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晨，我在朦胧中睁开双眼。
脑中还回荡着瞳雪那安稳又绵长的鼻息声。
突然想到要叫她起床，我连忙拿过手机点开聊天框。
却发现没办法发送语音邀请。
这下我才意识到，群聊里的语音就算只有一个人也能挂着。
瞳雪还真的挂了一晚上的语音。
我打开电脑再度加入，试探性地说一句“早上好！”。
可并没有得到回应。
难道她没有戴着耳机睡觉吗？
仔细一听，她的吐息变得更沉重，还发出了轻轻的鼾声。
看来她能听见，但这样熟睡着的她，我又怎么忍心叫醒？
前一天晚上她可是一整晚都没睡啊。
每天下单八小时就能达标，下午再叫她也行吧。
正当我犹豫不决的时候，一个电话打了进来。
知道我手机号的除了父母，也就林飞一个人了。
“喂？怎么了？”
“羽鸣啊，不好意思打扰你了啊。”
他怎么突然这么有礼貌？
“到底怎么了？你不对劲。”
“我当然是改了啊！对对，粗鲁不是我的本性，真实的我文质彬彬，出口成章。你今天中午要不要来吃个饭？告诉你啊，我终于找回你嫂子了，多亏了你！”
“嗯？”
林飞绝不可能变的，这么说他真的和前女友复合了？
他还真是重视前女友啊，说不定他的前女友真的甜腻粘人呢。
“字面意思啊，吃个饭！好兄弟这面子总要...额，我是说我和你嫂子要请你吃顿饭，可以吗？”
“怎么低声下气的，你这样子以后是要跪榴莲，啃搓衣板的。”
难得他这样，不逗逗他可不行。
“祝你以后的老婆也是搓衣板！快来快来，非要我这么说，你这人一点没变！”
“你才是，满脑子黄色废料。行，我来。”
还以为林飞遇上了什么麻烦，听他语气一变，我就放心了。
正好能在瞳雪醒来之前，去蹭顿饭。
我洗漱穿衣后回到床前拿上钥匙，刚准备关电脑，电话又打来了。
“鸣，听我说。喂，没出门吧...你过来是要被审判的。”
又是林飞，他的声音鬼鬼祟祟的，回音明显。
躲厕所里去了？
“什么审判？”
“夏汐晴啊，那个超中意你的女人啊。你忘记她和你嫂子是姐妹了？”
“你不是都解决了吗？”
“哪能都解决啊，你答应她啥了？你们两个的私事我管不了啊。刚才你嫂子看着我呢，我都不敢说话。她说这件事不解决，就别想复合什么的...羽鸣，这次我不求你帮我，但你要来也行。地址我发你，你等等...”
什么事？
我回想起过去，之前与夏汐晴确实有约好要再见面。
我以为林飞会解决这事，帮忙拒绝再解释清楚，看来是我想多了。
至于夏汐晴，我承认我对她提出的条件有动过心...
但是经过一整天的体验，我很确定我不打算接受她，这是不会变的。
都怪我心软，没有当场说出口。
虽然说好要下周才给夏汐晴答案。
但这顿鸿门宴我还是要去，这不仅是林飞的问题，也是我的。
“收到了，我会去说清楚的。我对她没什么感情的，哪怕她再喜欢我。”
“帮大忙了羽鸣兄！我不想因为这事又分手啊。”
“嗯，晚点见。”
挂断电话后，我转身就走出家门。
路挺远的，再不走就要迟到了。
* * *
古城区的东侧，大厦拔地而起直冲云霄。
这大厦据说是苏州的标志性建筑物，形似裤衩，而我的目的地是大厦下面的商场。
沿着商场玻璃墙面与露台的间隙，我抬头看白云与雾气相融，竟分不清方向。
绕着边缘走一圈，这才大致找到地方。
“...强词夺理？有哪块搓衣板是漂亮的你说说看啊！再漂亮，不也是扁的平的！！”
“不是，我是说...额...行，这是羽鸣那小子说的，跟我没关系！”
隔了老远就听到林飞的声音。
我向那里望去，林飞和两个女人正坐在餐厅门口的坐席上，似乎在等座。
其中一个是夏汐晴，坐得稍远些。
“是你自己往那方面想的。”
快步走到他旁边时，我连忙开口撇清责任。
“哈！当事人来了，芸芸老婆，这是我的羽鸣好兄弟！机电第一绿叶，女式校服终结者！成功弄湿了两套！”
他抓着旁边女性的手，向我这里凑了凑。
稍远处的夏汐晴此时也站起来，迈着小步往我身侧靠来，低着头一言不发。
今天的她画着和之前不同的浓妆，脸蛋白里透红，只是眼下似埋着阴影不想让我看见。
她更漂亮了，却反常地毫不张扬。
只是往我这里靠，腼腆地摆弄起细长的手指。
在我们四人里，狠角色是谁不用我说。
林飞笑着推开我身前的几把椅子，然后回过头把女友拉到我身前。
“羽鸣，她是夏忧芸，”
在这时候狠角色才观察起我来。
要是不抬头，我只能看到她洁白直挺的鼻头，以及酒红色的双唇。
她的脖子细得夸张，加上黑领与领结，显得纤瘦苗条。黑色的短袖衬衣埋进浅紫色褶皱长裙中，腰线很高，看上去十分干练。
与我想象中的高冷不同，她浑身散发着类似图书馆长，或是行政主管这样，文艺中带着严肃的气场。
“你？就是邓羽鸣？”
“嗯。你好，夏嫂。”
“免谈，你先和我妹妹处好关系，我们再谈嫂子这称呼。进店吧，饿着肚子说不好事情。”
“嗯。”
我轻轻点头，也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林飞和她差不多高，跟在她后面，又用眼神示意我靠近他，说起悄悄话。
“夏纸刺激到她了，姐妹好几年没见面，她没想到妹妹发育得比她好多了。也不说，就自己生闷气，我猜是这样的。”
“我，我哪有...就是天生的。她昨天才教训过我，教训了一下午。”
一股清新的气息刮过我的耳朵。
夏汐晴也凑过来，我们三个挤成了个小团队。
“我说林飞，你怎么完全抬不起头啊，不是你一直在给她送东西吗？”我说。
怪了，他这么个大老爷们，我还以为是因为夏忧芸的百般体贴才会喜欢到花大钱。
现在我怀疑他是抖m。
“你懂什么，这叫反差。别给她听到啊，她和我独处的时候不是这样的。”
“服了你这癖好...”
“邓哥，你是不是也想要我再冷一点？我可以试试看的。”
“你别乱想。”
不用讨好我，没什么用。
我先加快步子走进餐厅，夏汐晴连忙跟在我的身侧。
她还是一样不会轻言放弃。
我看见林飞朝这里眨了眨眼，飞奔向夏忧芸，用手背碰了碰对方的手指。
然后对方竟主动回握住林飞的手，两人并排走着。
我去，还真的和林飞说的一样。
“我...我想...羽鸣，我们不能牵手吗？你看她们好过分，呐，呐~”
夏汐晴轻声撒着娇，对我的称呼也变了。
至少这次她做之前会问，也算是种改变吧。
“不行。朋友不能牵手的。”
“我们不比姐姐她们差，牵一下手肯定不会丢面子的。”
“什么面子不面子，跟他们比什么？”
我觉得她是在意路人的眼光，毕竟姐妹俩都是美女，光看着都养眼，吸引了很多的目光。
“今天对不起，我们说好下周的。”
“没事。”
“我想你好好听我姐等下要说的话，我也不能一直很傻，一直傻下去的。”
“嗯。”
虽然好奇，但我没有多问。
夏汐晴在我的旁边入座，而林飞他们坐在对面。
这是张长方形餐桌，同座的两人间离得很近。
女性身上的香气，和时不时碰擦到我的黑丝大腿，让我有些难堪。
“地方太小，不是我故意的啦。”
夏汐晴这么说，我也尽量不去多想。
茶水上齐后，夏忧芸把目光聚集在妹妹身上，皱着眉说：
“上次花了多少钱？苏州最好的地方都跑过几家了吧。”
什么？是在说上次见面的事情吧。
开口就是钱...
这确实是我的软肋。
“就一千多嘛，陪玩一周就可以赚回来的。”
“你这样，我觉得不值啊。”
她的目光又转移到我身上，我感觉脸上火辣辣的。
大概能猜到她要说什么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