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拨下熟悉的号码,几声“嘟”之后便接通了电话。
“秋泷,”男人喊出了对方的名字,“有人在找你,但我没说出去,恐怕你上一次的计划落空了。”
电话那头先是沉默,随后传来了冷漠的女声:“是吗,直到她死亡,我都不会停手的,凭什么她能够活下去。”
“你从那时候就没有变过了,”男人叹了口气,“仇恨会蒙蔽你的双眼,就算你在东部有星乃的情报,可能也斗不过今天来的那两个人。”
“我出钱,你出情报,她们的名字外貌都给我。”女声的语速很快,似乎有些焦急。
男人将手肘撑在桌面上,慢悠悠地说:“她们似乎了解这里的规矩,虽然一看就知道是东部人,至于外貌,黑发的那个看起来比较危险,另一位印象比较深,白色长发蓝瞳,很罕见吧?”
“她们往哪儿走了,白色的那个就是我要找到的对象。”
“夏家的孑遗?夏梓夜?不是男孩吗?还是我上了年纪糊涂了?”男人挑了挑眉,似乎是想用这些话来缓和气氛。
“就是因为她改变了性别,就能心安理得的活下去吗?那么多,那么多人的命,我父母的命,我妹妹的命,都是因为他们一家,都是因为他们才死的。”
“好好好,别激动,她们或许会直接找维奇也说不定,他会不会帮你保密我就不好说了。”
“有人吗?!”
从远处的帘子外传来了呼喊声,男人直起腰,对老旧电话那头的人说道:“有客人来了,我得去好好招待一下,维奇那边你自己想办法。”
说完他便挂断了电话,穿过忙碌的厨房,和正在洗菜的员工打了招呼后便撩开帘子走了出去。
“哐当”一声,木制的凳子擦着男人的脸就飞到了后面,砸在墙壁上,留下几个小坑。
“新面孔嘛,怎么,是维奇喊你来的?”
男人倒也没有生气,而是去把凳子重新摆回了原位,站在房间正中央的是个精瘦的男人,眼窝深陷,下方的眼圈已经暗沉到一眼就能看出来他的精神状态很差。
“不会又是什么,你把欣欣向荣中餐馆的方德昌打倒,买药的钱就一笔勾销,这种戏码吧?”男人不紧不慢地笑道,“维奇每次都玩不腻,而你们这群瘾君子每次都会上当。”
名为方德昌的男人甩了甩双手,向前跨出一步,并握紧了拳头,说:“那也不用说什么废话了,直接来吧,尸体我会帮你埋好的。”
站在他对面的男性从腰间抽出了一把菜刀,张开嘴嚎着方德昌听不懂的语言,朝着他挥下了菜刀,挂在脖颈上的银色牌子上刻着“B-2”的字眼。
着本来就是一场没有悬殊的战斗,即便方德昌面对的男人没有嗑大,也没有因为戒断反应而神经被折磨,B-2与A-1的差距还是很大的。
方德昌很轻松的侧身躲过了,顺便捏住了男人的脖颈,稍稍用力就听见“咔吧”的声音,菜刀也随之落地,很清脆的一声。
精瘦的男人瞪大了眼睛,嘴巴半张着,身体已经像滩烂泥一般了。
方德昌松开手,男人便倒在了地上。
“不好意思啊,”他撩开帘子,对里面正在洗菜的员工赔罪道,“又要麻烦你们去清理尸体了。”
而他们则是习以为常地点了点头。
在满是违章建筑的西部充满了违法行为也是很正常的,而这里的一切并不会对外公开,西部人也在日积月累中逐渐排外。
他们都讨厌东部人,却不知不觉间又成为了东部人那样的人,对外来者保持着警惕,只有纸质的萨兰币能够让他们喜笑颜开。
“我们现在该去直接找赫尔墨斯当家的家主了。”
夏梓夜只是一会儿没见着少女,千凪的手中就多出了两根棒冰,分给了夏梓夜一根。
“赫尔墨斯?是指这里的背后势力吗?”
“是哦,不过至于维奇那个男人会不会理我就不知道了,我对他的了解就是贪得无厌,以及是个变态。”
千凪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开始上下打量起夏梓夜,最终得出结论:“我们先去找个落脚的地方,你就在那里等我,或者我把你送回东部。”
夏梓夜沉默了几秒,回答道:“因为我是累赘吗?”
“我没有这么说吧?”
千凪的声音提高了八度,她搞不懂夏梓夜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是不是有点人设崩坏了。
“我觉得啊,”夏梓夜继续说,“如果真的有人想要我的命的话,说不定已经在暗中观察我很久了,对方的智商应该不低。”
能亲自在那间医院找到夏梓夜的病房,并且在引爆炸弹之前全身而退,说明她对自己很有信心。
“那我假装离开你身边,然后看看到底有没有人来找你麻烦。”
千凪拉住夏梓夜的手,她们已经从十三区走到了十四区的边缘,破败的风景没有变化,道路两旁的店铺招牌几乎都生了锈,勉强能看出几个字。
找到一家旅馆也不是容易的事,但千凪对这里还算熟悉,只要记忆中的风景没有太多的变化,旅馆应该还是在原地的。
作为东西部分界线的人工河一直延伸到二十区,即便到了十四区,依旧能沿着河边走。
“千凪对这里还真是熟悉,”夏梓夜已经开始遗忘回去的路了,“我看这些小胡同啊,岔路口长得都差不多。”
“所以不可以离开我身边哦,”千凪露出了危险的表情,“要是夏梓夜偷偷跑掉我会很困扰的。”
“嗯,我不会的。”
至少夏梓夜还不想在西部不明不白的就因为意外死去,她似乎一直在坚持着什么事,还有要亲口问那个爆炸犯,她真的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事吗?
“啊!是林德旅店,我就知道,还开着门!”千凪伸出手指了指不远处一块竖着的招牌,风干了的木制招牌裂了缝,勉强能认出上面的几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