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瞳雪，你还有我呢！不要不好意思！我们是朋友啊。”
当我急匆匆地将这句话发给瞳雪后，她回了个可爱的猫猫问号表情。
我刚打算解释，手机响了起来。
是瞳雪打来的，也许她刚刚根本没想到我会发这些，所以愣了下。
接通后，我立刻开口道：
“别怕，就算没有他，我也...”
“怎么了羽鸣哥？是想我了吗，嘿嘿嘿。”
瞳雪软软的声音打断了我要说的话。
我总觉得这语气不对劲，里面掺着点黏腻，掺着点恳求。
她这样半真半假的撒娇，让我有些疑惑。
到底打不打算和我说实话？
“算是想你吧，但有更重要的...”
“讨厌~说什么呢。一看到消息，我马上就给你打电话咯，自发的。”
即便如此，她还是选择了隐瞒。
现在更多地是在刻意装傻。
“听说我啊瞳雪，昨天不知道你受了多少委屈，但我是真的想来帮你的。你都可以告诉我的。”
“...羽鸣哥，为什么这么说？不公平的...你这个样子。”
她竟哭了，断续的语句中夹杂着抽泣声。
虽然她的个性中带着些强势，但意外地爱哭。
也许强势只表现在游戏里吧。
“既然你说我对你有多好多好，我也该表示点什么，我虽然不太会说，但我会行动的。”
“这就是不公平的地方啊！因为你是客人，我没办法走得太近...好不容易做了朋友，你又说要保持...保持什么距离。我哪里有这么理性啊...你现在又主动过来，我...就忍不住要哭。”
因为害怕受伤才要设法保持距离...
我不会和她说实话。
观察是我的强项。我绝不会轻易加入局中，我明白这样就能让自己变得更加强大。
强大到坚不可摧。
“这件事论外，不在说好的距离以内啊。”
但或许是心墙被她钻了缝子，这次我无法躲避。
瞳雪这样的人，怎么可以被欺负成这样，怎么就只能受人摆布。
“你...又这么说！上次羽鸣哥说要帮我，我还很开心呢。但是我不敢再要求更多了...为什么？为什么你不能更真实一点呢？就像是在压抑什么一样，也不笑，也不哭，你...给我好大的压力。”
“我这样...是为了你好。但是这次，请你把事情都告诉我吧。”
这次不管什么距离不距离的，我想帮她。
哪怕会让自己跌下深不见底的悬崖，我也不会犹豫。
她能够触动我的心弦，这辈子也许不会再有第二个人了。
“你这样太犯规了，羽鸣...我也想知道更多啊！你在问我发生什么，想要我接受帮忙的时候。我也想...说我有什么可以帮到你的。结果一直是你在照顾我！每个人都会有困难的...又不是就我一个！！你知道吗？”
“嗯。对不起...等到事情结束以后...”
从没听瞳雪这么歇斯底里地哭喊过，她就像是要把心里积压的什么东西都发泄出来一样。
眼里湿润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是吗？羽鸣哥，到时候你又会说‘开游戏吧’，把我的试探敷衍过去吗？”
我好久没有感受到这种，仿佛扎进喉咙里的鱼刺般隐隐的，但又无法忽视的持久的痛感。
真的可以吗？
把自己的事情都说出来，对远在屏幕那头的，因金钱交易而认识的她。
我仍然得不出答案。
“也许会的。但在你需要帮忙的时候，我肯定还是会站出来。”
我只知道，不能让她像我一样深陷泥潭又孤立无援。
就算我不会去求助他人，她也不能不求助于我。
这是我的自私。
是对她给予我难得的宝贵的精神支持的回报。
“太...过分了。我怎么会认识你这么过分的客人...我要闹了...要大闹了，真的！你会受不了的...”
“尽管闹吧，我在听着。”
“...你这人真是的！！我为什么会做你的朋友啊！还像被迷惑了一样一心想要靠近！真的受不了啦...这样，我不得不依赖你了，你别想跑掉啊，邓羽鸣。”
“我会听着的。”
她这种绕着弯子表达心意的可爱，像木牌一样被用钉子钉在我的心头。
我确实正被她吸引着。
“那我开始说了...前两天晚上我和枫落炫耀说，我有了你这个老客，让我有新的动力去找自己的路了。他突然就很激动，说我拉不下脸，还有什么...做陪玩还立牌坊，说我这样的不适合继续做下去。”
疯了吗？
这样的说法也太过分了。
对方一定在某种程度上丧失了理智。
“可能他脑子里陪玩的概念已经扭曲了。”
“他之前就在说这些了！我说我肯定会变得厉害。要是做到专业陪玩的程度也能吸到老客，不用我们社群里大部分女陪玩的方法也可以走下去。但他就是不信啊！他就说练到他这样有多难多难，他既要打游戏厉害，又要想办法哄好老板什么什么的，反正意思就是我做不到！”
纸张刺耳的摩擦声划过，她应该是在擦眼泪，嘴里大声地抱怨着。
“陪玩也没有规定的方法吧。”
“他就是觉得女陪玩只能走娱乐情感的路线呗。肤浅！就因为我的大部分女同事都在私底下叫老板老公什么的玩弄感情，他就这样了！其他社群，其他女陪玩里，肯定有不少不是这样的！他就看不见！恶劣，最讨厌这种男的了！”
传出的声音都因为她的呐喊而变得有些模糊。
如果坐在她对面，我的脸上肯定已经满是她的口水了。
平常声音软糯动听的她也会有这么生气的时候啊。
“别听他的，他就没资格对别人想走的路指指点点。”
“羽鸣哥也这么觉得吧！他根本就不讲道理！昨晚又莫名其妙在语音里说喜欢我，想去见我。还在群里公开发消息！这样是不是有病啊！然后啊，我当然就说不啊，说不喜欢他嘛！然后他又这样那样...呸！说不清楚，反正他弄完以后大家都在说我！还有同事私聊我来劝我接受的！凭什么啊！”
作为男性我倒是能稍微猜测一下枫落的心思。
那个人该不会是真的喜欢瞳雪，听到我的存在以后就开始嫉妒，然后急了...
“我大概都听巧克力说过，知道那个枫落怎么样。”
“管他呢！他再有钱有权有人气，他再厉害关我什么事？以前我就对他没感觉，就是普通的一起练的朋友。现在我彻底讨厌他了！”
“现状是，没有办法撑到周五了吗？”
“嗯...他不会再下我的单了。还在客户群里乱说，说我漂亮，肯定有人在追，有喜欢的人什么的...我...我哪有...嗯，是嘛...”
说到最后她迟疑着，小声地呼着气，清着鼻子。
“不要再去想那个枫落了。客人的事情也到时候再说。先撑到周五吧，我来帮你。肯定可以的。”
“羽鸣哥，真的可以吗？我不知道你那里是什么情况，要花很多钱的哦。算了...吧...？”
“我都决定了，也被你骂过了。你不是想继续做下去吗？我想帮你。”
不管是不是为了我，我都会支持她的想法。
“如果没办法做陪玩，羽鸣哥会越来越远的。我也不想丢掉这份工作，我也需要钱...”
“那这两天就让我来点，我会点单的，一天多少小时都可以，只要能达标。”
“羽鸣哥...我，真的很难帮你做什么的...你...”
“你已经给了我不少东西了。”
“可是...”
“我会去下单的。”
“那，我也会把拿到的钱分给你的！我就留一点生活必须的，其他的都给你啦，你不许说不要！不然我不干啦！”
“嗯？你这...”
“怎么啦！你不同意？”
“同意。”
这样确实能减轻不少我的压力，希望余额能支撑住吧。
但瞳雪能过得下去吗？
“好，店里每天早上都会结清前一天的工资，我早上给你，记得叫我起床！反正这两天我就是你的了！你负责！”
“这种说法很怪。”
“怎么啦！你不同意？你不是要帮我吗？”
“这个和那个是两码子事。”
“你不同意？”
“好吧，换种说法也差不多。可别犯懒啊。”
“你还怀疑我！？那我肯定睡懒觉。”
“别了吧...”
苦笑几声后，我的心里却莫名地躁动。
真要命啊，在这种情况下还能悸动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