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林飞见面后的第二天下午，还真的有一家公司的offer传到了我的邮箱。
中午和瞳雪语音的时候，她还说可能就是林飞喝醉了在口嗨，鼓励我加油找工作。
毕竟我既没发简历，也没填联系方式。
没想到他还真的行动了，我一看邮件，offer上详细写了入职时间和地址，岗位是营销助理。
薪资...保底5k还有提成？？
最后一行还附着，试用期一个月，考核通过奖励保底工资？
他是认真的，这奖励，是在变相抵消我欠的债吧。
保地集团有限公司...我一搜，旗下似乎有不少子公司和参股公司...是一家大公司。
而我听林飞说，他爸是老板，应该是其中某一家的老板吧。
看着屏幕上的文件，我握鼠标的手都在抖。
这时林飞打来电话。
“喂？林飞。”
“那文件收到了？我让人事发你了，我也在营销部所以放心吧。”
“真没事？但是这工作...”
“怎么？大专也是大学！不会的学就行了，夏忧芸刚来也什么都不会。”
“这...”
“照着上面写的准备准备，到时间来就行了！我去忙了，那天见！”
不等我接着说，林飞就挂断电话。
他还是一样，做事爽快又不考虑后果，真佩服。
今天下午，我出门准备了入职材料，晚上等瞳雪打完单后就跟她说了这件事。
“这么好！？我...我羡慕了。”她惊道，“这样下个月就又能见面了吧！真是的，你工作这么好，我都不好意思啦。”
“是，等到拿工资那一天，我肯定来见你！”
“可惜，周末霄雨也在，不过你来我就很开心了！”
她虽这么说着，语气却有些低沉下去。
总觉得她还有什么话没有说出口，这份开心似乎有点勉强。
“我肯定会来的。你放心，这工作我全力认真做！”
“嗯嗯。自己努力了就好，加油啦。”
“会的。”
是在担心我不适应吗？可能吧。
之后我们随意聊着，没有再聊我的这份新工作。
听她说，石鹏把单退掉了，当然必须要退钱。可能是她太累了吧。
第二天中午，我接到了一个电话，一看号码，居然是我爸打来的。
不知道他到底有什么事情，我怀着些许害怕接下了。
“羽鸣，你最近过得挺潇洒啊，在外面住得还习惯不？”
“你把我的房间租出去，都不说一声，怎么有脸问我的。”
他的语气里带着股不正经与调笑，不过他平常也这样，说什么话都像是在开玩笑。
倒是他的朋友都喜欢他的说话方式。
但我却讨厌到极点。
我听不出他话语里真正要表达的东西，或许纯粹就是在开我的玩笑。
“不是挺正常。你都要25了，也该培养培养独立性，吃饭问题你自己能解决，住宿倒还要我供着，听着就不协调。”
“别找这种理由，找再多也证明不了你是个好爸爸。要不是你以前欠债赌博，我也不用这样。”
“哪样？你不是过得挺好的。好爸爸这种用不着你证明，结婚的是我和你妈，你还是省点心在自己身上吧。”
真是很难对他产生什么好感...
越说我越是觉得恶心。
“没什么事情我挂了。我不用你打电话来教育我。”
说完我就打算挂断，但他立马又反问了一句。
“你说我不是好爸爸，你觉得你就是个好对象吗？我是结婚以后才做错事的，你这样子，还没结婚就不打算负起责任了嘛。用你这套逻辑来说，你自己也就这样了。”
我一懵，又把他的话在脑子里过了一遍。
顿时感觉心脏像是被什么钝器狠狠敲了一下。
“你在说什么东西啊，我过得很好。”
“你谈对象了也不和我说一声，我要是早知道，你还有的谈？连一个月1000块都拿不出来的人，谈恋爱了，哈哈哈。”
“我就是不想给你而已！你乱猜什么，我自己租房，自己找工作，自己谈的对象！和你有什么关系！”
忍不住大声吼道，脑子里突然变得一片空白。
嘴里不断强调着自己的存在，害怕不安着。
“这不是你的逻辑吗？你现在，有钱谈吗？有房有车，能付得起彩礼吗？结婚以后呢，有能力让老婆儿子幸福吗？这么多压力，以前我都经历过。现在轮到你要考虑了。”
“......”
突然，我不知道该怎么回他，只能沉默。
“你过得也潇洒，玩玩人家女孩子就可以了吧。要是认真的，你还要自己揣摩揣摩。”
“...不用你多说。”
“行，那挂了。”
电话被挂断了，我却还拿着手机，坐在床上发呆。
我知道他说的话都是真的，从恋爱到结婚并没那么简单。也知道他是故意来给我施压，说得很过分的。
不过，从我和瞳雪现在连见一面都很难的情况里，我确实开始觉得不安心。
瞳雪那里，肯定也一样。
她现在还在为了退钱，努力接单吧。
换句话说，现在的我并没有让她脱离苦难的能力，只不过她一直都不太在意罢了。
我突然想起现在是中午和她语音的时间。
“来吗？”我问她。
“今天在打单啦，晚上可能可以的，要委屈你多寂寞一会儿咯~”
收到消息后，我叹了口气。
想起昨天她在语音里的表现，也许她心里还是会有些怨言的，不过是没说出口。
算了，希望之后的入职能够顺利。
至于老爸是怎么知道我谈对象的，肯定是石鹏告诉他的，现在石鹏该知道我之前并没有骗他了。
但是没有意义，他可不会来道歉，别再继续捣乱就行。
* * *
两天后，我来到新区林飞家的公司。
穿着一套崭新的休闲装，是昨天中午我用剩下的钱买的，还是瞳雪开着视频帮忙挑的。
再怎么说，我也不能穿得一身破烂去入职，像上一份工作一样，被同事看不起，闹了笑话。
这家公司我来过几次，尤其是对大厅的厕所非常熟悉，拜夏忧芸所赐！
我很快就找到前台，然后跟着引导来到三楼的一间会谈室。
虽然还是会紧张，但不会再给垃圾桶添麻烦了。
坐了没几分钟，随着门外的一阵高跟鞋声，一个穿短裙灰丝的姐姐敲门走了进来。
脸有点像夏汐晴，但身材要更丰满，散发着一股沉稳的气质。
不愧是大公司...气场拉满。
“你好，我是负责营销部人事工作，兼林经理秘书的舒安柚，是邓先生吗？”
“嗯，是...”
她稍稍弯腰，肩与臂与侧腹形成了一道完美的弧线。
“既然是林经理介绍的，那话也不用多说了。入职填一下信息走个过场就行。一会儿我会带你熟悉公司和我们的业务。”
“嗯，谢谢。林飞他，已经安排好我的工作了吗？”
“是我安排的，林经理是不会亲自管这些的。”
“那可以，开始签吧。”
她脸上的笑容很自然，或许是看出我很拘束。
不过当她抽出文件递给我的时候，语气变得稍稍严厉了些。
“有一件事很重要，我们需要你认真填一下上家的领导或是同事的联系方式，这个是林总，也就是大老板定的规则，他很重视人情世故，所以每个员工会经历这方面的考察。请你配合一下。”
啊？还有这种事？
一般上家联系人不是随便填一个就行吗？
这下麻烦了，我在上家的评价可不好，而且夏忧芸一走，谁知道会不会说些我的坏话。
“必须填吗？”我问。
“嗯，这是林总下的死规定。我们也会亲自考察如实报告给林总。”
“这个...”
当我犯难的时候，会议室的门突然被推开了。
“羽鸣，哎呀，你提前就到了啊，我还在公司楼下的咖啡厅等你来着。”
是林飞，他穿着西装带了个无框眼镜，看上去很斯文。
“肯定提前啊，我很认真准备的。”
“哈哈，我知道，我就是下去地太晚了。你放开点，入职没多大事。”说完，他扭头看了眼舒安柚，“柚子，怎么样了？”。
刚才林飞进来的时候，舒安柚那惊讶又夸张的表情没有逃过我的眼睛。
现在林飞问她问题，她还转头看着我，眼神有些复杂。
“基本信息都没问题的，需要填一个上家的联系方式。”
“那玩意随便填好了。”
“不行的，经理。林总他特别吩咐，只要是你介绍的，必须他亲自考察。”
“烦啊，都是那夏忧芸闹的。”
林飞皱紧眉头，不过很快就又放松下来，往我这里走了几步。
“要不，你把夏纸的填上去，她还在苏州的。她肯定不会乱说什么，实在不行，联系她一起吃个饭。”
“又要和她们接触吗？”
“没事，夏纸和忧芸不是一起的，她们两个的关系本来就不怎么样，你就填她算了。”
“我想想...”
“行，你先考虑。你要是怕麻烦，我陪你去找夏纸。我去忙了，被老爸逮住就完了。”
“好。”
说完后，林飞就出去了，随手关上门。
这时舒安柚往我这里接近一步，把文件放到我面前，抽出夹在胸前口袋里的笔递给我。
“给，你和林经理关系很好吗？我没听他说起来过。”
“是，老同学了。”
我没说太多，一方面是紧张，另一方面是打算防备一下。
“同窗情啊，真好。原谅我小八卦一下，林经理和夏秘书是分开了吗？好多天没见到了。”
“分手了。”
“唉，夏秘书还挺好的。看来...不容易。没事的，上家的联系人先不填也行，我帮你拖着，先跟我来熟悉工作吧。”
“嗯，谢谢。”
“不谢，接下来我们也是同事了，有什么问题问我也可以。我随时都在~”
我把文件交还给她后，她便示意我跟她走。
几乎绕着整个三楼走了个遍，我大概知道接下来要做什么工作了。
过程中，舒安柚好几次回头看我，还给我递咖啡什么的。
态度和我刚来的时候完全不一样...
我知道，这是沾了林飞的光了。
大致熟悉完公司后，我就能回家了，舒安柚说只要在正式开始工作之前想好填谁就行。
下午到家后，我考虑了一段时间，最后还是决定和夏汐晴说一声。
上家里，也只有她可以填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