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纠以，你昨晚表现不错啊！解决了几个人？”
刘易江看见纠以全须全尾地出现，不免有些震惊，再想到昨晚自己看见的他的表现，心里不禁想：他真的是个普通人吗？
“十三个吧，我已经尽力了。”
“喔喔，十三个，这已经很多了，有不少人从开始到结束都没法解决这么多，如果我们人人都解决十三个的话，这个世界就没有那么多国，家了。”
纠以也只是笑笑说实话，他没什么感觉，就好像是刚刚吃完早饭一样。这样感觉不太对啊，他看见周围的队友，他们很多都是新兵，握着武器的手微微颤抖，眼神中还有着担忧与不安。
纠以知道，他们这种感觉才是正常的，他昨晚做了什么？用钢铁的刃刺入，划开同为人类的生物的皮肤，任由血液喷涌，将他们送入死亡。生命就这样消失在自己手中，他应该有所感觉才对，不管所谓国家，民族，思想，仅仅是杀人这件事，他也不应如此轻描淡写。
他是该恐惧，或是兴奋，或是感慨，可为什么自己什么都不想说，就好像自己的心中缺失了这一部分一样。呼，这不对啊，他有些恐惧，以至于连陈晴叫他都没有发现。
“啊？什么？”
他终于反应过来，看向陈晴，“我们去找一下李潇吧，我很担心她，她……她的伤挺重的 。”
哦对，说起伤员，他们几个倒是没什么事，也没受什么重伤，这实在是一件好事。
“你们要去找人的话就去吧，现在这里由我负责就行。”
“多谢刘大哥！”
陈晴拉着纠以就往伤员处赶。随军的救护员不多，只有十多个，现在队伍里的伤员明显已经超过他们能治疗的数量，在营地的东南角就是他们的营帐。那是一个大营帐，可以住下五十多个人，但是现在，那些受了轻伤的士兵坐在门口，自己用药擦拭伤口。
李潇应该就在里面。
陈晴拉着纠以走进去，门口的救护员以为他们是来治病的，问他们哪里受伤了，陈晴说：“不是，我们是来找人的，我们有个队友应该在这里。”
救护员看他们一眼，说：“找的时候不要打扰我们救人。”
说完，他就放两人过去。营帐里的空间没有想象中的拥挤，但是血腥味异常浓厚，惨叫声也不绝于耳。是不是有人抬着什么从身边走过，那些都是没有被救回来的人。
他们沿着那些临时搭建的病床仔细寻找，很快，就看见一些人围在病床前：“你们有谁知道她是那个队的吗？”
纠以心中泛起一丝不详，他带着陈晴挤进去，第一眼就看见，那是李潇。她脸色苍白，躺在床上，已经死了。
这和那些传说中的安详地犹如睡着一般的死亡可不一样，她就像是在和死神的搏斗中不甘地落败，带着遗憾合上了眼睛。
“天哪！”
陈晴捂住眼睛，她遭受到了冲击，她当然知道李潇，也在纠以身边看见过。她是陈晴在军队里认识的为数不多的队外人。
本来还觉得自己可以和她做朋友的。这一下……想到眼前这个人在昨晚还和自己并肩作战，又有一种痛苦蔓延心中，可恶，可恶！
“你们是她的队友吗？”
医生看见他们的状态过于不稳定，问道。纠以说：“我们不是她的队友，但是我知道她的队长是谁，好像是刘顾。”
“刘顾队长昨晚也战死了，刚刚被抬出去。”
旁边有人说，医生叹一口气说：“把他们叫回来吧，这虽然是一个坏消息，但也要让她安息才行。”
没有人认领的尸体会被当做敌方的士兵扔到野外，至于是被野狗还是乌鸦吃掉，那就不清楚了。
还是没有感觉，纠以只是在看见那一刻有些意外，可这种感觉也仅限于那种“啊，你也在这，真巧”的感觉，怎么回事？他感觉自己不仅仅是没有感觉这么简单，而是好像对这种事情见怪不怪了。
眼前忽的闪过好些画面，全是死者，穿着盔甲的，浑身赤裸的，已成焦炭的，各种各样的死状，鲜血仿佛就沾在自己手上，他急忙让自己集中精神，那些奇怪的画面消失了。
熟悉，太熟悉了，那些画面，里面的一切都是陌生的，但是怎么就是感觉在哪里见过，太熟悉了。他再看见李潇的尸首时，他终于明白他抱有怎么的感觉了：那是太过熟悉而引起的麻木。
对那些死亡，无论是谁的死亡，好友也好，队友也好，敌人也好，陌生人也好，对他们的死亡和离去的麻木。
为什么？他不理解，是什么转世的说法吗？他的前世的记忆？
还没有时间多想，陈晴就拉着他走了：“我们还是先出去吧，你看上去脸色不太好。”
“嗯，的确，感觉不太舒服。”
他不知道自己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昨晚也是，为什么自己就突然可以战胜他们了。还有没开始战斗之前的自信，还有不知什么时候就会自动忽略这些脱离常理之事。
陈晴只以为他是为李潇的死亡而伤心，也不再多说什么，在路过那些伤员的时候，一个人虚弱的呼救吸引了他们的注意。
“救救我，我还不想死。”
这话自然不是对他们两个说的，但是纠以他们还是没有忍住去看，那是一个身上有好几道伤痕的人，那些伤口之深，陈晴怀疑自己看见了骨头。即使已经成了这样，他还是吊着一口气，还能说话。
原来是他，纠以认识他，这不是那些之前的士兵们吗？在镇里被他和李潇打断暴行的家伙里的一个。
算了，这个时候就不去打招呼了。纠以这样决定了， 刚准备走，有个人叫住了他：“纠以对吗？好久不见啊，你看上去还不错，昨晚没有吓着你吧。”
“啊？参见营尉。”
陈晴看见来人还没反应过来是谁，看见纠以低头行军礼，听见他口中说的话，这一下吓得赶紧学着纠以的样子行礼。
来者正是洛和柒，他一身甲胄，与旁人不同，华丽异常，一眼便能看出此人身份非凡。他的身后只跟着两个卫兵，全副武装，让周围人纷纷侧目。
“唔，地上躺着的这位我也有些印象，纠以阁下，你应该不是特意来这里嘲讽他的吧。”
“当然不是，长官，我这次来是找一个朋友。”
“嗯？是那天和你一起的女孩子吗？那她怎么样，你都如此生龙活虎，想必她也该没什么大碍吧。”
“不，长官，我们不是一个队伍的，她，战死了。”
洛和柒脸上颇有些惋惜：“唉，真可惜，我还想好好培养她的，要知道，她的资质可不错。算了，资质这种天生的东西也不是万能的，有些人没有资质也可以在后天变得强大。”
他是在暗示什么吗？纠以想了想，自己跟那个征兵的长官说过自己是“普通人”的事吗？这家伙是在暗示自己知道他的背景吗？问题是他也没什么背景啊，如果说是那些记忆的事，他恨不得现在就和洛和柒讲明。
洛和柒看见纠以没有接他的话，也稍微自己反省了一下，确实，这种话确实很难接上。
“哦，对了，昨天在西面营地大喊的是你吧，我今天忽然觉得那个声音有些耳熟，仔细回忆一下，发现那好像是你的声音。”
“呃，是我，长官。”
“那肯定围了不少人在你这边吧，你昨晚杀了多少人？”
纠以选择说实话：“十三个，长官。”
洛和柒的表情变成惊讶，纠以感觉这不像是装出来的。
“不错嘛，要不要给你点奖赏？当个百夫长？不不不，现在百夫长一个都没死，硬是要替换的话不太合适，十夫长？对，纠以，你有没有兴趣当一个十夫长？”
陈晴在旁边听得眼睛都直了，什么情况，纠以这家伙是有什么关系吗？怎么好像营尉和他很熟的样子，而且杀十三个人就可以当十夫长吗？唔，好像自己昨晚那么惊险，也就杀了那个弓兵和一个小兵。可是这刚进队伍没几天就晋升为十夫长也太夸张了吧？
“请恕我拒绝，长官，我在军队里资质尚浅，怕是难以服众。而且要指挥十个人，对我而言还是有些难度，如果您非要奖励我，那请来些物质点的内容。”
“十个人还有难度吗？你还是担心名声不好听吧，好好好，你不想干我也没法强迫你。就给你点赏钱吧，拿去。”
洛和柒从腰里抽出一块银饼，纠以拿在手里，大概有三两重，他不可能腰里别着好些这种玩意儿吧？
“别那么快死了，以后立了功，我就强迫你当点官。”
感情他现在是把自己当做培养对象了啊。
“诶，这家伙怎么死了，我还想和他说两句话呢。”
洛和柒低头，却看见那个士兵已经死了：“这下好了，好人坏人都死了。”
旁边的医生叫人把他抬走，几个人围过来，恭敬地向洛和柒低头问好，洛和柒问：“他的队长在哪？”
嘶，一下记不起这人的队长是谁了，前不久还来他这领一了一顿批评。
“嗯，营尉，他们队全军覆没了。”
“啊？好吧，这下坏人死完了，纠以，你应该算好人吧？”
纠以苦笑着说：“谁知道呢，也许是吧。”
离开医疗营帐后，陈晴就一直缠着纠以，问他怎么回事。纠以和她说了自己和李潇在城镇的遇见的事，陈晴听完后，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她想谴责那些士兵，但他们已经死了，谴责显得无关紧要；她想夸赞李潇，可是李潇已经死了，夸赞显得无关紧要。
他们就说着一些有的没的，一直到回到自己队伍的营帐。
这些收尾工作持续了一上午，经过统计，元国死亡了一百三十七人，负伤两百一十人，但是受伤的人都还能战斗；从营地里找到的敌方士兵尸体有一百六十多具，受伤情况不详，总的来说勉强算是己方胜利。
根据陈晴的报告，梁齐的尸体被找到，这应该他们队伍的中坚之一，这是一个巨大收获，对于洛和柒来说，这就足以让他觉得这是胜利。因为他这边的中坚力量一个都没有损失。
刘易江庆幸自己的队伍一个人都没死，这可实在是不容易，尤其是他们就在营帐西部。在这个位置的队伍全灭都不是稀罕事，难得有毫发无伤的。
常家两兄弟在昨晚没事做什么事，他们是最晚起来的，如果不会纠以在外面牵制了那么多人，这两人估计也凶多吉少。因此，这两人在这天的行军中一直在和纠以说话，陈晴倒是反常地很安静，刘易江觉得她是累了，听说她在昨晚的战斗里杀了一个敌方重要人物。自己的队员都是些人才啊。
“纠以哥，你的武器是什么啊？我好想没有见过，这和长枪又不太一样，看上去又十分霸气。”
哦？终于有人注意到自己的武器了，他还以为戟在其他地方还算常见呢。
“这是戟，阿行，你没看过爹的那本武器谱吗？他专门拿出来让我们看一遍的。”
常元行有些尴尬，他看向纠以，像是要确认这究竟是不是那个叫戟的武器。
“嗯，是的，这种武器的名字就是戟，我的这一把，我取名叫天戟，算是我家传下来的。”
总不可能说是自己看见一个地方，然后从地里挖出来的吧？
“唔，好厉害，不过我记得爹那本书上记载的多数都是些古武器，现在戟是不是没有多少人用了？”
“我自己都没看见过其他用戟的，估计确实是没有多少人用这种武器了。”
“啊，这很正常，毕竟据说正常规格的戟是同等大小的枪的三倍重，制造成本和使用要求都很高，也不方便传承，渐渐失传了也在情理之中。”
哦？还有这种说法？纠以都是第一次听说，常远行明显也感兴趣，他问纠以：“纠以哥，可不可以让我掂量一下你的戟，我想试一下。”
“行，我帮你拿着你的剑。”
纠以接过常远行的剑，常远行也有自知之明，开始就用双手抓着戟。
“我放了哦。”
纠以一松手，常远行差一点倒在地上，戟尾的尖刺直接插入地里。发出好大一声响动。
“你们小声点。”
刘易江也没制止他们的打闹，这个时候有心情放松反而是一件好事情。
常远行努力地扛着戟往前走，还没走几步就快倒下了。纠以怕他倒下影响到后面的人，于是伸手把住戟。常远行也不逞强了，松开手。纠以把戟拿着，把剑还给了他。
“阿行，你跟纠以哥比还是太弱了。”
常远宇笑着说，常远行不甘示弱说：“你还说我，如果是你只会更狼狈。”
“至少我知道不去试，你看你给纠以哥添麻烦了吧。”
“纠以哥都没有说什么，你还管这么多。”
这哥俩的感情真好啊，纠此绝对不会这么跟自己说话，虽然他现在也是青春期，偶尔说话的语气也有些不妥，但是也不会像常远行这样。说实话，纠以还有些羡慕他俩。
“刘大哥，我们接下来要往哪走啊？”
刘易江走在前面，听见纠以的问题，转头说：“我也不太清楚，但是听他们说，我们现在要去附近的一个村庄，去那里休整一下。”
“太好了，终于可以看见人间烟火了。”
“你也别高兴太早，现在看见的人间烟火可能把你也烧死。”
“弟弟，你就不能看开点吗？”
这哥俩又开始了，纠以则看向四周，周围都是一些和他们一样的队伍，有的是满员五个人，有的只有三个人，气氛也不太一样。有的死气沉沉，好像还没有从昨晚的袭击中恢复，有的比纠以他们还热闹，这种队伍一般在整个行军队列的一边，避开了那些没什么精神的队伍。
“伍长队长集合！其他人原地休息！”
传令兵来了，伍长们相互对视一眼，纠以他们的队长曹轩从前面走过来，和刘易江一起往队伍后面走。曹轩不太喜欢说话，他直接管理的几个人也是属于没什么精神的那一类。
他是个脸上有伤的中年人，尽管看上去没有刘易江那么雄壮，但是脸颊的伤疤还是让人不敢小觑。
说不定这个人也很厉害。纠以想着，在原地坐了下来。
他想起了李潇，李潇的尸体被送到旅部，有专门的运输部队送回。这样的话，她算是最早回家的一批人了。她的小队都全灭了啊，记得陈晴说，她出来战斗时还穿了盔甲，想他们必不是在睡梦中被袭击，而是在正面战斗中死亡的。
这样的话，再过几天，这里就没有人会记住他们了。
他们在这场战争中失去了生命，但是这场战争不会对他们另眼相看。像他们这样的人还会有许多，他们也终将成为帝王功绩背后的数字。
“呼，真是一点意思都没有。”
原地休息的众人要更为开放些，他们开始说话，有的在说家里的妻子怀胎几月，有的在说自己父亲快要过生日，还有的在想自己的丈夫在另一个部队怎么样。都是在说家里事，大家的想法也没什么两样。
纠以想知道自己的弟弟究竟有没有好好读书，马上就要考试了，如果他能一次考中的话，说不定自己就能早点离开战场了。
怎么能有这种想法？他忽然有一种强烈的不适感，仿佛听见什么自己特别不爱听的话，脱离战场，这是什么想法？两种思想的碰撞又来了，逃离战场和奔赴战场，两种渴望交织在一起。
这是为什么？被矛盾的想法弄得头疼欲裂的纠以想不通。
为什么自己会不想要离开战场？为什么自己想要离开战场？战场有什么好的？难道回到家里就很好吗？他参加这场战争本身就没有什么正当的，非来不可的理由？可是如果不来，这一切又会有多少改变……
怪异的，无法理解的问题包裹了他，纠以握住自己的戟，大脑一下清醒了，所有的问题都解决了，他不再去想这些已经发生或是将来可能会发生的，现在他已经在战场上，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先活下去，再搞清楚，自己究竟怎么了。
刘易江很快就回来了，部队也继续前进。在路途上，刘易江说了一个不太好的消息。
“我们现在要前往苍蓝镇，这是文国的一个边境镇，我们师的任务就是夺下这座镇，如果无法夺下，那至少也要大致探明那里的兵力。”
“至少要探明那里的兵力，也就是说，无论如何，我们都要进攻那里吗？”
“嗯，是这样的，不管兵力够不够。”
“他们为什么要做这种决定？”
常元宇有些不满，这完全是草菅人命！
“我们的先锋部队大约有两万人，他们现在在和三万人左右的文国军队交战，而且局势不太顺利。他们没能占下什么据点，如果我们不占领什么地方作为据点的话，后续进攻只会更困难。”
刘易江的解释让他们都有些不舒服，这种整场战争的胜负落在他们肩上，这可不是一般的沉重。
“估计不止我们师有这个攻下城镇的任务，我记得我们这一批有三万人，估计有两万人的任务是攻城，剩下的是支援。”陈晴顿了顿，好像是在思考，“但是，为什么不集中兵力呢？我猜是对方也有和我们兵力相近的军队来了，他们应该是想探明这支队伍在哪，在攻破薄弱项。”
“也就是说，第一批攻城的士兵就都成炮灰了。”
纠以最后给出了总结，空气一下寂静下来，刘易江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他只能苦笑。
“而且，我们一直没听说前面还有我们的部队，昨晚袭击也来得突然，之前更没有相似的报告，我猜我们现在是在队伍的最前面吧。”
纠以的话让所有人脸色一变，包括刘易江。
刘易江知道这种计划是派士兵去送死，可是现在才发觉，这派的不是别人，正是自己。感觉一下就不一样了，他问：“你敢确定吗？”
“好像确实是这样，我们赶了这么久的路，也没有看见路上有部队驻扎的痕迹，这看上去，我们确实是最前面的队伍。”
“哈哈，你们在说什么呢？”
一个女人突然出现在他们中间，这是谁？纠以都快要把戟刺过去了。刘易江认识她，十分恭敬地说：“百夫长，您怎么来了？”
“我过来看看我的士兵们，自从我们出发以来，事情一件接一件，我一点时间没腾出来，连手底下的士兵都没有认识过，所以这次就过来看看。刘易江，你运气倒是好啊，手底下的人一个都没死。”
她转向纠以：“你就是纠以？洛和柒他还提过你，好像是什么见义勇为，不错，我也跟着被表扬了。我们认识一下吧，我是何笑笑，是你的百夫长。”
纠以把戟藏在背后，像是要把自己刚刚攻击的打算也藏起来。
“长官好！我是纠以！”
“还挺有精神的嘛。”她又转向陈晴，“你叫什么，小姑娘？”
“陈晴。”
她对陈晴的态度也没说什么，心里估计她是在昨晚受的刺激有点大，很多士兵都是这样。她又问了常家两兄弟的名字，她自然不会全部记住，只要留下个印象就可以了。
“哦对，你们刚刚是在讨论军队的处境对吧？这种事情不太适合公开讨论，说严重点，这就是扰乱军心，要是哪天营尉心情不好，把你们直接斩了也是有可能的。”
何笑笑的表情不像是在开玩笑：“怎么说呢，这种事情总要有人去做，我们确实是先锋部队，不过相比那些真正的先锋部队，我们还算是幸运。这件事情我告诉你们了，还应不应该继续讨论，就看你们的悟性了。”
说完，她意味深长地看一眼纠以，说：“你的防范意识确实很好，但是也不要随意拿戟指着别人，特别是暗中指着，这会让人很不舒服。”
原来自己刚刚的那种小动作被发现了，纠以有些尴尬，只是点头，什么都没说。
何笑笑也没再说什么，走向其他的部队。刘易江看着她走远，长出一口气，这女人还是这样，以前在她手下作战时的记忆，现在还让他脊背发凉。
这就是百夫长吗？陈晴也悄悄看着何笑笑，果然气势不一般，甚至比洛和柒还要凌厉几分。洛和柒或许是特意放得和善，刚刚何笑笑明显是真情流露，如果和她交手，自己没有胜算。
和之前那个弓兵相比，谁更强？从气势上看不出来，那家伙也隐藏了自己的气势。
那么，纠以究竟是什么实力？她想到洛和柒说要直接提拔纠以做百夫长，难道纠以自己的实力也有那么强？
她觉得很奇怪，为什么纠以一直没有和他们说过他的实力，他是在隐藏什么吗？还是信不过他们？
她不自觉地看向纠以，纠以背着自己的长戟，看着远方，不知道在想什么。
常家两兄弟也有自己的关注点，他们讨论着何笑笑居然可以认出戟，不过他们得出结论：堂堂百夫长，实力强劲，以一敌百，怎么可能不认识一些古武器？
纠以什么都没有想，他只是看着前路，感觉未来有些渺茫。如果真的要去攻城的话，他们还能活下来吗？
“刘易江！营尉要你和你的士兵去报道！”
这一句话让五人大吃一惊，他们不知道将要发生什么，而整个队伍，依然在向城镇进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