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凪当然不会这么做，但夏梓夜这种游刃有余的态度使她皱起了眉头，就好像自己的权威正在被人挑战。
明明只要做一个乖乖听话的小狗就好了，为什么要摆出这样一副无所谓的表情？
“你的意思是，就算被别人看光了你也无所谓吗？”
千凪比夏梓夜想象中还要不冷静，她似乎是被戳到了痛点的猫咪，不仅炸毛了尾巴也竖起来了。
“所以说，千凪要那么做的话……”
“啊啊啊，”千凪的尖叫打断了夏梓夜的话，“别再这么说了，你是知道我不会这么做的吧？所以你才想要用激将法，一直摆出这样无所谓的表情，真让人火大，明明在录像的时候只是一只摇尾乞怜的小狗。”
不过她的表情除了皱眉之外并未有太大的波动，反而在用黑眸紧紧盯着夏梓夜，仿佛要把她看穿。
“给我下药了？”
“那只是作为特殊人种的必需品。”千凪巧妙的躲开了疑问。
“祝福？”
夏梓夜想起了在梦中听到那个男人所说的词汇，只是想起简单的词汇，大脑就开始发痛，阻拦她回忆的物理治疗的后遗症依旧在生效，还有不愿回忆起的过去也在暗中阻挠。
“什么嘛，你都了解这么多了，那不需要我解释了吧？不吃这个东西，作为特殊人种的我们就会慢慢死去。”
“在医院的时候你好像说过这件事，”夏梓夜依旧保持着上半身被拽起来的姿势，“所以我其实一直都有在吃是吗？”
她还想起来那名粉发少女说的“C-3等级”这件事，于是问道：“千凪是什么等级的特殊人种呢？”
“问这个做什么？”
千凪松开了抓住铁链的手，夏梓夜自然而然地倒回了床上，她只是平躺着看着天花板上的吊灯。
“想了解千凪，为什么选择了我呢？我们以前认识吗？”
这个理由听上去有些牵强，夏梓夜现在才找回了些许的自己，她深刻的理解了人是由记忆构成的。
想来她和千凪发生了不止一次的肉体关系，对千凪的了解仅限于病房中笑容十分灿烂，却不像是出自真心的少女。
“我的人生很无趣，从一开始就被安排好了，所以想要有点变数，你就是最好的人选。”
千凪微微摇了摇头，黑色的刘海遮住了她的眉毛，她继续说：“我只能这样了，夏梓夜你知道吗？你从一开始就只能是我的小狗。”
她再一次打开手机，夏梓夜原以为她又要播放那一段令人羞耻的影像，没想到是别的。
那是夏梓夜记忆中没有的画面，照片里的白发少女正匍匐在地面上，头上戴着狗耳朵，身后还有尾巴。
玩恁大？夏梓夜怔住了，毫无疑问这是她，虽然照片的景色很是昏暗，但勉强能看出来这是校园内部的操场。
“这是，”夏梓夜的喉咙发紧，“我？”
她的声音带着不确定性，好似不敢相信那是自己。
千凪的脸上有了胜利者的微笑，哪怕这场交锋本就没有胜方。
“我不是说了，”千凪靠近夏梓夜的耳边，温热的吐息刺激着少女的神经，她用很轻的声音说，“从一开始你就是我的小狗。”
“顺带一提，我的等级是S-1，是站在所有特殊人种之上的顶点。”
一张又一张划过去的照片，都是夏梓夜记忆中没有的，但她却有一种熟悉感，应该说是身体自动做出了反应。
厌恶与恐惧并存，她想要说些什么，喉咙却紧得发不出声音，只能微张着嘴，看着千凪手机里的照片。
除去那些不雅的照片之外，也有很多夏梓夜的单人照，比如睡着的模样，比如吃甜品嘴角沾到奶油的照片，也会有这样日常的照片。
“我真的是？”
“照片会说谎吗？视频会说谎吗？其实你也知道的吧？这些记忆。”
千凪按下手机的关机键，黑色的屏幕倒映出夏梓夜的脸庞，她还处于一种怔忡的状态，久久不能回神。
她知道吗？夏梓夜仿佛置身于梦中的那个潘洛斯阶梯上，两旁的画框里都是过去的记忆。
医生说那些失去的记忆会自己恢复，但她没有说受到一定的刺激也会恢复。
最先感受到的是头痛，那些本该是一片空白的地方被这些碎片逐渐填满，她听见了“夏梓夜”和“亲爱的小狗”两种称呼。
还有坐在学校里上课的画面也闪现了出来，在画框中不断重复播放着。
以及最为清晰的画面展现在了画框之中，那是夏梓夜蜷缩在千凪怀中的模样，因为她做了噩梦。
关于父亲的噩梦。
夏梓夜这才想起来原来梦中看到的那个男人是父亲，所以是死有余辜，那之后她便被送去了专门收养特殊人种的孤儿院。
那里也不是什么好地方，夏梓夜隐约有这种感觉。
想起来了，但也只想起来了一点。
原来自己以前真的是千凪的小狗，还那么贪恋对方的温度。
但是，这和夏梓夜在病房见到的千凪不同，感觉被欺骗了一样。
“现在的千凪算是露出本性了吗？”
“我一直都这样，不都说过我这里不太正常了吗？”
千凪又一次拽起了夏梓夜脖颈前的链子，把她拽到自己眼前，黑色的瞳孔没有高光，以一种目死的状态盯着夏梓夜。
宛若黑洞那般拥有着引力，让夏梓夜移不开目光。
“虽然是这么说，但你完全可以把我，”夏梓夜深吸一口气，“可以刚刚把我掐死的，就像你对你的萨摩耶做的那样。”
她还是有点害怕的，她清楚地看见千凪的眉毛挑了挑，被刘海遮住的额头似乎都青筋暴起了。
说不定真的会被千凪杀掉。
这样的想法像吹出来的泡泡那样浮上在，很快就破碎，随后又浮上来。
不是第一次这么想了，夏梓夜明白了这一点，以前也发生过这样事情。
“你知道我不会这么做才这么说的吧，为什么不会这么做呢，我也不知道，但是很烦躁啊，夏梓夜和我这么出门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