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凪那么兴奋是?夏梓夜不明白,但还是跟上了少女的步伐,然后很快就得到了解答。
“以前来这里的时候就见过,果然还在啊,没有倒闭真是太好了。”
不知千凪的感叹中有几分是真实的,但进入旅店后,坐在柜台后面的中年女性倒是一副苦瓜脸。
“不行不行,我们这里不招待东部人。”女性摆摆手,意思是让夏梓夜她们出去。
“别这么冷淡啊,”千凪从口袋里掏出几张纸币,“不招待东部人难道不是因为他们不懂这里的规矩还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吗?”
“我可是很懂规矩的,没有人和钱过不去,你说是吧?”
夏梓夜的视线落在千凪的口袋上,她这里到底塞了多少纸币,而后又去看中年女性,只见她一下两眼放光又喜笑颜开,摸着那几张纸币收到了柜台中的抽屉里,嘟哝着“懂规矩是好事,懂规矩是好事,不会死得太快”。
钥匙被放到了千凪手上,她看了眼钥匙上贴着的“303”的数字,招呼着夏梓夜从一旁的木梯往上爬。
木制的梯子每踩一下就会发出“吱呀”声,大概是年代久远,也没怎么维修过。
林德旅店一共就三层。三楼的房间只有四间,千凪熟练的将钥匙插入钥匙孔,转动了门把手。
房间不透光,开门就能闻到空气清新剂混合着一股霉味儿,说不上来的味道。
“床被倒是都换新了,但是这家具也太破了吧?”千凪在房间内绕了一圈,摸摸床再摸摸柜子和椅子,最后坐定在了床上。
“夏梓夜就好好待在这儿,我去找维奇谈谈,”千凪说,“不过我会在这里确认到没有人跟踪再走的。”
她又补充了一句“好想睡午觉”。
“那就睡醒起来再去。”夏梓夜顺着千凪的话讲了下去,也许是到西部就紧绷着神经的缘故,这间狭小的房间带来的安逸感一下让她感到了累。
“夏梓夜也累了吧,一起睡吧?”
千凪的邀请很难拒绝,或者说无法让夏梓夜拒绝,她挪动着脚步,挪到了床边,还在犹豫要不要坐下去的时候,被千凪一把拽了下去。
直接摔进了少女的怀抱中。
夏梓夜抬起头便和笑眯眯的千凪对上了视线,少女怜爱地摸了摸她的脸颊,小声道:“从我们进入西部那一刻就已经被通风报信去了管辖家族那里,你就好好睡一觉吧。”
她说着垂下头,在夏梓夜的唇上落下了一吻,很温柔的一个吻,与之前带有侵略性的吻都不同。
千凪的表情很柔和,安静的这几秒又像是回到了那间病房,头顶昏黄的灯光包裹着她,有一种说不出的神性。
黑发少女松开揽住夏梓夜腰部的手,把她抱进了被子里,然后哼起了不知名的曲子。
带有一种奇妙的魔力似的,夏梓夜感到了安心以及困倦,她的眼睛半眯起来,直到曲子的音符消失。
见夏梓夜成功入眠,千凪眨眨眼睛,站起身,离开了这间屋子。
她走下木制楼梯的时候,“吱呀”声惹人心生烦躁,路过柜台时,又从口袋里抽出几张纸币,“啪”地拍在了桌上。
千凪冷冷道:“有人来问就说没见过我们。”
坐在柜台后的女人猛地抬起头,然后狠狠点了头,收下了那几张纸币。
视线从天而降。千凪有这种感觉,为了让这种感觉更加敏锐,她从口袋中的药盒里拿出了一粒“祝福”,塞入了嘴中。
五官变得十分敏锐,能够听到不远处人工河的循环水流过的声音,还有那视线更加尖锐了。
千凪假装什么都没发现的向前迈着步子,她也不知道要去哪儿,总之有人在监视她是肯定的,至于是为了什么而监视,恐怕是为了找到夏梓夜。
这种把戏千凪八百年前就见过了,毕竟想要暗杀她父母的人可以从萨兰市东部排队到萨兰市西部。
她一直向前走,再假装四处张望的模样,在视线消失的一瞬间,跳上了一旁的矮墙。
这一次没有夏梓夜需要她等待,不仅如此,夏梓夜现在还很需要她,将她哄睡的目的或许有让她好好休息这一点,但更多的是希望能够上演“英雄救美”的一幕。
精神控制里面不是常有的一套吗?那种吊桥效应,会让人产生错觉,其实很多时候千凪都无所谓夏梓夜的真心是怎么想的,她只需要获得对方认同的爱就足够了,哪怕是谎言也好。
在特殊人种的出现后,这个世界的百米记录就已经无法成为跑步速度之快的衡量标准,听说最开始还会有“特殊人种打破了全项奥运会记录”这样的新闻,但那之后大家也都见怪不怪了。
千凪在学校体育课最快的记录是百米七秒多,但她知道自己还能更快一点。
好比现在,她只能听见风声以及目光所及之处就是她的下一个落脚点。
所以回到林德旅店也是很快的,几乎没有用上三分钟,她的体感时间是这么告诉她的。
一切都没有异常,唯独空气中传来了汽油的味道,尤其是烈日当空的午后,与炎热的空气混合在一起,仿佛下一秒就要燃烧起来了。
千凪紧咬着臼齿,环视了一圈周围,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影子,几个躺倒在路边树荫下的人手里拿着来路不明的针管,放着不管他们就会自己去死。
她甚至没有通过走门的形式,而是直接跳到了墙面凸起的部分,没有指甲作为阻碍的手指能够在这种时候发力,然后抓住窗户外的栏杆,翻到了三楼,并且把栏杆往外掰弯,掰到恰好能通过两个人的宽度。
千凪一秒都没有犹豫,直接用手肘击破了窗户。
她破窗而入,看见了戴着防毒面具的女性手里提着油桶,站在房门口倒下了最后的一点油。
汽油是绕着夏梓夜所睡的床铺淋了一圈,以及她盖着的被褥也被淋湿。
“活该。”女人用中文说了一句,抛下了手中的打火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