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梓夜当然知道千凪说的“这样出门”是指就这样戴着项圈出门，她看了眼夕阳快要沉入海平线的外界，又看回了千凪身上。
在确认少女的话中有几分是真心的。
本不应该存在的记忆却想起来，动物本能是会宣誓自己的领地与所有物的，千凪这么做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她展现出的那些照片之中就有夏梓夜戴着项圈的，还是以一种令人羞耻的方式出现在学校的操场上。
以至于夏梓夜很想问问那个时候的自己到底怎么想的。
不反抗吗？这样的话语刚从心底浮现就立刻被夏梓夜自己否定了，千凪说了她是站在所有特殊人种顶端的存在，反抗的下场是？
死。
被掐住脖颈的时候夏梓夜就知道了，从正面反抗不了。
“我，我说啊，”夏梓夜尝试转移话题，“找让医院爆炸的犯人能不能让我也一起去？”
“什么？”
“因为千凪一副看起来想要自己解决的样子，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唯一的生还者，但姑且还脑震荡了一段时间，头上也破了，”夏梓夜说，“而且那个犯人特地找到我面前来问我是不是夏梓夜。”
“原来如此啊，夏梓夜，你还真是招人喜欢。”千凪说了句意义不明的话，她现在总算是明白了，为什么那家医院会遭到袭击。
爆炸犯的目标是夏梓夜的死。
这几乎等于有人向千凪宣战了，她怎么可能不做出点反应呢？
千凪怜爱地摸了摸夏梓夜的下巴，就像在逗小狗玩那样，“好啊，我答应你，我们一起去找犯人，然后将她绳之以法。”
千凪说的当然是谎言，她会找到犯人，然后用同样的方法让她重新感受夏梓夜的痛苦，再让她去死。
有了夏梓夜说的那些，范围基本可以确定在知道夏梓夜还活着的人之间了，要么是其他三个想要让夏家彻底消失的主干家族，尤其是千家常雇佣的特殊人种中间，要么就是曾经因为夏家的落魄而遭受到暗杀的女仆管家。
不过那些女仆管家应该都被杀死了。千凪从数据库中小心翻找出来的机密性不算特别高的文件，上面都是夏家雇佣的女仆管家，以及他们家人的名单。
千凪很熟悉那个名单的排版方式，那是交给特殊人种去暗杀的名单，只要报酬足够多，可以让高等级的特殊人种出动。
千凪也不知道萨兰市存在多少个S等级以上的特殊人种，但可以肯定的是，接下这个任务的特殊人种级别肯定不会低于A-1。
主干家族雇佣的所有女仆管家都是登记过或是没有登记过的特殊人种，千凪不懂为什么夏家会成为众矢之的，她唯一听说的就是夏家收留的特殊人种不分等级，一些本该流落去西部的特殊人种有了在东部生活的机会。
想必这一定打破了主干家族想要营造的平衡，千凪是这么猜测的，但没有将夏梓夜和她的父亲赶尽杀绝又是为什么呢？她姑且只当做是主干家族们高层的恶趣味。
在萨兰市的顶点一直向下看去一定很无聊吧。想到这里，千凪松开了手，夏梓夜又一次倒回了床上，她站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能听到“咯吱”的声音。
“既然都这样都这么说了，不过你有什么头绪吗？”千凪在明知故问，虽然她因为一时生气将学校里的东西给夏梓夜看了，不知道她记起来了多少，但看夏梓夜震惊之后又是那副无所谓的模样，千凪又莫名感到了火大。
她一向不是很会压抑自己的感情，脱离家里之后脾气就变成了有什么就会爆发的地雷。
千凪把这些错都归咎于一直看管她的千家，即便是养育她，给了她很多社会特权的主干家族，她也不会去感激的，随便说她白眼狼或是别的什么，她为千家弄脏了双手。
“我只知道她穿着一身西装，虽然是短发，但能听出来防毒面具下的声音是女性。”
夏梓夜有一种自己说了第二遍的错觉，不过看到千凪若有所思的剧情，她大胆猜测黑发少女是不是已经有了头绪。
“那走吧，我知道该去哪儿。”
千凪转过身就要离开，被夏梓夜大声喊住：“这一身出门不太好吧，太显眼的反而不利于调查不是吗？”
最初的一步就是解开脖颈上的束缚。
让夏梓夜有些意外的一点是，千凪退回来，亲手将她脖颈上的项圈取了下来，像是在对待一件易碎物品似的，很小心的放进了抽屉里。
“我大概知道要去哪里了，先从我所知道的名单开始调查起来吧？夏梓夜想从哪一步开始加入呢？”
“最初，我想看看为什么会选择我。”
在千凪看来过于刻意的天真的话语，组成了夏梓夜，尽管她之前一直因为夏家的事情而变成了小狗，但果然本质是不会变的。
夏梓夜，你什么时候才能将黑暗的本质暴露出来呢？你其实早就知道为什么了吧？千凪的嘴角微微上扬，黑眸中闪烁着令人费解的光，她像是在笑却没有完全笑出来。
“因为夏梓夜很招人喜欢吧，比如我，很招一些危险人物的喜欢。”千凪笑盈盈地说。
她拉开家门，热气一下窜入了她们二人的衣服中，没有一会儿就能感觉到背部在微微冒汗了。
“呜呃，好热。”夏梓夜不禁低吟出声，这种扑面而来的热度让她想到了那天直面的爆炸与火焰。
对方是想要她的性命，要是知道夏梓夜还没死是不是会一直用这种手段，直至她死亡呢？
这比千凪掐住她的脖颈还要令人感到窒息的“死”的逼近。
尤其是会牵连到不相干的人的时候，那种愧疚也是真实存在的。
“夏梓夜，”千凪的表情一瞬间变得冰冷，“在萨兰市最好还是不要管别人的死活，这对所有人都没好处，尤其是打破了平衡之后，整座城市都会变成你的敌人喔。”
仿佛看穿了夏梓夜所想的那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