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住一个人的心就要先抓住她的胃,千凪是贪婪的,她还要抓住夏梓夜的身体。
冰箱里的食材都是定时来清理房间的家政员准备的,千凪给了足够的钱,以及“超过两天没有吃完的食材就带回去吧”,所以保证了每天的新鲜食材。
千凪把卫衣口袋里的药盒拿出来,拿了三片“祝福”,把它们磨成粉末放在了小碗里。
学习做饭是作为千家大小姐的必经之路,虽然幼年的生活极度痛苦,但千凪每天最期待的就是吃饭的时间。
只有在进食的时候才不会被特殊人种的身份束缚住,但偶尔与父母一同坐上饭桌的时候却必须做到“优雅”二字。
她明明很清楚,父母只是把她当做工具在使用。
继承人应该另有其人。千凪早就知道了。
“三片足够吗?对小狗来说应该够了吧。”她自问自答着,将蒸好的米饭放进了装着药粉的碗里,然后将米粒与药粉拌匀。
精心制作的糖醋排骨与红烧鱼都是千凪从女仆手中学来的,她只是觉得这样好下饭而已。
千凪知道夏梓夜并不挑食,但总有偏好,比如夏梓夜的家族来自于古老的东方国度,与千家的东亚混血家族不同。
夏梓夜应该是更喜欢中餐的,千凪陪同她去食堂吃午饭的时候好好观察过了。
“这些还不错吧?要不要烧个汤?冬瓜排骨还是老母鸡汤?”
千凪将菜端上餐桌时,朝着夏梓夜的方向问道,少女正在用拖把进行打扫的扫尾工作,她停下手中的动作,望向了餐厅的餐桌。
“这两盘菜就够了,烧太多吃不下的。”
“好好,那我也来帮你吧,不然一会儿菜就要凉了。”
千凪拿下身上的围裙,她走进客厅的时候恰好看到夏梓夜蹲在地上,右手的食指沾着快要凝固的血液。
“我说,”千凪弯腰凑到她的耳边,轻声问道,“我的血的味道怎么样?”
夏梓夜只有纯洁在身上吗?千凪并不会这么想,更多的是,她们是同类。
恶魔的低语在耳边回响,夏梓夜僵住了身体,她的口中还泛着血液的铁锈味儿,带着一丝丝的甜腥。
这是千凪的味道,她甚至没有仔细去思考自己做这个动作的含义,只是单纯的想要尝一尝血的味道吗?
这不是血的味道,而是千凪的味道,与她身上的夏日西瓜与水果糖混合的味道不同,是最原本的味道。
“夏梓夜说不定,是个变态呢。”千凪的嘴角微微上扬,她的视线在夏梓夜的食指与被白发遮住的侧脸之间巡视,想要看出点什么来。
“我,我没有。”夏梓夜的声音底气不足,她确实做了能够被称为“变态”的事,只是她也不知道自己要这么做的原因。
无论怎么去解释已经做过的事就不可能被无视,尤其还是被千凪本人看在了眼里。
“哈哈哈哈哈,赶紧打扫完然后来吃饭。”千凪直起身体,把抹布放入一旁的水桶,来回清洁了好几遍再双膝跪地,将最后的一滩血抹去。
毛巾上的血让水桶里的水都变成了粉红,夏梓夜依然定格在原地,低垂着头。
“夏梓夜?”千凪呼唤她,“每个人都有小癖好的,喜欢喝血也没什么吧?说不定是缺铁了。”
找到一个看似合理的理由将夏梓夜混乱的大脑拽回现实,她略显窘迫地抬起头,露出一个十分勉强的微笑,“也是,也是啊,我只是单纯的有点好奇。”
她的声音依旧没有什么底气,但千凪看起来并未因此讨厌她,这倒是让夏梓夜松了口气。
她起身走进宽敞的卫生间打开水龙头准备洗去食指上的鲜血时,又盯着指尖的鲜红看了很久,“哗哗”的水声掩盖了世界会场中的一切杂音。
千凪一脸微笑地划开手臂的模样历历在目,包扎之后的白色纱布与黑色的少女十分相衬,那种无法诉说的脆弱感直击夏梓夜的心脏。
虽然会担心千凪会不会出事,但更多的是悸动。
等夏梓夜察觉到口腔中充斥着铁锈与甜腥的味道时,她的舌尖已经包裹住了食指,将上面的血液舔.舐干净了。
镜子里的她在微微笑着,像是品尝到了美味的食物。
没有关紧的门缝外有黑色的眸子正在盯着镜子,千凪目睹了这一切,她想起了在宿舍里总是因为噩梦想要赎不存在的罪孽的夏梓夜恳求她用尖牙嵌入自己的肌肤,流出来的不仅仅的血液,更多的是心中的负罪感。
是这一点影响到了夏梓夜吗?比起一个人类,现在的她更像是受到了血液味道吸引的幼兽,毫不犹豫的踏入了猎人布置好的陷阱中。
千凪离开了卫生间的门口,而是走向客厅,她顺手倒了杯热水,将一片“祝福”放了进去。
遇到热水的药片很快就在玻璃杯中消散,直到夏梓夜走出卫生间,千凪才握住玻璃杯,递给了她。
“喏,今天都没怎么喝水吧?打扫客厅也很累了,喝点然后吃饭吧。”
她极尽全力没有让自己的笑容太过明显,虎牙抵在舌尖,让隐约的疼痛警示自己。
夏梓夜并未产生任何的怀疑,原本没有感觉的口舌在看见纯净的水之后瞬间感到了口渴,她将一杯水都喝了下去。
餐桌上的两道菜是熟悉的中餐。
熟悉?夏梓夜微微皱眉,她想不起来在哪里吃到过这两样菜,但是却喊的出名字,糖醋排骨和红烧鱼,一眼就能看出来的菜肴。
见夏梓夜拿着筷子一动不动,千凪主动夹起一块排骨放到了夏梓夜的米饭上。
“别客气嘛,说了在你恢复记忆前,衣食住行都由我来承担,所以赶紧吃吧,我的手艺可是很不错的。”
千凪再一次强调了自己的手艺,而夏梓夜也在她的催促之下动起了筷子。
味道确实不错,甚至让夏梓夜有些怀念,但是想不起来是曾经在哪里吃过了。
像是早就知道夏梓夜的饭量那样,她吃完最后一口也恰好有个七八分饱,而千凪的进食方式让她在意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