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纠以，你昨晚什么时候睡的？我上完厕所回来你就不见了。”刘易江笑着说，“今天早上你也没拖延，你小子是不是有什么不需要睡觉的特殊体质啊？”
“刘大哥，我还纳闷你怎么就突然不见了，原来昨天晚上是上厕所出来，我还以为你是专门出来看看我的。”
纠以看上去实在不像半夜才睡下的人，毫无倦意，毫无疲惫，相比而言，睡得最多的陈晴才像是没睡觉的。
“纠以，要是到了敌国境内，你再像昨晚一样行踪诡异的话，难免会被怀疑是间谍的”
陈晴打着哈欠，她是纠以一行人里唯一的女性，昨天最早睡得就是她。
因为是女人，在营帐里和他们之间还有块幕布，但是呼噜声不会被这布挡住。
“知道了，以后不会再这样了。”
纠以感觉并没有想象中的紧张，现在他们还在元国境内，先锋队倒是已经和文国的军队交战。他们现在就在等待他们这些大部队到来。
他们这一支是一个营，有五百人，方圆五里内还有九个这样的营。两个营组成一个旅，他们身后三里就是另一个营，指挥这个旅的都尉就在那里。
都尉所在的营要比正常编制大一些，大约有八百人，行军过程中，这一千三百人就是联系稍微紧密的了。
营往下就是百户，一百人，十个队，二十个伍。刘易江就是纠以的伍长，而他们的队长是曹轩。纠以没和他说过几句话。他现在就在离自己不到十米的地方，和他的伍在一起。
曹轩既是这个队的队长，也是一个伍的伍长，说起来，刘易江倒像是这个队的副队长。
“我们大概还有多久才能到文国？”
常元宇忽然问他们，陈晴看他一眼，说：“怎么，已经迫不及待要在战场上展现雄姿了吗？”
陈晴话里的挖苦让纠以很不舒服。
“不，我只是想，如果我们要打仗的话，还是不要在我们的土地上战斗比较好。”
“哈哈，常老弟，你想想，我们作为军人踏上敌国的土地，所到之处就是我们的土地。这样是不是要好些？而且，如果我们引诱敌人过来，一举歼灭，不是对战斗更有利吗？别把事情看那么死，日子会好过许多。”
刘易江还是那样，纠以决定不说话。这没什么好说的，他想，谁说谁有理，这就是开放性，而且往往说着说着就跑偏了。
“唉，哥，你直接说你想快点把仗打完不就完了吗？”
常元行说话了，他是常元宇的弟弟。初见时，纠以困惑了好久：他们为什么要兄弟俩都来参军啊？像他们家这种就根本无法理解。也许这才是真兄弟情？
不过后来就明白了，他们家的人太多了，要出两个人。
常元宇有些尴尬地笑了，大家也就一笑而过。
这种感觉好像是郊游啊，纠以还有闲心看看身边的风景，这是一段林间道路，边境的森林总是比村周围，镇周围的更为茂盛。是不是还有树丛摩擦声，他想起了前几天被自己杀死的黑熊，如果现在有只猛兽出现，会是多么好玩的事情？
“纠老弟，没必要这么紧张，我们现在连元国都没出，不会突然遭遇敌人的。”
刘易江很明显误会了纠以的行为，听见这话，常家两兄弟和陈晴都看向纠以，那种感觉就像在看一个过度紧张的小朋友。
不可能告诉他们自己在看风景吧？纠以决定只是尴尬地笑了，他现在十分理解刚刚常元宇的处境。
“这种事情是侦察兵们做的，我们只要赶路就行，纠兄别太紧张，现在还可以放松点。”
陈晴的话再一次加重了紧张的纠以这一形象，幸好常家两兄弟什么都没说，不然纠以就真的无地自容。
这日的速度比昨日更快，下午太阳还没有落山，他们就赶到了远境镇，这是离文国最近的一个边境镇，他们部队就要在这里休整一晚上，而后正式进入文国。
纠以进入这个镇时，就发现这里与平常的镇不一样。这里完全没有那种镇的样子，倒像是一个大型村庄。不过在居民居住的房屋里还是有街道，也有些店铺，可外围，完全就是农村样子。
“这地方看上去有些奇怪，哪有这种镇子啊？”
常元行的想法和纠以一样，刘易江解答了这个问题：“这里原本是一个边境村，为了保护边境，朝廷专门给这里进行了支援，弄成现在这个样。”
“原来我们村还是离边境太远了，连这种福利都没赶上。”
纠以的话，引起了陈晴的注意：“你也是边境附近的村里的？你是哪个村的？”
纠以告诉她自己村的位置，陈晴有些意外地问：“那你认识杨烈山吗？”
“啊？他是我的好哥们。”
陈晴笑了，她说：“杨烈山的好哥们可多了，我也算是他的好哥们。这样吧，我们交个朋友，以后多多关照。”
“多多光照。”
嘴上是这么说，但是纠以心里还是忍不住吐槽：杨烈山！你怎么认识这么多人？以前也是，他在镇子里认识好些人，聊着聊着就发现他们也认识杨烈山，天，这个家伙该不会是什么隐藏人物吧？
部队进入镇子，这个人数不过数千人的小镇此时驻扎了好些部队。如果不是前几个月就把军粮运输到这里储存起来，估计这几天就可以把这个镇子弄垮。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这个镇子驻扎过很多部队，现在留在镇里的大约有两千人左右，房子勉强够，挤一挤也就住下了。
纠以颇为好奇地东张西望，他看见很多和自己一样的士兵，他们中的大多数都穿着配发的装备。元国的军队里允许士兵使用自己的装备或者说武器，这也是纠以可以把天戟带过来的原因。
每家每户都住了几个士兵，纠以听见要住进居民的房子里，立刻问了一个十分关键的问题：“我们是住在一起吗？”
“不一定，因为每个房子能住的人不一样，我们五个的概率会被拆散，大家就当做是一个认识朋友的好机会吧。”
认识朋友？纠以不觉得这是个容易的事，和一个陌生人搞好关系难度可太大了。说句实话，他自己不太擅长交流，平时就和纠此与杨烈山说的话比较多。
“呃，说实话不太想做这么麻烦的事。”
“刘伍长！快过来！”
一个士兵在招呼刘易江，刘易江对自己的队员说：“应该失去协调住宿问题了。等我的好消息吧。”
他很快就回来了，带来了一个好消息：“我们五个基本上都在一起。”
自然还有一个坏消息：“有一个人要去和其他队的人拼一下房子。”
啊？纠以心中有种不信的预感，他说：“那谁当这个倒霉蛋呢？”
众人沉默，他们好像都不太想去和陌生人拼房。
“要不，我们抽签吧？”
纠以试图让刘易江作为伍长做个表率，可是陈晴和常家两兄弟都赞成抽签，他甚至怀疑陈晴是故意的。
结果是，他被抽中了。
纠以满腹抱怨，为什么自己运气就这么差呢？下一次如果还有这种事，自己就说上次是自己拒绝参与抽签。
但是这比想象中的好一些，纠以跟着刘易江见了自己的室友，才得知，他要住的房子比较小，只能容下两个人，于是他不是和一群相互认识的人一起住。
“您好，我叫李潇，是刘顾队长队里的，我们认识一下吧。”
对方还是个女人，纠以无视其他人略显羡慕的目光，李潇在这里算是很漂亮的，也不知道这命运这么想的就把自己和她安排在一起。
自己对漂亮女人没什么感觉，开玩笑!谁会在战场上想这些无聊的事啊！
“您好，我是纠以，是曹轩队里的，以后还请多多关照。”
多认识个人总是好事，两人礼貌地相视一笑，一起进入那间小屋。
这是一家三口人，房子不大，不然也不会只让两个人住进来。
父亲是个农民模样的人，他在门口迎接两人，开口就是长官，一副怕他们生气把自己砍了的样子。这幅卑微的样子真是让人苦恼。
“先生，您不用这么害怕，我们只是住一晚上，住完就走。”
听了李潇的话，男人的态度没那么卑微了。纠以觉得这完全是个人因素，假如换个人高马大的巨汉，不管说得多么友好，眼前这人都不会变。
他也没说话，跟着李潇进去了。
这家人并不富有，一眼看过去，也只有桌子椅子一类的基本家具，还有几件农具。
这是很多地方的通病，只是勉强可以不被饿死，而更好的生活，就这辈子别想了。纠以想着，主人又说话了。
“两位长官今天就住这两个房间，有什么尽管吩咐，我们尽力去办。”
李潇问：“那多谢了。”
纠以知道她原本想说的是不是这个，在男人离开后，他问：“你原本想说什么？”
“啊，被你看出来了。”李潇有些尴尬，她还以为自己表现得挺自然，她说，“我想问问他们住哪，你看他们的房子就这几间屋，三个人住的话，也就两间屋子。现在都给我们住了，他们今晚睡哪？
“不过问了估计也是白搭，他们肯定坚持要我们睡那里，唉，我们打个仗，倒成了人上人。”
“这没办法，一个人善良能有什么用，他们接待了多少士兵？等我们走了，可能还有其他人要过来，只要自认为是人上人的家伙多了，我们也就成了人上人了。”
纠以也觉得有些好笑，明明自己和他们一样贫苦，结果因为战场，地位还更高了。
“战争，我也许应该怪它，因为战争本身不会责备我。”李潇自言自语道。纠以没有听清，他也没有再问。
这一下就沉默了，他觉得有些尴尬，决定换一下话题：“李潇，你从哪里来啊？”
“啊？我吗？我是高昌省的人，到这里来花了快一个月呢。”
“高昌省？那不是在京城附近吗？”
“嗯，是的，从我家进京只需要一周，离得很近，我进过好几次京城，到各地的征兵令也有很多从我家门口经过。”
纠以有些好奇，他想，在京城旁边，为什么还要来参加第一波军队，不应该作为后援在几个月后过来吗？他问李潇，李潇说：“我怎么知道，反正是被征兵官派来的。”
让离得远的赶第一次大规模进军，这好像不是一个十分聪明的行为，希望他们这么安排是有什么深意吧。
“你是这附近的人吗？”
“差不多，我的村子离这里不太远，赶几天路就到了。”
李潇继续问：“你们那边的生活怎么样？我听说边境的生活比较不一样，因为靠近其他国家的原因。”
“这个……我感觉没有什么特别的，种地，吃饭，睡觉，其他地方应该也是这样。”
“我们这边还要交税哈。”
李潇明显是在开玩笑，纠以笑着说：“是的，我们不交税，而且税务官还要来给我们送钱。”
“真的吗？”
“你信了？”
两人一起笑了，他们现在的气氛比想象中的要融洽太多。
“不说这些了，不出去走走吗？这虽说是个小镇，但是还是有一些店铺的，要不然出去转一转。等进了文国，再想安静地在街上走就不容易了。”
李潇提的倡议十分合理，纠以不用出门就知道，现在街上肯定都是自己的战友。
这也就是为什么纠以不想和陌生人一起住，等会要出去的时候，如果找不到原来的伙伴，要么一个人去，要么和陌生人尴尬地去。而且看这个分布，找不到原来同伴的可能性要大得多。
好在现在和李潇熟悉了，这个问题也就不存在了。
他答应了，他们一起走到街上，这里的街道完全没有正常借势的感觉，都是些卖食物和小物件的。卖酒的店铺是人满为患，不少人把盔甲都穿上了，没穿盔甲的在拥挤中明显不占优势。
这场面不出点事简直对不起自然规律，纠以倒也不慌，军队嘛，也需要些倒霉的家伙来加强纪律教育。
这一堆人里面反正没有本地居民：有哪个居民不开眼敢和官兵抢东西？
“这还是有秩序的时候吧。”
“最好永远都不要有那个无秩序的时候。”
李潇看上去有些烦躁，纠以问：“怎么了？”
“没什么，想起了以前的事，我们虽然是住在京城附近，但是那里的环境也没有多好，那些皇室养的狗腿子隔三差五就来骚扰，这几年好了许多。但是想起来还是十分生气。”
纠以听了，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因为自己的村子太偏僻所以没有这种烦恼，这种话怎么说得出口？
他们走在镇子的街道上，此时在街上走的都是士兵，他们有些身上还拿着武器。
这些人，既可以是军队里的士兵，也可以是无恶不作的盗贼，军队过路如同蝗虫过境，百姓只能希望经过的军队是他们国家的，这样的话，他们至少会有一些良心余下。
“你看这花！”
忽然，李潇像是看见什么宝贝一样，小步跑到路边，那里生着几朵野花。这些小巧的花倔强地站在杂草中，绚丽的颜色让纠以都忍不住仔细看看。
“把它摘下来吧，带到文国去。”
“还是不要这样吧，我们可不是去传播和平的。”
李潇没有这么做，她补充说：“而且，还是把美丽留在我们的国家里吧。”
“嗯，也是。”
他们继续走，李潇看见路边的小摊，摊上的小吃吸引了她的目光。这杯纠以看见了，这和他弟弟看见小吃时的表现一样。他说：“我们去吃那个吧！”
李潇连连点头，他们俩挤过人群，纠以对着那个镇民喊：“给我们拿几份！”周围的人看见这明显的插队行为，正要说什么，纠以直接盯着他们。
一种杀意弥漫开，被纠以盯着的那些士兵心中一阵发颤：这是什么情况？这个家伙怎么会这么让人恐惧？他是不是长官？这个想法一出来，士兵们都没有再说什么，纠以顺利拿到了吃的，递给李潇：“这次我请客，下次就轮到你了。”
李潇开心地接过小吃，边吃边点头说：“好！我下次带你去吃好吃的！”
两人一边吃着小吃，一边在镇里闲逛。他们来到了没人的镇子边缘，这里已经有很多树林，远望可以望见那些土地。空中的月亮剩下一半，惨淡的月光照在地上，纠以想要回去了。
嗯？有些不和谐的声音啊？纠以皱起眉头，他听见了一种奇怪的声音，而且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
“纠以，你听见了吗？”
纠以点头，他看向一处树林，这里已经快到普通居住区，再靠近些就是外面的树林。这可不是一个干正事的地方。
李潇的表情不太好看，她阴沉着脸，纠以更不敢说话。
他们往那边走去，那个奇怪的声音也越来越明显，是个女人被捂住嘴的声音。纠以这下真的不想再说话了，他伸手去拿自己的天戟，却发现，自己没带。
可恶！自己怎么犯了这种错误？如果等一会发生了战斗怎么办？
但是李潇越走越快，纠以也不耽误，跟着跑了过去。终于，他们看见了几个人影。
其实发生了什么已经不用再猜了，李潇直接跑过去大喝：“你们在做什么！”
纠以急忙跟进，看见了丑陋的一幕，几个士兵按着一个女人，他们都一丝不挂，女人明显是不情愿的，她的身上已经有许多擦伤。眼睛里全是泪，而那些人一脸邪笑，似乎乐在其中。
纠以的表情僵硬，他很想大吼出声，但是引来其他人的话会变得更麻烦。他不想把这件事闹大，如果要杀了他们，也不能让其他人知道。
只是李潇的反应更为激烈，她直接从腰里拔出短剑，往身边最近的那个人刺去。
那个人没来得及躲闪，被刺中大腿，惨叫如同杀猪，纠以内心里叫苦：这一下是彻底无法收场了。
问题是，现在也不能贸然杀了他们，私斗可是绝对不合规矩的。
那几个士兵也放开女人，拿起一旁的武器，还在自己身上裹了衣服。
反正就这样了，现在再考虑沉默的好处没什么意义。
纠以出言：“怎么现在就知道廉耻了？”
“你们两个是谁？”
“闭嘴！我们才该问这个问题，你们怎么敢做这种事！”
看上去凶神恶煞的士兵沉默了，有人又说：“妈的，就一个女人，你这么认真做什么？现在我们这兄弟打不了仗了，战场上少一个人，万一就影响胜负怎么办？”
李潇毫不退让，她厉声骂道。
“一群公猪上战场有什么用！”
“你说什么？”
眼见着马上就要动手了，纠以已经把那个女人拉到一边，把自己的衣服披在那女人身上。小声对她说：“这件衣服送给你，等会有机会就跑，不要回来找我们。”
而后大喝：“给我安静点！”
这算是冒险了，纠以没带天戟，他以为带了的，不然刚刚在小摊那就没有这种胆量和几十人叫嚣。现在多少有些中气不足，他希望他依然可以威慑住他们。
这一声吸引了两边的注意，士兵们看向纠以，而后，就露出了一丝畏惧。
他们感受到这个男人的杀意，这是怎么回事？这个男人是真的想杀了他们，而且，他也可以杀了他们。
他是谁？
“有话好好说，我们现在就走，就当这件事没有发生如何？”
“怎么可能！”
李潇正想说什么，被纠以拉住了：“李潇，不要太激动，处理这件事的人来了。”
他指一指身后，李潇看见一对士兵已经过来，对面的士兵也露出不安的表情。
纠以对那个还在哀嚎的士兵说：“你的声音的吸引力还挺大。”
“不许动！把武器放下！”
十几个士兵围过来，李潇放下短剑，对面几个士兵犹豫之后也放下了武器。
几个女兵保护着女人离开了，她们的眼中全是厌恶，如果不是现场还有其他人，估计她们会直接把罪犯活剐了。
士兵队伍里走出一个军官，纠以和李潇一下就认出来了：这不是营尉洛和柒吗？
“你们是哪个人手下的？”
纠以和李潇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地说：“长官，我们是您的营里的人。”
洛和柒看上去挺开心，他笑着说：“嗯，很好，你们做了件正确的事。那你们呢？你们丢了哪个长官的脸？”
“长官，我们也是您的部队的。”
只有一个人弱弱地出声。
洛和柒的笑容没有消失，甚至纠以感觉，他的笑容变得更浓烈了。
“哦，这下要更好办些，怎么处罚你们就不用和其他人沟通了。”
洛和柒的话里带着笑意，可是说出的话是在让人笑不出来。
“长，长官饶命啊！我们只是喝了酒，醉了，醉了，就没控制住！”
“你的意思是要我禁止军内饮酒吗？”
这和判死刑没什么区别，如果真的因为他们这次的事禁了酒，在战场上被自己人刺死都不奇怪。
洛和柒笑笑，他的笑容完全没有任何友善，就是想起了什么好玩的，而对于对面的士兵来说，这可没什么有趣的。
“你们知道吗，这是在祸害君王的臣民，是在损害君王的名誉，为国君服务的军人**了国君的百姓，你让国君民间的声望怎么办？直接把你们处死毫不为过。”
洛和柒顿一下，这一停顿让这几人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可是临近战事，我有很多地方需要人，你们就戴罪立功吧。”
“谢谢长官，谢谢长官。”
洛和柒转向纠以他们：“你们叫什么名字？”
“纠以。”
“李潇。”
“嗯，好名字，我会记住你们的，以后立了功一起奖赏，现在走吧。”
那几个士兵听见这句话，急忙扶起倒在地上的同伴准备离开，洛和柒仿佛看见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事情，于是叫住他们。
“你是怎么受伤的？”
“被我刺伤的，长官，我想阻止他们。”
洛和柒看一眼李潇：“知道了，但下次，你最好是在回答我问你的问题。”
“这什么了不起的家伙？”李潇小声抱怨。
他转向那几个士兵：“是这样的，我留你们一命是因为你们在未来还能打仗，但是这个人好像不能了。那就没办法了，你们把他杀了，就是你们几个，不要拖沓。”
纠以一下提起了兴致，这长官还是有手段啊。那个受伤的士兵脸都吓白了，扶着他的几个士兵也都流露出为难的神色。
洛和柒看着他们，平静地说：“快点，不要贻误军机。”
受伤的士兵连连求饶，他呼喊着自己同伴的名字，开始说自己的家里多么凄惨。他已经哭出来了，他抱着一个士兵的腿，他们好像是朋友。
“别，别杀我，王哥！我们是好兄弟啊，你还记得……”他像念经一般回忆往事，这对纠以来说实在没什么感染力。但是被抱住的那个士兵手在微微颤抖。
“快点。”
洛和柒又在催促他们，一个士兵突然拔出剑，从后面一下刺穿受伤的士兵。那个士兵的身体抖了一下，倒在地上，没了动静。
“随便把他埋了，你们几个记得让你们的队长来我这里报告。”
纠以和李潇离开了，在他们走的时候，两人都看见了那些士兵用仇恨的眼神看着他们。
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回到住宿地，李潇说：“在元国待的最后一个夜晚，本来还想安静点度过的。”
“可惜了，那几个人还有戴罪立功的机会。”
“没事，真的开始打仗的时候，我看着点就是了。”
这也不是一个好惹的女人啊，纠以无奈想着，和她道了晚安，回自己房间去了。
“把你留在这里没有不爽吧？”
他觉得自己很滑稽，对着一把武器说话。天戟自然没有理他，这让自己看上去像一个傻子。
以后还是把这把武器拿上吧，虽然不太方便，但是遇上麻烦的时候也有所帮助。就比如说今天，想想都觉得尴尬，他身上一件武器都没有，只能去照看那个女人。
如果今天真的打起来了，那还有些麻烦，他也不知道那些人的实力。所谓的气场也就是辅助效果，如果他们真的打算拼命，那只会适得其反。
他把天戟放在一边，以后要让它时刻留在自己身边。
这一夜很快就过去了，他收拾东西准备集合，男主人送他们到门口，纠以无意中看见屋里还有一个女孩子，不是昨天那个。
之前的那些人都是做了些什么啊？居民都不敢让他们看见女孩子了。
纠以就当做自己没有看见，没走几步就碰上了自己的队友。
“哈，纠以，昨天玩的开心吗？”
陈晴依旧是那样，李潇见纠以和同伴们见了面，也许是想认识认识，但是在他们身后有人在喊：“阿潇！我们来接你了！昨晚睡得怎么样？”
她的队友们也来了，刘易江向领头的那个男人点头示意。
“刘大哥，我就先走了，我们在最前面呢。”
刘顾说着，向纠以他们报以友善的微笑。
他们简单说了几句，李潇就和自己的队友走了，一个姑娘拉着她两人看上去关系很好。
“你看，把别人吓走了。”
常元行的话让陈晴收起了笑容：“明明是看见你这种家伙才跑掉的好不好。”
“好了好了，昨晚睡得怎么样？”
“还可以，这比住帐篷里要好太多了。”
常元宇颇为遗憾地说：“唉，以后有很长一段时间都要住帐篷了。”
“知足吧，要是你死了就什么都住不了了。”
常元行又插话：“陈晴，你没必要总想着自己的死亡吧？”
“你小子真会说话啊？”
就这样，他们这样打打闹闹地出发了。走出村口，他们再一次步入森林，这一次不一样了，他们前面将不再是自己的国家，他们的身后才是记忆中的家园。
树林里的树永远大差不差，但是在他们的眼中，那些树也成为了了他们的敌人。
“渡河！”
眼前出现一条河，宽不到十米，河岸边有军营，看见他们到来，立刻要求出示身份证明。纠以看见洛和柒去向领头的将领说了什么，兵士们就让开一条路，各个指挥官就命令兵士前进。
临时的桥梁是被巨大的原木搭建出的，纠以登上桥，看见左右的士兵已经疲惫不堪。他们与自己的年纪相似，也是被卷入这场战争的人。
似乎察觉到就已在看他们，一个士兵抬头看向他，纠以笑着对他点头致意，年轻士兵好像不知道该怎么办，在纠以离开之前，他终于说出了一句话：“祝您旗开得胜。”
踏上土地的那一刻，一种奇怪的感觉蔓延开，所有人都知道，现在他们真正地进入战争了。回望河岸，那些驻守河边的部队已经渐渐消失，所有人都提高了警惕。
虽然有侦察兵，但是没有一个人敢放松。一旦踏入异国的土地，一切都不一样了。纠以感到一丝期待，未来会是怎么？在他的记忆中的那些画面，是未来还是过去？
不用管那么多了，他要先在战场上活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