是破旧矮房还有几个违章建筑的地方。
“你对这里好像很熟悉的样子。”
夏梓夜跟在千凪的身后,她本来打算随便找个人问问,但到这里之后,路边的人对她们的视线都带着针刺。
她对这种视线最敏锐了,简直就像把她们当成了敌人。
“千家一直要来巡查这里的,毕竟这里有很多东部找不着活儿的特殊人种,然后特殊人种和普通人类结合生下的Hlaf,也就是半者,在这里长大,说不准对东部不怀好意呢。”
“一些恶要从根源消灭掉,”千凪顿了顿,“但真正腐烂的是这座城市本身,连带着人一起腐……”
她尾音未落,“咚”一声,让并肩一起走的夏梓夜看向了千凪。
路过的小巷阴暗处有一截弯掉的棒球棍砸在了千凪的脑袋上,铁屑落在了她乌黑的长发上。
“嚯,完了。”夏梓夜嘟哝了一句。
她并不是觉得千凪会有问题,而是很担心那根棒球棍的主人。
尽管一直会听到西部有暴徒的传闻,不过这还是第一次见真的暴徒,敢对千凪出手简直就是不要命了。
为了不波及自己,夏梓夜往旁挪了几步,还没站住脚跟,一个黑影就被千凪摔到了她刚刚站的地方。
血液从那个黑影的后脑勺下面扩散,千凪面无表情,目光看黑影的表情就像是在看垃圾。
她说完了刚刚没能说完的话:“连带着人一起腐烂。”
黑影是个成年男性,他的脖子上还挂着银色的“狗牌”,这是成年之后特殊人种的身份标识。
“C-1啊,”千凪弯下腰看了眼狗牌,“不好好找工作来这里干这行当,这种害虫我直接杀了吧。”
千凪从口袋里摸出了夏梓夜熟悉的软刀片。
她曾经见到过千凪用软刀片抵在手臂上直接把脂肪划开到白花花的骨头的样子,那次是因为药物作用导致的短暂“无感觉”,为了找回活着的感觉,千凪说她不得不这么做。
换作一般人那个伤口起码要花上大半个月才能结成血痂,但千凪只花了一周,伤口不仅愈合了,连疤都没有留下。
“折断手脚反正是特殊人种,恢复也是时间的问题。”
“那就把手脚砍下来,手砍一只,脚砍一只。”夏梓夜想都没想就接话道,她只是很自然的把心里想的阴暗想法说了出来而已。
“噗,哈哈哈哈!我就喜欢你这一点啊,太有意思了!”千凪发出了很响的笑声,完全没有在意从矮房里探出的头。
“但是在这里下手还是有点……毕竟穿着紫苑高中的制服,啊啊,早知道换身衣服了,是我没想周到。”千凪又说,她拽起倒在地上失去意识的成年男子的衣领,只用一只手就轻轻松松的把他拽了起来。
然后把刀片抵在了男子的脖颈上。
“千凪!”
夏梓夜是想要阻止的,她感觉到了越发刺人的视线,简直就像是要把她刺穿那样。
“不止他一个人。”她说。
“好啊,随便来,看是你们这群垃圾能赢还是我能赢,”千凪毫不在意,“这叫杀鸡儆猴,我从来都不是什么好人,想要忏悔的话让你的同伴去萨兰大教堂忏悔吧。”
她对这种事从来都没有心软过,只是在刀片即将顺着男人的喉咙划下去的时候,躲藏在阴暗小巷里的人纷纷站了出来。
他们脖子上的狗牌“叮铃哐啷”的声音让夏梓夜不由得皱了皱眉。
她环视了一圈几乎把他们围起来的人,大多都是剃了平头的高大男性,而牌子上的等级从“C”到“B”不等。
“唉。”夏梓夜叹了口气,她的余光瞥见千凪的额角青筋凸起,就知道千凪生气了。
惹怒千凪的下场很惨。
很显然这群人并不清楚自己的立场,只是纷纷从腰间掏出匕首或是握紧了拳头逼近了她们。
千凪并未动摇,而是收起了刀片,单手抓住昏迷男人的脖颈,把他提到了自己身前。
“嗯嗯,我只给你们一次逃跑的机会,”千凪说,她眯起眼睛,“你们所有人的样子我都已经记下了,如果你们希望和他一样的话,尽管来吧。”
“咔嚓”一声,骨头断裂的声音从千凪手中传来,她很轻松的捏断了男人的脖颈。
失去了生命体征的男人被她甩到了正前方的人的面前。
千凪的眼神是猎杀猎物的眼神,是冷血杀手的眼神,是和夏梓夜在那封邮件上见到的眼神一模一样。
围在他们身边的人动摇了,先是几个人退后转身跑去,失去了集团性的人群开始崩裂,分别钻进了阴暗的小巷里。
只剩下男人的尸体躺在地上,而住在此处的人们似乎是习惯了这种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