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环绕住千凪的特殊人种们互相看了看，似乎还在犹豫不决。
千凪又说：“话说在前面，我的等级是S-1，虽然是未成年但杀过的人比你们吃过的饭还要多吧。”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千凪是这么想的，不然这么些人，每个都从脖颈的大动脉喷出血液来，恐怕这整个房间都会被鲜血覆盖。
到时候被负责清理的人告诉父母她没有做好准备而给所有人添了麻烦，怕是又要被千家召回去，然后接受“审判”。
总有一天，千凪捏紧了手中的刀片，总有一天她会让主干家族的人付出应有的代价。
把人命当做草芥的代价，给这座腐烂城市套上虚假乌托邦的代价，向世人掩饰西部的代价。
沉默的交锋过后是那六人做出了让步，他们列好队伍一个一个离开了这间玻璃房，而千凪看向了已经断气的伊万。
“虽然不知道你做错了什么，但我违抗不了他们给我的委托，”千凪的语气像是在忏悔，“如果我不这么做，对特殊人种部队就会追我追到天涯海角，直到把我抓起来再送回千家，或许会和我对小狗做的一样，只要进行记忆的消除，之后又会重新变成那个家族道具了。”
她一口气说了很多，然后便感到了无趣。
千凪把刀片换到左手，右手去拿放置刀片的防割纸，小心翼翼地包裹住了刀片，重新放回了口袋中。
随后开始打起了电话。
她的联系人列表很简单，父母与清理人，还有夏梓夜，一共就四个，原本在紫苑高中开学的时候加了不少想要攀附关系的学生的联系方式，但是很快就被她删光了。
“嗯，是写字楼的九楼，应该还挺显眼的，十分钟之内赶过来吧？不然会被其他人发现的。”
很显然千凪给对方出了个难题，不过她不会在意这些的，到时候闹到警察局去对她和清理人两边都不好，虽说可以借着主干家族的名称让警察局的人网开一面，但还是会被带去做笔录。
千凪已经有过好几次做笔录的体验了，她每次都是嘴硬说自己恰好路过，然后在抽血检查之后被得知了是主干家族培养的特殊人种，同时也是千家的千金，自然没有人再多嘴。
不过每次都要依靠父母这一点让千凪很不爽，可偏偏是这样的身份，才能让她在萨兰市获得远超普通人的生活水准，也可以在不违法的前提下为所欲为。
憎恨这种体系却又享受这种体系带来的好处，千凪想，她也许也是该去死的人。
清理人确实在十分钟之内赶到了现场，他们身穿宛如搬家公司的深蓝制服，每个人头上都戴着一顶帽子，井井有条地将尸体装进黑色的袋子里，然后拿出背包里的清洁工具开始洗刷起玻璃与地面。
粘上了血的地毯被换成了新的，皮椅上的血渍也被清洁剂清洁掉，空气里浓重的血腥味被空气清新剂覆盖。
这不是千凪第一次见到清理人的工作，她有时会想这会不会是她的老年生活，看上去也挺轻松的，至少比杀人好多了。
作为一个道具有这种想法也够可笑的了。千凪自嘲地咧了咧嘴，在确认过这间玻璃房和进来时一模一样之后，千凪才从这里离开。
她现在要前往下一个地点。
更为棘手的所说的就是酒吧夜店这类的地方，她只能装作一般通过的游览者，在人头攒动的舞池用口袋里的刀解决对象。
然后就会有喜闻乐见的女生尖叫着发现有人倒在了血泊之中，而凶手不翼而飞。
她干脆打了车，坐电车过去的速度远不如汽车来得快，千凪刚报完目的地的名字，手机就嗡嗡震动起来。
“千凪，”低沉的女声让千凪身体绷紧，“医院发生了爆炸，你有什么头绪吗？”
电话那头的女人的语气完全不是在询问，而是一种质问。
“什么？爆炸？”千凪还以为是什么愚人节玩笑，但即将进入十一月的日子和愚人节可没什么关系。
最先想到的并不是电话那头的质问，而是在脑海浮现出的她可爱小狗的笑颜，如此的毫无防备。
“千凪，”电话那头的女人又一次呼唤了她的名字，“你在医院搞什么鬼，我和你父亲需要一个解释，委托结束就回家来。”
“是的，母亲。”千凪低声回应道，对方没有留给她反驳的余地。
只是很顺从的回应了，直到电话那边传来忙音，千凪才回过神来。
眼前的世界开始急速地褪色，不真实感从脚腕一路爬上了背部，千凪下意识的摸出了刀片，她看着闪着寒光的刀刃，伸出了左手。
手臂上还有一道弯弯曲曲的疤痕，虽然已经经过了良好的愈合泛着白色，但依旧能够看到增生的痕迹。
她必须冷静，千凪在心中告知自己，而冷静下来的办法只有一个，那就是伤害自己。
刀刃划破肌肤的痛感让褪色的景象恢复了些许的颜色，所以还不够。
一个又一个的眼睛在千凪的手臂上绽放，血液打着旋儿从割口向外流去，直到司机发出了尖叫。
“客人你没事儿吧？我现在送你去医院。”
“我没事，继续开到目的地，我是特殊人种，你也知道，我们的癖好奇奇怪怪，弄脏的地方我会赔钱给你。”
千凪说的很平静，她现在最希望的就是直接赶回医院，哪怕别人怎么样，夏梓夜都要平安无事，焦躁感逐渐占据了她的大脑，以至于下车的时候直接付了五位数的钱给司机，完全不顾对方的忐忑。
白日的酒吧依旧纸醉金迷，舞池里不少穿着暴露的年轻女性在热舞，还有围绕在周围的男男女女，互相搂抱着，或是在做些不可描述的事情。
千凪只觉得恶心，她又把药盒打开往嘴中倒了几片药才抑制住了想要吐出来的感觉。
感官更加敏锐的后果则是对周围事物的感知更加清晰，她环视了两周才从满是人的赌桌中找到目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