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二人最终还是来到酆城。
南宫白薇伏在许渊背后，不怎么敢抬头。
身体缩小了，就好像真变成了个小女孩。
有朝一日真该让林倾绝瞧瞧她这位师尊的模样。
许渊心底充满了恶趣味。
抬眼望去，一个腰间挎刀的男人守在城门，看衣着应当是来自某个江湖门派。
见许渊细皮嫩肉的，只背着个女孩，对方判定他是软柿子，于是凶神恶煞地上前欲图盘问。
许渊直接灵力外放，将其震翻在地。
有这个不长眼的愣头青起身后还想继续阻拦，却见许渊随手一剑劈出剑气，直接让不远处的一排大树拦腰而断。
这一下直接给对方劈清醒了，后背铺满冷汗，老老实实让开路站到旁边，一边吹着口哨一边假装眼瞎。
许渊想顺带问话，结果对方见他靠近，直接吓得昏死过去。
戳了戳他的脸，明显在撞晕。
“快起床，不然动个小手术把你变成女人。”
男人闻言，后背的冷汗全跑小兄弟上了，终于是不情不愿坐起身来，强自镇定。
“不知少侠来酆城作甚？”
“无聊，想要调查两年前的事情，你可知那时发生了什么？”
男子闻言神情一变，“此事我可一概不知啊，我是前两个月才来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看来不得不给你做手术了。”
“我说，我说！传闻有一个女魔头，两年前持剑屠戮了整个酆城，有正道仙家前来欲图将之降服，却被其一并杀害，此魔之危，甚于天灾啊！有人总是说，那魔头有朝一日会再度来此，所以无人胆敢在此定居。”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那位魔头确实来了。
许渊能感觉到身后的南宫白薇在微微颤抖。
“可有幸存者？”
“这个，这个我实在不知，您可以去城中问问。”
见实在问不出什么，许渊只好放那男子离去，对方像是脱缰野马一般瞬间跑没影。
入城后方才发现，酆城现如今宛若一座死域，入目皆是残垣断壁，有些地方尚能看见已经发黑的陈旧血迹。
除却一些江湖人士把这里当作窝点，几乎没有其他人。
“前辈，你怎么看？”
“我趴在你背上没太敢看。”
“……”
“一切都太过于熟悉，我甚至能够回想起，自己当年曾经脚踏过哪家的房顶，砍断过哪一面墙壁，清晰得像是昨日发生之事，但，却又觉得忘记了一些很重要的细节…这种感觉太奇怪了。”
这正是许渊带她故地重游的目的，慢慢来，总能有些发现。
“当年这酆城百姓当真无一人幸存？”
“我与同门一同布下阵法，应当不会有漏网之鱼，所有人都化作了妖邪，怎敢放任他们出去作乱？”
许渊对南宫白薇有些另眼相看。
正道人士多的是婆婆妈妈，面对凡人时束手束脚，像对方这样杀伐果断的性子，倒是少见。
但他这番眼神让对方有些误会。
南宫白薇连忙解释道。
“我可不是喜欢滥杀无辜，只是，你未曾身临其境，不知那些妖邪是何等骇人。”
这个你大可放心，面对妖邪，我下手只会更重。
犹豫，往往会导致更大的悔恨，他时常这样告诫自己。
许渊本来想要拦下路人问道问道，但那些江湖人士见许渊衣着朴素，皆是兴趣缺缺。
借由武力盘问，结果和门口那位知道的东西大差不差。
兜兜转转半晌也没有发现什么有用的线索，说实话，有些气馁。
但就在此时，却是有人主动找上门来。
“二位仙家请留步！”
来者是一位女子，五官端正，年纪在二十来岁左右，其皮肤黝黑，脸上满是坚毅之色，左眼被一块黑布蒙着，似是饱经沧桑。
其衣着和城门口那站岗的汉子有几分相似，虽说暴露出大片肌肤，但却不会让人心生欲望，反而透着股干练与利落。
一眼便知自己是仙道中人，眼力见不错。
“晚辈萧艳，见过两位前辈。”
虽然面前二人年纪看着都比自己小，但萧艳却丝毫不敢怠慢，毕竟仙家总是以童颜示人，人家实际上说不定已经七八十岁了。
“萧家人吗？”
许渊未曾回话，南宫白薇倒是先开口。
“前辈认识萧家？”
“嗯，有听说过。”
南宫白薇趴在许渊耳边，告诉他萧家乃是当年酆城名门，族内也曾诞生过一位修士。
“当年我身为第六峰峰主，那家伙入了第六峰，也算是我半个徒弟，只可惜，最终亦染病死于我手。”
南宫白薇眼神复杂地看着萧艳，后者不知真相，从始至终都是一副恭恭敬敬的模样。
“我无意叨扰二位，只是想知道，是否可以帮上忙。”
“你知道我们的来意？”
“是的，若二位想要找寻当年那魔头的踪迹，我有线索！”
提到那魔头，对方眼中透着仇恨。
萧艳带二人来到萧家旧府，从大门依稀能够看出其当年的富丽堂皇，但如今院内却四处布满青苔，像是很久没人打理。
穿过一片片庭园，最终来到一座别院。
推开门便能感知到某种阴暗的气息，能够听到一些低沉的呻吟从里面的床榻上传来，听着简直不像是人声。
萧艳点燃屋内油灯，许渊方才看清，那是一位皮肤干瘪的男子，四肢纤细已经根本无法活动，脸色也枯黄如腐朽之木，像是被什么东西吸干了体内的养分。
“这位是我族中前辈，亦是两年前那场灾祸中唯一的幸存者。”
许渊想要靠近些看看，却感觉到南宫白薇的身体猛然绷紧。
随后听到床上那人发出“哇啦哇啦”的诡异声音，与此同时，像是感觉到了什么一般，拼命往床榻之外伸手。
许渊摸出一颗丹药塞进对方嘴里，随后利用系统查看其信息。
【姓名:萧云沧
境界:大后天前期
天赋:健步如飞、？？？？？（未知）
好感度:0（对方意识不清……)】
“前辈，他可还有救！？”
许渊的动作让萧艳有些误会，但实际上他先前喂的只是普通养气丹。
他无奈摇了摇头。
萧艳顿感失望，随后张张嘴好像还有话要说，却被许渊所制止。
“时候不早了，我们暂且在你这里住下，有什么事情明日再谈吧。”
既然是仙家的决定，萧艳自然不敢违背，立刻便吩咐下人为二人安排客房。
待她走后，南宫白薇冷声开口。
“放我下来。”
许渊放她落地，她身体有些摇摇晃晃的，但已经可以勉强行走了。
靠近萧云沧的床榻，紧紧握住对方的干枯的手掌。
“对不起，让你枉受这么多苦头。”
萧云沧已经昏睡过去，并没有作出丝毫回应，南宫白薇则面露艰难，身体在忍不住发抖。
“这一次，睡个好觉吧。”
她散放出柔和的灵力，一瞬间让对方在毫无痛苦中断绝心脉。
许渊没有阻止一切发生，只是看着萧云沧从漫长的痛苦中解脱，表情逐渐变得和缓，像是真的沉入梦中。
……
是夜，萧艳刚刚沐浴完毕，便发现一道熟悉的身影坐在客房内，端着不知道哪里弄来的茶水自饮自斟。
来人正是许渊。
对方身为上仙，见过的美人不知有多少，自然不可能特地来偷看自己洗澡，所以，应当是有要事相谈。
于是她顾不得更衣便坐到对方身边，脸色虽然有些红润，却还是强自镇定。
“前辈有什么想问的，但说无妨。”
“你白天还有话没说完吧？”
“是的，其实云沧前辈的意识曾经有过片刻清明，期间他曾经提到过两个人名。”
“其一为南宫白薇。”
这个许渊早有预料，就是不知，对方对南宫白薇究竟抱着何种感情。
“另一个人，名为柳清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