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门的千凪仿佛换了个人似的，她又变回了那个在病房中微笑的少女，与在自己家中，用种种手段威胁夏梓夜的那个扭曲黑色影子不同。
“你转变得可真快。”夏梓夜大胆发言，已经走到众目睽睽大街上了，千凪应该不会再对她做什么了。
“你是指什么？”
“你的性格。”她直言不讳地说。
千凪本来看着前方道路的脸微微偏向夏梓夜，她露出了人畜无害的笑容，故意将嗓音掐得很细，说：“我一直都这样哦，夏梓夜真会开玩笑。”
谎言，绝对的谎言。夏梓夜感觉到被千凪握紧的手有些发痛，少女正在暗中用力。
如果她想，可以当众把夏梓夜的手捏烂吧，还是不说话了好。
夏梓夜像来萨兰市观光的普通人那样，做电车只能买纸质票，在这里，手机几乎能替代一切收付款以及身份的认证，但夏梓夜发觉到自己没有手机还是在千凪拿出她的手机的时候。
早上跟着千凪回家的时候，票是千凪去买的，夏梓夜还在因为昨日的爆炸而心有余悸，没有注意太多。
夕阳时分恰好赶上下班与放学的高峰期，虽然从千凪所在的高级住宅区上车时并没有什么人，但越是往前开，上车的人就越多。
即便夏梓夜是坐在位置上的，看着源源不断涌进来的人却没有下车的人时，还是不由得皱了眉。
她不喜欢人多的地方。
“夏梓夜，要是这辆电车突然掉下去，会死很多人吧？”
千凪的声音差一点就埋没在电车的“轰隆”声中，她用平静的语气说着最恶劣的预想。
“会吧，”夏梓夜本想敷衍了事的，但她瞄到千凪握在手机里的倒影时，又补充说道：“但应该很安全。”
“那当然，这里可是萨兰市，是全球的科技前沿城市，虽说是个人工浮岛就是了，不过也很大了。”
千凪的语气中没什么感情，至少夏梓夜感觉不出来，尤其是在提到“萨兰市”的时候。
电车平稳地停在市中心的车站，陆陆续续下车了不少的人，夏梓夜和千凪也在这些人之间。
夏梓夜没有过问千凪要带她去哪里，她也没想过伺机逃走，毕竟手被抓得很紧，只要有一丝想要离开的冲动，她的手就会当场粉碎性骨折吧。
不过既然她也是特殊人种，愈合能力应该也不差？
“千凪啊，”夏梓夜开口问道，“特殊人种的等级是怎么分的呢？抱歉，我连这个都记不起来了。”
“上次我不是说过，”千凪并没有表现出什么不耐烦的情绪，“我是S-1等级对吧？特殊人种最低的等级是D-3哦，夏梓夜很聪明所以一下就能明白吧？”
她确实明白了，也明白了C-3的自己在特殊人种之间也处于底层。
虽然不是D-3等级就谢天谢地了，但C-3也很尴尬就是了。
夏梓夜感觉自己像吃了坏掉的食物，有些反胃，兴许是夕阳照射的光线也恨强烈，以及地面吸收的热度正在蒸发，热度与带着海腥味儿的风让她更加想吐了。
“不舒服吗？”
千凪停下了脚步，在人群的洪流之中突然停止行走，不少路人都投来了视线。
“没有。”
说出口的是谎言。
夏梓夜已经快要吐出来了，明明是一件无伤大雅的事情，明明现在与以前的人生毫无差别，可为什么会这么厌恶呢？
她摇摇头，然后微微低垂下脑袋，让刘海遮住自己的双眸，透过刘海的缝隙去看千凪那张可以说是无可挑剔的脸。
黑色的少女穿着的黑色卫衣，再加上一头漆黑的长发，让她给人的印象就更加像是张开了黑色羽翼的天使。
夏梓夜放弃了思考，她决定将多余的感情抛到脑后，行尸走肉般的任由千凪带着她在大街上穿来穿去。
市中心的商业综合体无论何时都有数不清的人，大多都是旅客，想要在十一月这样的淡季来旅游的人撞在一起就又变成了无数的人。
最大的商业综合体外的电子屏循环播放着萨兰市高层打造出来的城市偶像，每个少女都精致得宛若被精心雕刻过的。
夏梓夜的视线被电子屏吸引住，她投去视线的时候，听到千凪在一旁说：“她们也都是特殊人种，等级还不低。”
“千凪连这个都知道吗？”
“嘛，我也算是高等级的特殊人种，有点关系很正常。”千凪的话语中很明显的隐瞒了什么，夏梓夜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千凪隐瞒了自己的身份。
被转移了注意力之后没有那么想要呕吐的感觉，但也说不上舒爽。夏梓夜抬起头时，想的是这么大的一座城市到底是谁在管理。
“那千凪认识她们吗？”
“不可能不认识吧，偶尔会见面的程度？偶像总会有一些不能公布的秘密，比如各种私生饭的跟踪之类的，要我去摆平？”千凪说的语气很平静，“不过都不是什么普通私生饭，我有时候都会在想，这座城市的特殊人种是不是太多了。”
“地球上的人太多了，支持地球毁灭。”夏梓夜很自然地接话道，她是真心这么想的。
“支持支持！”千凪附和后还笑了几声，她的目光却一直在电子屏上一动不动。
冰冷的，要把电子屏一拳打碎的目光。
也许是夏梓夜的错觉，千凪加快了脚步，然后在电器城的移门前停下。
“不是要去找爆炸犯的线索吗？”
“在那之前，总要给你买个手机吧？”
千凪不会把她一脚踩爆了夏梓夜手机的事情说出来的，毕竟是气头上做的事情。
她时而会感到自己是分裂的，冷静与生气可以同时存在她的脑海中，只是动作有时会不受控制。
“那我要怎么把费用给你，我现在也没有……”
“用身体来还就可以了，”千凪露出小恶魔似的微笑，凑到了夏梓夜耳边，“开玩笑的，我不希望我们之间的关系被金钱这种东西玷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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