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依旧洗漱完照例拿上一两个馍饼就跑了出去。
“阿妈我走了。”
“慢一点,时间还早,跑什么?”杨母大喊。
“这娃儿!”杨母摇摇头。
“哎!小星等等我!”杨志才跟着后面追赶过去。
“哎!”杨母瞧着俩孩子匆匆忙忙的,没由得懊恼。
“注意门口!”杨母提醒了一句后,坐下来瞧着杨安然:“你以后可不能像你阿姐阿哥一样这么冒失。”
“丫丫丫~饭饭~”
“噗~你呀~”杨母笑着拉过饭菜喂她。
走在上学的路上,两人又遇见了不少的同学,一小堆一小堆的扎在小路的两边,前前后后的都隔开了很大的距离。
突然有人叫了一声“杨志才”,杨志才吓得一激灵,扭头望向后面的方向。
“嗨,这里这里!”那人见杨志才四处查看,伸出右手摇了摇。
“小星……”杨志才有些不好意思的喊了声,闪烁的眼神似在询问。
“你去和朋友一起吧。”杨安星笑笑。
“那,我去了。”杨志才看着她表情没有什么伤心的样子,放心的跑向他的同学那边。
杨安星对着杨志才得到背影笑笑,右手放在胸前摆了摆手,待杨志才进到那个小团队里面后,才放下小手快步离去。
走在路上,看着路的一边不远处就是山下的耕地,背诵完一遍课文的她扭头望去,巨大的谷地平原映收眼底。
万亩良田天下出,黄金万两商君入。
底层佃农还能入万两,怕是只能想想。
说到想想,让杨安星想起一个故事:几个富商在一起打赌,种地的农人如果得到很大一笔报酬会发生什么事?
一位富人大声说他们会大肆挥霍一番,然后花光郁郁度日,从而说出他的结论——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大部分商人都赞同他这个观点。
另一位富人不同意,他平静的告诉各位:我认为他们得到银子后,不光不会大肆挥霍,还会藏起来不敢花去一文一银。并且整日都会惶惶恐恐,心里无时不刻都在想着把银子藏到哪里。
甚至还会因为得思疾死去,没准还能在他们家里找出银子拿回来。
一大部分富商听完顿时思索起来,很大一部分富商还是坚持前一位商人的观点,只有一小部分富商同意另一位商人的观点。
在即将打起来的时候,小部分富商支持的那个商人说:“就这么吵下去也不是办法,既然是打赌,怎么着也是需要一个‘表演’来佐证的,不如我们一块儿来找一对农人夫妇,试试看会发生什么?”
想法一经提出,得到全部富商的同意。
终于在一处挨着田地的几户房屋旁,找了其中一对老夫妇。
但谁人前去呢?富商们开始推搡起来,没有人愿意前去又土又脏的农地里,给别人演戏。
最后推来推去,得到大部分支持的商人提到了那个和他对赌之人的名字。这让所有富商眼前一亮,就连支持他的人也开始附和。
最后孤单一人对整个富商团体,那人也只好演这一场损人不利己的“好戏”。
尽管内心里在对富商集团和农夫嫌弃着,但他还是不露破绽的演好了这场戏。
经过几天的辗转周折,他在老人面前混了个脸熟。某一天他突然交给老人一袋银子,告诉他们,这是给他们当时救命的谢礼,那妇人还在推脱。当他表示这二十两白银对于救命恩人也不是很多,他的一条命与这二十两白银来说,对他也不是什么大钱,他也不在乎。
到最后还是上了点苦情戏,又是认干爹、干妈的,才让两位老人收下了钱财。
既然开幕已经完美开始,那么正戏也就不远了。
然而富商们也不会亲自察看正戏,他们整日里在画舫、在茶楼、在戏园里聚会,等着下人们跑来汇报情况。
第一天,夫妇开心的收起银子,把银子外面的华丽包裹套上了他们的布衣麻袋。
第二天,夫妇还很开心的正常的过着日子,花了钱去菜市场买了很多肉。大多数富商支持的商人已经趾高气昂的想要踩着和他对赌的那人的脑袋上了。并且对赌商人那里本来就不多的支持者,已经有一部分转移了自己的位置,和大多数人在一起嘻嘻哈哈的喝着茶、逗着鸟。
第三天,夫妇还是很开心的在屋外的农地里农作。大多数富商已经开怀大笑起来了,而提议者已经在劝对赌者拿钱认输了。
对赌者摇摇头,表示一个月的赌注,当然一个月后见真晓。
第四天,夫妇没有再去买肉,而是去外面挖起了野菜。
听到这里,本来有人想要去对赌人的那里,但又有个小厮跑来传来消息,夫妇今天把一些碎骨扔给了外面的狗。
听完后提议者与大部分富商大笑起来,提议者嘲笑说,要不要在赌注里加上一条:输了的人要在大街上当着众人的面学狗叫?对赌者点点头同意了。然而而对赌者身后现在已经没人了,剩下的几人已经在对那个“失败者”的大笑中,转移了自己位置。尽管很丢面子,但最后输了不光被嘲笑丢面子,还会学狗叫。
第五天,那小厮慌慌张张的跑来告诉富商们:那两个农人中的其中一人突然就病了。
这个消息让富商们大吃一惊,慌忙询问。不少富商派出了自家下人前去探查情况,结果不出所料,农夫生病了,他的媳妇在他身边陪着。
富商们脸色渐黑,赶忙让下人大厅是什么病?
在众人争吵的过程中,提议者突然对着对赌人破口大骂,说他作弊,骂他使诈,看自己快输了就使用下三滥的手段。
提议者还在不停的骂,听着他的话,众人的神色各异。尽管都认为提议者的话有些强词夺理,但万一呢?而且提议者说的这种情况也不无道理。
证据呢?
对赌者大声呵斥,让吵吵嚷嚷的犹如菜市场的茶馆,瞬间安静下来。
证据?证据嘛,众人怎么可能有?富商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只好作罢。
想要诬陷也不现实,为了这场赌注,众人明里暗里都放了不少人随时盯着这俩夫妇,既然没有情况,那就是没有。
第六天,老人出来了。大部分人在大吃大喝中得到了这个消息后欢呼起来,但后面的一句话让他们又冷静下来,不由得看向对赌者那边。
老人脸色煞白,走路不似以前那般,需要他老伴扶着。
一瞬间,不用他人言语,原本最后过去的富商,又迅速跑去对赌者那边。
情况反转让众人脸色难堪,不少人已经决定要不要“背叛”。
但……他们还是决定等一等。
毕竟……一个月的时间呢,不是吗?
第七天,没有状况,老人仿佛好了,满脸红光满面。
第八天,依旧。
第九天……第十天……
第……十一天,噩耗传来:老人死了。
现在富商们彼此不用言语,在众人好似互相开心的聊天的状况下,站在了对赌者后面。
提议人后面现在只有他的下人站着撑场子。
他怒气冲天的咬着牙看着对赌者,扶着椅扶手的双手紧紧握着。
第十二天,老人的孩子回来看了看。
第十三天,老人下了葬。
第十四天,老妇人久久地盯着老伴的坟头。
第十五天,下雨了,依旧。
第十六天,老妇人病倒躺在她和她老伴的小屋里的破草席床上。
第……十七天……老妇人也驾鹤归去。
在这天,一众富商都亲自前来看望。但他们不是吊唁,而是确定事实,是不是真的死了。
待亲眼确定后,一个份量较重的富商做了中间人,宣布这次赌盘结束——对赌者赢了。
当然,其他富商早就站在了对赌者身后,提议人身后没有任何人。
在众人的注视下,提议人赔了赌注,当众喊了狗叫,富商们哈哈大笑。
在喊狗叫之前,提议者问对赌者为什么他们会死。
对赌者说,他们怕。
怕?
杨安星笑了笑,是啊。
一辈子没有挣到过这么多钱,一辈子没有见到过这么多钱,一辈子没有亲手触碰到这么多钱,当然怕了。
拿到钱的一开始,当然会欣喜。但报酬的数额确实太大了,二两到三两就够他们一年花的了,还包括了买年货。但二十两,怎么救人才能拿到这累死累活十年才能挣到的钱?
他们多疑,他们害怕。
他们也怕邻居知道了此事,来跟他们借钱,变着花样的打听这钱,所以他们用布衣麻袋又套了一层。这导致尽管手里攥着钱,却不踏实。
为什么不花这笔钱呢?他们怕富豪反悔,也怕邻居发现。突然大手大脚花钱可以用想吃点好的来解释,那要是一直大手大脚花钱呢?
他们也不敢送人、请客,摆宴等等……理由具是如此。
在惶恐之下度日,就犹如看着判官的笔上下起落,终日在惧怕下活着。
事后,富商们在那破茅草屋的屋顶房梁上找到了被破麻布包裹下的华丽包装,点了点,分文不差。
那,老夫妇吃喝的钱……是他们自己一生的积蓄?
......
——————————————
这个故事有好几个版本,有删减。