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说啊,有些时候的谈判不会那么顺利,而且要是误伤了你,很难保证我不会暴走,本来我呢,是不想在这里杀人的。”
千凪有意无意的说出了一些危险的话。
她确实是会这么做的。夏梓夜有这样的预感,她瞥了一眼通往后厨的布帘,那里面的人要是听到千凪的话会不会直接动手呢?
毕竟这里的暴力是随处可见的。
“但我觉得还是能避免暴力最好,”夏梓夜说,“毕竟这里给我的感觉很糟,说不定会有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人在暗处观察。”
从街道到欣欣向荣中餐馆的这一路,夏梓夜总能感觉来自其他人的视线,那种排外的感觉像是下一秒就会扑上来把她们杀掉,然后去贩卖器官。
“我也不想呀,”千凪带上了委屈的神色,“如果他们先动手的话,那就没办法了吧?”
在千凪的世界中,力量是排在第一位的,只有拥有强大的力量才能让对方屈服,她对自己的自信来源于她是站在特殊人种顶点的人,这里棘手的怕是只有刚才的那一名男人。
“不过还没问,也不好随便下定论就是了。”千凪收齐露在外面的锋芒,从一旁的筷子筒里拿出一双筷子。
高大的男人端着一盘红彤彤的麻婆豆腐和一碗米饭摆放到了千凪勉强,夏梓夜光是看那一盘麻婆豆腐都能隔空感觉到辣椒的火辣了。
千凪倒是直接把饭盖到了麻婆豆腐的盘子里。
“这位来自东部的小姐很会吃嘛!”男人爽朗的笑了起来,但夏梓夜并没有感觉到对方身上有散发出笑意。
更多的是一种不易察觉的敌意。
夏梓夜由此推断出,东西部的人是无法互相理解的,并且都对对方保持着一定的警惕,她和千凪两名花季少女出现在这里确实有些诡异了。
千凪则是毫不在意男人尖锐的目光,把米饭和麻婆豆腐搅拌均匀,让每一粒米上都裹上麻婆豆腐的汤汁,然后舀了一勺,递到了夏梓夜嘴边。
“不,这个我就不了,”夏梓夜向后仰去,“看上去就很辣。”
红色的辣椒皮与辣椒籽在豆腐与米饭上,只是凑近闻就能闻到那股子辣劲,她好不容易才从烤串的辣味缓过来,可不想再试一次从口腔到胃部都火烧火燎的感觉了。
“噗哈哈哈哈!你还真是可爱!”千凪收回了手,把那一勺麻婆豆腐拌饭送入了自己嘴中,兴许她原本就只是在开玩笑,她总会在这种地方意外的纤细。
男人又站回了柜台后面,而千凪一边往嘴里送着麻婆豆腐拌饭,一边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不太相干的话题。
比如说“这个麻婆豆腐还挺好吃的”,“这里藏着的美味也太多了”,“好想偷学手艺”之类的。
直到她把最后一口饭咽下肚子。
千凪拿着手机去柜台结账,不过她是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纸币,放到了柜台前,她说:“我还是懂这里的规矩的。”
“嚯,像你这样的小姑娘敢在这里大摇大摆地走还真是稀奇,不过既然懂规矩就应该是有什么事吧?”男人收下那张纸币,也没有找零,目光更加锐利了,还坐在椅子上的夏梓夜甚至感觉那目光都能杀人。
“其实,”千凪装作委屈的模样,“是我有些重要的人不见了,听说这里可以提供情报,钱的话不管多少我都有的。”
“哦哟,还是大小姐?”男人挑了挑眉,“要找谁?”
“这上面的,随便是谁都可以。”千凪递出了手机,她的目光一直停留在男人的面部,想要从中获取到不易察觉的蛛丝马迹。
“我看看啊,哦,这几个,”男人伸出手指指了指上面的几张照片,“就这几个,老早之前就死啦,偷杰特林家族贵重的东西,被打死了。”
他的语气之中并不包含遗憾,反倒是像司空见惯了那样。
“那这位呢?”千凪着重放大了那名穿着紫苑高中校服的少女,逼近了男人。
“生面孔,没来过我这儿,我也没见到过,”男人摇摇头,“还有别的吗?”
“如果钱不够的话我可以再加的。”
千凪说着又要从口袋里掏出纸币,没想男人连连摆手,说:“哎哟,这不是钱不钱的问题,我是真没见过,虽然他们都说这儿是情报屋,但西部这么大不是吗?哪儿能一直碰见,有时候各个管理家族还有纠纷,处理起来更麻烦了!”
“哦,”千凪冷冷的地应了声,“那我们走。”
她站起身,将一张纸币拍到桌面上,拉着夏梓夜的手就往外走。
一出门迎来的便是夏季的热风,千凪说:“那个人,在骗人,他见过这女的,其他人说不定真有可能死了,但也可能没死。”
“那岂不是白花钱?”夏梓夜不解。
“你以为西部就这一个情报屋?可以说每个区都有这样的人,至于是不是同一个势力就不好说,况且这些地头蛇啊,背后给他们撑腰的人都是……”千凪说到这里停住了,“是东部的高层。”
差一点就要说漏嘴是“主干家族”了,她不知道这几个字对夏梓夜会造成多大的刺激,即便只是刺激到她让她头痛,都有可能会恢复记忆。
现在还不行啊,千凪还在拼命忍耐着,现在还不是能让夏梓夜最绝望的时候。
为什么一定要看夏梓夜绝望的表情呢?让她讨厌自己就那么有意思吗?千凪的回答是肯定的,这样才有把对方的一切都掌握在手中的满足感。
这样才会被强烈的感情拽回现实。
“为什么不改造西部呢?”
“你是天真还是装傻,”千凪忽然凑近夏梓夜的脸庞,“要知道在东部那种高压生活下,想要不被我们清理掉的违法行为只能到西部,简单来说,这里就是东部特地打造出来的地狱啊。”
千凪说的很轻松,却让夏梓夜背脊发凉,她是知道的,她知道这一点,只不过是在视而不见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