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点多，瞳雪比往常稍早一点打了语音过来。
“羽鸣羽鸣，是有什么事呀？这么急着约我来，我都等不及了。”
她的语气很激动，比之前多了些宽阔感。
比起萝莉音，现在更像是少女音。
顺带一提，她的夹子音比萝莉还萝莉，一般人欣赏不来，包括我。
“是有个很重要的事情要跟你商量来着...”
“怎么啦？扭扭捏捏的，是什么害羞的事啊？快说快说，今天我开心，什么都满足你~”
这事要直接说出口，还有点难度。
我咳嗽几声，挤出一个问题：
“你啊，你想要一直见到我吗？就是，经常在一起那种。”
“嗯？我恨不得现在就飞过去见你呢，是寂寞了？给你抱抱~不用害羞的，大男人半夜一个人寂寞很正常，我能理解！”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是字面的。天天在一起的那种。”
“嗯？你说天天？这么想我啊，好啦，我会天天给你语音的，你不问我我也会给你语音的。视频也可以的！”
她的声音变得有些急迫。
突然这么问她，本来就很奇怪。
奇怪的是，我们明明没有每天都腻在一起的能力，而我却问她想不想。
她会理解成是我太寂寞，从而疯狂安慰我。也很正常。
“不是，不是什么语音，视频。是真的在一起，是我在问你想不想。”我强调。
“还不够吗...唔，你别担心...我现在就开视频。”
听起来她都快破防了，因为在她的眼里，这件事是不可能做得到的。
我叹了口气，打算直接告诉她我想做什么。
但语音突然却转成了视频，手机屏幕里显现出她的样子，穿着第一次见面时的那件兔耳睡衣。
“等等，你真开视频了？不不，完全不是这样啊。”
我有点被看不起了？
拼命的话，没有事情是做不到的。
“这是男，男友特权！你想看什么，都，都可以啦。可惜，那套猫娘的没有拿回来。不过其他风格的衣服也有，要我换衣服的话请你闭上眼睛...”
瞳雪的脸蛋比之前瘦了些，皮肤依然是白里透红，抿起唇后，脸颊上隐约现出一轮酒窝。
她把手机架起，一手稍稍撩起睡衣的衣领，露出苗条又柔和的线条。
果然比之前更瘦了。
不过，她这是什么意思！？
“不是的，你以为我想干什么啊！我没那么污！”
“诶？你不是想...那样？不对，污？什么污呀？”
听我一说，她立马抱臂坐正，脸上泛出一抹红晕。
“我是认真的。”我稍稍皱眉，“我不能忍受没你的日子！你，想要搬过来吗？房子我会想办法的！”
“不能忍受...羽鸣？你是想要我去苏州住？真的吗？”
“是啊！我放心不下你，每天都打单到这么晚，而且出了什么事情我也很难知道。万一嗜睡加重...还不能在身边陪你，我要崩溃的。”
“认真的！？我可以啊！我随时都可以搬过去的，我也想和你一起，监视你身边有没有什么可疑的女人！”
屏幕里的可爱脸蛋咧嘴笑着，眼里发光，两手握拳。
“那从下周开始，你只要带必需品，房子和家具我会想办法！车费我也可以付，总之，你先来我这里，到时候告诉我一声来的时间就行。”
“可以啊！我要去。真的？真的是可以的吗？”
“没问题。你过来就行！”
“我...可以的...唔——过来，一定过来——”
她低下头，嘟囔一声，竟重重吸了一下鼻子，然后趴倒在桌上。
在哭吗？
是因为不敢相信？还是太过兴奋啊。
“瞳雪，我可以的，不管怎么样，作为成年人，我觉得我们不该再异地恋下去了！我是真心的，想要一直和你在一起。谁都不会没有安全感，不会因为见不到而担心对方，每晚都能在一起。”
我看她哭的样子，努力把埋在心里的话都说了出来。
这段时间我们一直在逃避着，自以为做不到，于是就勉强拖延着。
这份喜欢的感情，是不该被钱所限制住的，必须要靠气势往前推进。
工作失败，就永远不能和她在一起了吗？我开始觉得未必是这样。
“...好想，好想你...我也，想要在一起的...就是不敢...不知道怎么办。”
她边哭边说着，传来的声音虽软糯，但清晰。
今晚，我们都没有再多说什么，仅仅是重复着对对方的想念，看着对方哭泣的脸。
这种状态下，是没办法正常交流的。
最后，我看着她趴在桌上，睡着了。
* * *
第二天一早，我家的房门被敲响。
开门后，看到的是林飞，他的脸上多了个淡红的巴掌印。
“这么早？你是怎么回事？被打的？”
“所以说，跟太正经的女人谈恋爱，也是有缺点的。昨晚我太着急失败了，妈的。”
林飞挠挠头，脸颊往里一缩，让脸看上去变白了些。
“那，舒安柚呢？你们打算要怎么办？”我问。
“额，她，住在我的湖景房里呢。好像还没睡醒，昨晚我被她扇出去，睡的是沙发。”
“好惨啊...不过，你也该珍惜珍惜她，她这也算是在珍惜你。”
“我知道我知道。但我是没你那么能忍。”
迎他进来后，他点了根烟，倚在我床头的墙上。
“你们打算怎么办？”我问。
“船到桥头自然直！先找工作再说，住的倒是不用太担心。”
“说得好。中午要一起去吃饭？还是叫嫂子也过来？”
“无所谓的，我去接她就好了。”
他看着我房间里的那扇小窗，皱了皱眉。
“怎么了？”我问。
“对不起啊，害得你被开。那些欠我的钱就算了，就当没发生过，我也不会跟柚子提这件事。”
“好见外...行，就当没发生过！”
还跟他客气什么，为了实行接下来的计划，我也很缺钱。
“哈哈，爽气。你那还有半个多月的工资，我想办法催财务给你发，不欠着兄弟你的。该拿钱的就拿！”
“你是真的不打算回去上班吗？”
“嗯。”他抽了口烟，缓缓点头。
“和私奔一样了简直...真有你的。那，舒安柚那边...”
“她的父母住在新区，大阳山附近，比较传统。所以我也暂时没打算投奔她们家。入赘的事，暂时还是算咯哈哈，我相信自己！”
“你们才刚谈呢...”
“正常正常！你一直都这样，一点都不急，我是做不到~但，我现在很爽！这就是踏马的自由的感觉！像皇叔出曹营，再也不受拘束了！”
“你还知道这个...”
“中午我请你！就是只能周围随便吃吃了。”
“无所谓的。”
看他笑得很嚣张，我也放下心来。
他的感受，我没办法完全理解，不过我们的境地现在很接近。
“你那边怎么样？下周一起去找工作不？”他问。
“行啊。其实，我打算把瞳雪给接过来住。”
“我去！？你小子这么大胆了？”
“跟你学的。”
“行啊！以后有困难一起解决！就算我林飞不是什么经理了，办事能力还是在的！我们兄弟两家合力，无所畏惧！”
办事能力？认真的吗？
“太中二了...”
他捋开袖子，展示着肌肉，看上去像个傻子。
不过这倒是让我想起学生时代考试的前两天。
那时候的我成绩不错，有恃无恐，考前经常陪他闹。
那种无忧无虑的感觉，真怀念啊...
说着，林飞的手机突然响了，他打开一看，吓得马上接下。
“林飞？你在哪里，我起床怎么没看到你？对不起，昨晚我真的没准备好。”
扬声器里传来舒安柚的声音，比平常更轻，充满了温柔。
“没事！今天准备好就成！我现在去接你，先和邓羽鸣一起去吃个午饭！”
“你这个人，没想到胆子这么大...你快来接我，我先化妆。”
“行，马上！”
林飞朝我一笑，把烟丢进马桶披上外套就走。
我看着他的背影，摇了摇头。
这个人，怕是永远都不会改了。虽然粗暴了点，但对女朋友还是很好的。
舒安柚不像是强势的人，正好能包容林飞的粗暴。他们很合适。
而我呢...
瞳雪某种意义上比我更爱照顾对方的感受，是带着点软弱的温柔。
我，必须要主动带领她才行。
中午，当我在林飞的车上再次见到舒安柚的时候，她的脸上常挂着笑容。
林飞问她想吃什么，她说：
“我不挑食，什么都能吃。但是，咖啡还是要有的。”
“哪家饭店会提供咖啡啊！”
“实在不行就算了吧。邓羽鸣，你说他多粗心，连我喜欢喝什么都不知道。”
她对我抱怨着，我也无可奈何。
想要林飞变得细心，就算跪下求他都不可能。
结果，林飞居然默默地从车前座的抽屉里拿出一袋咖啡粉，这下我和舒安柚都惊了。
“谢谢，我收回那句话。倒是和我印象里的你不一样...”舒安柚嘟囔道。
“那个啊，你记得上次坐我的车去找客户吗？这包咖啡是你那时候送我的！”
“噗！”我忍不住笑喷了。
这家伙的情商还是这么低，就这么骗过去不好吗！？
下车后，舒安柚跑到他身边，报复性地用力拍了下他的背。然后，搂住他的手臂。
这样的场面，实在是，太让人嫉妒了。
不过，回想起学生时代，这份嫉妒变得似曾相识，也就习惯了。
瞳雪也在我身边的话，不会比他们差。
我们可是谈了快半年的恋爱了！
虽然脑中确信不会输于他们，可最终我还是在折磨中当了一中午的电灯泡。
哪怕没了工作，林飞和舒安柚也没有展现出一点难过。
再多把这份乐观分给我一点吧，你们。
在约好下周组团去人才市场之后，我送别他们，一个人回到了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